“我把雪儿他们那时候的数据，也让他们分析了，结果，雪儿他们开始做直播的时候，一线城市的有效粉丝很多。”妍妍说，“可以说，那个时候，在直播间下单的有效粉丝，主要集中在一线城市。”

    “这不奇怪，那个时候直播刚刚起来，大家看着都感觉很新鲜啊，都去直播间看，也没试过直接在直播间下单，就尝试着下单试试。”盛春成说。

    “你这话说对了。”妍妍说，“说明直播带货的有效粉丝在转移，从一线城市向二三线城市转移，接着更会向五六线城市和下面县一级，甚至乡镇转移，然后呢？”

    “什么然后？”盛春成问。

    “等到这些地方的人，对直播带货这种形式，新鲜感也没有了，对在直播间买东西心里起疑，你说，有效粉丝还能向哪里转移？或者换一个说法，哪里还有有效粉丝？”妍妍问。

    盛春成愣了一下，这个，他觉得自己还真说不好，也说不上。

    妍妍说：“有效粉丝为什么会有这种转移，你说？”

    盛春成想了一下，他说：“还是对直播这种形式感到厌倦了，一是这些年出了几次事，大家对直播带货的产品质量和价格有疑问；第二，我想，还是以我为例子啊，比如，我想买什么东西，直接搜就可以了，懒得去直播间，听主播罗里吧嗦，对不起，我……”

    “没事，我们就是罗里吧嗦的，罗里吧嗦就是我们的职业。”妍妍说，雪儿在边上大笑。

    妍妍白了她一眼：“你是鼻祖，老罗里吧嗦。”

    雪儿笑着说：“好好，我就是老罗里吧嗦，盛春成，你接着说。”

    “还有，我想，人的购物行为，都是有变化的。早的时候，比如流行一件什么衣服，大家都会去买，结果走到街上，不管胖瘦高矮，看到大家都穿着这样的衣服，一个学校都有几十件，卖这衣服的店，大家还去抢。”

    盛春成边想边说：“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现象了，哪里还有人会去抢同一款式的衣服，最好是，人家穿了，自己不穿，自己穿的，人家都没有。到了网上也是这样，开始的时候，大家会进直播间，去抢所谓的爆款，后来就厌烦了，不干这种事情了。”

    盛春成说着的时候，妍妍和雪儿都笑了起来，妍妍说：“不错哦，你还挺聪明，想得很深，也有商业的自觉，不错，加油。”

    盛春成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蠢蛋？”

    妍妍摆了摆手：“好好，你不是蠢蛋，你要是蠢蛋，我们当初也不会叫你当这个股东了，蠢蛋的话谁会信，我们要是有矛盾，还让一个蠢蛋来调解，我们不是在降智吗？”

    雪儿忍不住大笑，盛春成拿眼瞪着妍妍问：“你是不是以虐我为乐？”

    妍妍也大笑，她说：“不是，不是，我怎么敢虐盛总。”

    “你说的都对。”妍妍正色道，“有效粉丝的这种变化，它的变化路径图，我觉得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直播带货这种形式，正在式微，越来越没有人喜欢了，到雪儿他们被砍头的这一批人，就是一个高峰，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高峰了。

    “你看看直播基地这里也是这样，我听雪儿和八月米雪凝香她们说，她们可都是这里的老人了，她们说，现在和三四年前，根本就不能比，那个时候，这里是根本找不到房子，现在这里到处是出租的，每天都有m关门。”

    妍妍在说着的时候，雪儿在边上点头。

    “你想说什么？”盛春成问。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转型了。”妍妍说。

    “怎么转型？”盛春成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公司的重点，放到制作短视频上，而不是直播间上，这就是我和雪儿的分歧，她认为还没到那个时间点。”妍妍说。

    “短视频也不新鲜啊。”盛春成说，“直播基地的大门口，外面海普路上，还有科兴街那头，靠近九福路，那些大排档那里，每天都有很多自媒体人在做短视频，包括抖音上面那么多。”

    “但是有品牌效应的，有影响力的团队并不多。”妍妍说，“最主要的，是做短视频有更多的自主性，不像是做直播这样，要被直播间和你带的货左右，我觉得短视频才是未来。”

    盛春成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看好，李子柒做短视频，名气够大了吧，结果搞来搞去，她和那个m都发昏，都在自杀。做短视频，说实话也是需要炒热饭，他们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保鲜，结果是，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脑子清楚了，大家都忘了李子柒是谁了。

    “就她那种短视频，有什么门槛，她不做了，一大堆类似的就出来了，把那种假假的乡村情调，炒到吐为止，炒到大家看到就头痛，马上滑过去。”

    “宾果！”雪儿说，“盛春成，你的看法和我是一致的。”

    盛春成看看雪儿，再看看妍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妍妍并没有看他，而是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她说：

    “你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做短视频的，也确实不少，有部手机就可以做短视频，门槛太低，比做直播还低，直播还要有补光灯、声卡、麦克风这些最基本的设备。但就是这样，我觉得，更需要有专业的公司，专业的团队来做。

    “短视频多和滥，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形式很受欢迎，它庞大的受众基础在那里，有这么大的受众基础，我觉得，要是我们能做出来，我们这个公司，就可以脱胎换骨。”

    “可是，我泼一点冷水啊，妍妍，你前面说做短视频有更多的自主性，其实不是。”盛春成说，“我觉得它受到的限制，比直播还大，你说你想做你想做的东西，但并不是你想做的，就一定能做。”

    “我都还没有做，你怎么知道？”妍妍不服气了，问。

    盛春成说：“你还记不记得，你想过要去妇科医院，做放环的直播，其实，那个做出来，不就是一个短视频吗，你还没做，不就被打枪了，告诉你不许做？”

    妍妍愣在了那里。

    盛春成继续说：“做短视频，要想吸引眼球，能够有大流量的，最好还是对热点事件的跟踪，比如我们杭城这里的蓝色钱江的纵火桉，江干的分尸桉，你要是能够追踪，并且深入报道，肯定能吸引大量的眼球，但是可以吗？

    “说实话，人家自媒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能在网上发出一点视频，打打擦边球。要是真的是公司行为的话，说不定有关部门的处罚马上来了，这个风险，是不是太大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要想生存，我觉得能有作为的，大概也就是拍一些搞笑的短视频了。

    “就是搞笑短视频，你要是红了，还照样有人会说。连德云社，人家都可以说他们是三俗，你一个专门制作搞笑短视频的公司，要是红了，还不被人骂是俗到家了？”

    盛春成说着这些的时候，自己觉得，自己好像是把从郑教授那里，学到的一些东西都用上了，妍妍和雪儿看着他，那目光里流露出的，有些佩服。

    盛春成心想，这很卡哇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