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剑也未尝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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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箭,足矣!

    单挑将即。

    这长安城外,早就划分出来了一片区域,以供皇甫瑜、孙坚骑战。

    而长安城的乡人们,听得那在雍凉已然是小有名声的皇甫瑜,要与一外来的猛虎单挑,皆是起了兴致。

    携着零碎小吃,便领了稚童,围在空地外,或者立在城头之上,期盼着这双虎之争。

    而街头巷尾之中,却是悄然涌出了些许,被扈从护卫着的少女,此时亦然朝着城头涌去,怀中揣着些许东西。

    据民间传言说,那弃官护送长官去雒阳的重情重义、勇力无双的皇甫瑜,是个极为俊俏的美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其人年过二十,竟然还尚未婚配!

    这般豪杰人物,难免使得那些尚在深闺的少女春心晃荡,稽首以盼,皇甫瑜的身影。

    城外空地。

    两人正在做战前准备。

    他们身侧,早就有仆从捧着已经温好的酒壶,立在一侧,以供两人在单挑前饮酒,暖暖身体。

    皇甫瑜向皇甫嵩讨要了只三石的长弓,些许羽箭,除此之外,只是腰间随意跨了只长刀,连只马槊都不带,便身着单薄素衣,径直翻身上马。

    “公琪...你这不带长兵,未免有些轻敌了吧?”陈懿面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万一若是让那所谓的江东猛虎近了身,又如何是好?”

    “不会近身的!”皇甫瑜只是握紧长弓,认真摇头。“府君,我其实不善骑战,硬要让我与其长兵相交,反而不美!”

    “此番只是让那孙文台受伤罢了,我这一手弓术,已然够用了!”

    “你有把握?”陈懿又是问道。

    “三箭,足矣!”皇甫瑜淡淡道。

    说罢,他冲着另一侧正在那韩当陪同下,挑选兵器的孙坚拱了拱手,便径直打马,朝着空地行去。

    “公琪,酒!”陈懿见得皇甫瑜直接打马,忽略了身后捧着酒壶的仆从,连忙提醒道。“莫要凉了!”

    “不会凉的!”皇甫瑜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孤身而去!

    而听得皇甫瑜这番霸气的言语,在场的诸多官吏,眼皮皆是不由得一跳,视线也不自觉地便被皇甫瑜浑身蓬勃的气势所吸引,随着皇甫瑜身影的移动而移动。

    直直等到皇甫瑜打马,立在他该立在的位置之后。

    这群官吏,方才从皇甫瑜身上,抽回了本该属于他们的视线。

    而另一侧的孙坚,见得皇甫瑜这般傲气,浓眉一挑,却是冷笑一声,举起一旁的酒壶,一饮而尽!

    “撕拉!”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这孙坚竟是直接撕开身上仅存的一件素衣,赤裸出精壮的上半身!

    惹得刚刚才攀爬上城头的一众怀春少女,不由得面色羞红,连忙掩面。

    旋即,其人却是比皇甫瑜傲气更甚,短兵长枪,未带一柄,只是跨了一把长弓,三只羽箭!

    便同样打马,朝着空地的另一侧行去。

    如此看来,这两人竟是要单单比试弓术了,是要以弓术定输赢!

    “果然如此!”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见得孙坚这般傲气,不由得轻叹一声。

    早在他见得皇甫瑜那般举止之时,他心中已然感到不妙,这皇甫瑜的举止,对孙坚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而孙坚的性情刚烈,定然会比那皇甫瑜做的更甚!

    “不愧是两头猛虎,性情还真相似!”皇甫嵩暗叹一句,感慨十分。

    “寻常时,皆是宽广豁达,可一遇到事儿了,可都是一顶一的傲气!不肯示弱!”

    旋即,他又是抬起头,朝着两人马上要单挑的空地望去。

    正这时,其人身后,却是有个略显老态、发须微白,还遮掩着面容的文士,悄然来到皇甫嵩身侧,低声唤了句。

    “义真,许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让那皇甫嵩身形微微一颤,面上神情迅速掩盖下去。

    “你就不怕我捉了你吗?”皇甫嵩不动声色,只是低声道。

    “君侯,您舍不得的!”阎忠低声笑道。

    皇甫嵩侧首打量了一番,不过半年,又更加苍老了几分的阎忠,微微愣神,旋即面上却是感慨万千。

    “这皇甫瑜你认识?”

    “自然认识!其人仗义恩仇,意气十足!却是比你皇甫义真要有能耐的多!”

    阎忠同样打量着这已然是大汉当世最为牛逼的几位名将之一的皇甫嵩,言语讽刺,嗤笑不已。

    “而你皇甫嵩,当真是自私小人!虚伪无比!”

    “为了自己的身后名,而不顾万万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乡人死活!你在剿匪黄巾之时,难道就不知道,那些黄巾,都是活不下去的寻常百姓?”

    “不!你知道!但是,你还是用他们的首级,给你铸造了一座大大的京观!好彰显出你的武功!”

    “不杀得他们人头滚滚,他们再反叛的话,又如何是好?”

    皇甫嵩默然,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况且...我不是已经奏请天子,免除冀州一年的田赋了吗?”

    “啧!”阎忠面上的嗤笑意味愈发的浓郁,甚至,其人险些就抑制不住,要指着皇甫嵩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只是碍于周遭官吏过多,这阎忠方才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讽刺道。

    “伱皇甫嵩今日听得长安乡人们,迎接你时高歌的歌谣时,内心就不羞愧吗!”

    “你皇甫嵩,把那群黔首们,杀了大半之后,不过是给了些许甜枣!他们就为你高歌,说甚么: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真他娘的讽刺!”阎忠低骂一声。

    听罢阎忠的言语,皇甫嵩身形忽的一阵摇晃,面色也隐隐苍白了几分。

    “阎忠,休要再说了!”他勉强稳住心神,长叹一声,却是摆了摆手。

    “你今日来寻我,难不成只是为了来嘲讽我一顿不成?”

    “有事的话,且直说吧!”

    阎忠听罢,却是直接指着远处的已然将长弓握在手中,将要单挑的皇甫瑜,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皇甫瑜是我看中的人!我要你皇甫嵩倾尽资源,去支持他!”

    “你皇甫家的子弟,皆是一群连守成都有些不足的膏粱子弟罢了!你先前不敢起事,不就是担忧自己年岁已大,后继无人吗?”

    “现在有了!皇甫公琪便是!”

    “我查过了,那皇甫瑜,就是你安定皇甫家的支脉!”

    “把他抬回主家,你皇甫嵩不但能保全自己的清名,还能再保住你家后人数代的荣华富贵!”

    “更别说,其人还与那汝南陈家沾上了关系,把他抬回你皇甫家,也不算甚么丢人的事情!”

    面对阎忠这般直接的言语,如此直击要害的攻势。

    皇甫嵩沉默了。

    他迟迟不语,手指轻敲,眼中思索着,缓缓将视线投在了远处,已然开始弯弓搭箭的皇甫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