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人,是哪般感觉?
“哦!”
皇甫瑜平静地点头。
却是步伐不停,仍旧提剑上前。
“皇甫瑜,找死直说!”
王二见得皇甫瑜非但不跪地求饶,反而敢提剑朝着自己杀来。
却是勃然大怒,翻身拔鸟,提起放在一旁的长刀。
怒斥一声,急急朝着皇甫瑜杀去。
“我在军中这般久,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
见得这王二赤裸着身子朝着自己杀来,皇甫瑜浓眉一挑,却是嗤笑一声。
“好小!”
惹得那王二目眦欲裂!
旋即,皇甫瑜手中长剑高举,猛然挥下!
“锵!”
金戈碰撞之声,猛地炸起!
见得皇甫瑜的劈砍被自己轻松挡住,那王二怒喝一声。
“皇甫大郎,也不过...”
只是那王二话语未尽,众人眼前便再次闪过一抹剑光!
旋即,一颗极为眼熟的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尸骨,轰然倒地!
鲜血流了一地!
吓得那地上呆愣着的羌女,衣服都顾不得穿,连忙避让,怕那鲜血染在了自己身上。
杀罢人后,皇甫瑜捡起地上的布条,擦拭长剑,同时他打量着地上的尸首,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原来...杀人是这般感觉!’
‘也不过如此!’
见得皇甫瑜杀人后,还这般冷静,那羌女却是更怕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生怕皇甫瑜想起自己,又顺手给自己一刀。
只是...皇甫瑜没将这羌女放在心上。
那年幼的皇甫峻却是想起了王二先前的话语。
此时更是满脸阴翳地盯着地上的羌女,一双狭长眸子,透露着如蟒蛇一般的狠毒。
看得那羌女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只是面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峻哥儿,都长这么大了?”
“虽然咱们两家,近年生疏了,没怎么来往,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对于羌女故意套近乎的话语,皇甫峻置若罔闻。
他盯了一会儿这羌女,忽的抬头看向皇甫瑜,眼神狠厉。
“大兄,既然杀了那王二,那这羌女也...”
只是没等皇甫峻说完。
一句冷厉、陌生的话语,却忽的炸起!
“哪里来的黔首,敢杀朝廷军卒?”
冷不丁的一句,把皇甫瑜、皇甫峻两兄弟皆是骇得头皮发麻。
皇甫瑜刚刚杀完人,稍稍放松的身躯,忽的紧绷!
两人猛然回头。
却是看到洞开的院门外,正站着数十人!
皆是汉军打扮,横刀挎箭,一身玄甲。
玄甲质地精良,一看就不是皇甫瑜身上这破破烂烂的皮甲可以媲美的!
一众甲士,簇拥着那为首那位文士打扮、铜印黑绶的青年官员,朝着这边望来。
而青年官员身侧,则是站了个相貌平平、古铜肤色的汉子,指着皇甫瑜、皇甫峻,面色凝重。
显然先前的怒斥声,便是此人发出的。
“韩从事,这汉子趁着战乱,竟是直接杀了军中袍泽!”
“就算那汉军有错在先,他也不应直接杀了!这岂不是在藐视朝廷尊严?”
那古铜肤色的汉子,皱眉说道。
“...”
那青年官员,容貌端正、身材高大,眉宇间却莫名带着一股郁郁之气。
此时听得身侧那古铜汉子的话语,也不说话。
只是打量着持剑的皇甫瑜,一脸平静。
‘韩从事?看起来这群人倒是不认识地上的王二!’
‘不过,城中此时有几个姓韩的从事?’
‘莫不是...那人吧?’
‘真要是那人的话,倒是可以借借力!’
皇甫瑜扭头见得这一众汉军,却是迅速从惊慌中恢复平静,下意识地思索。
而一侧,十五六岁的皇甫峻听得这话,心中一咯噔。
面上原本存着的些许阴翳之色,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祸事给击散。
‘大兄杀人还真叫人撞到了!’
‘对面这么多人,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准备上前,咬牙说些好话的时候。
却见得自家大兄皇甫瑜,盯着那为首之人许久,忽的面露恍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竟是直接上前,面色清冷,横剑在胸,冷声以对。
“呵!”
“哪里来的庸腐之辈!”
“那可是汉军?那是溃兵!”
皇甫瑜面对着对面这数十名装备精良的汉军,非但不惧,反而主动上前,横剑喝问。
“我且问你,身为汉军,非但没能守土战死,反而率先逃走,该不该杀!”
“我且问你,身为汉军,非但不保卫乡民,反而奸淫妇孺,该不该杀!”
“我且问你,身为汉军,非但不维持秩序,反而助长恶行,该不该杀!”
皇甫瑜每说一句,便会持剑上跨一步,音量也会增长几分。
随着他的言语落尽,他的声音已然是极为高昂,气势十足,与那数十甲士的距离,已然不过是咫尺之遥。
玄甲上的冷光,直直刺入皇甫瑜的目中。
但是他面上却尽是荡然之色,腰板挺直,毫不露怯。
皇甫瑜直直地看向那额头浸出些许汗液的古铜汉子,继续厉声喝问!
“我且问你...该不该杀!”
“该不该杀!”
身后的皇甫峻,也被自家大兄的气势所染,不由得随着跨步,低声喝问。
这一声厉喝,竟是直接把那古铜汉子给逼得退了几步,左右顾盼,不敢直视皇甫瑜。
而皇甫瑜见得他不敢直视自己,嗤笑一声,不再多说。
只是持剑,继续上前一步,与这群甲士不过三五步之遥。
惊得那数十名甲士,皆是抬剑以对,满脸戒备。
皇甫瑜却毫无畏惧,哂笑一声,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掷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
旋即,他也不去看那数十名甲士从骇然,已然略带有些许敬意的眼神。
只是手无寸兵顶着身前数十柄短兵的冷意,主动冲着那为首的青年官员下拜行礼。
低声恭问。
“在下皇甫瑜,敢问是韩约韩从事当面!”
“嗯?”
那面色平静的年轻官员,见得皇甫瑜姿态变化这般快,也是微微一愣。
旋即,他想起皇甫瑜话中的信息,面露疑惑。
“你认得我?”
“先前不认得,今日却是认得了!”
见得这年轻官员没有否定,皇甫瑜心中把握更足,他昂着头,朗声答道。
“韩从事弃官相随、扶棺送行之名,早就响彻雍凉。瑜倾慕已久,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从事如若不弃,瑜愿弃家相随,护送从事出城避难!”
听得这话,韩约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莫名投靠的汉子,面上疑虑更浓。
只是...当他见得其人身后,那长相有几分稚嫩、似乎连刀都握不稳的皇甫峻之后,却是忽的恍然,面露笑意。
韩约连忙搀扶起地上的皇甫瑜,做足了姿态。
“好汉子,地上凉!”
“且速速起身!”
“诺!”
皇甫瑜牢牢握紧韩约的双手,顺势起身。
与韩约站在一起,寒暄几句。
看得身后提着柴刀,随时准备拼命的皇甫峻,面上愣了又愣。
这还真是自家那个愚钝的大兄吗?
明明前一刻,还提着剑,直指对面!怎么下一刻,便莫名其妙地化敌为友,还跟那为首之人握手言欢,宛若亲朋一般!
古铜肤色的成公英,此时刚刚缓过神,看着先前那骇退自己的豪气汉子,此时正和自家从事把手言欢,更是面色复杂。
其他的甲士倒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满脸钦慕地看着皇甫瑜。
‘是个好汉子!’
‘这般战乱,还带了个幼弟!又肯为妇孺出头,应是个极好的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