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刀流
谈判的场所设置在三楼,而边侧的楼梯口都布置了森严的和服“的屋”行列阵立,目光森冷,神态严峻,黄皮肤上油光闪亮。其中一些“的屋”看上去十分骁勇,戴着墨镜来加强自己的威慑力,而另一些则是眼神狠辣,使劲瞪大眼睛以显示自己的凶悍。看起来他们个个精壮威武,然而深知内情的人却明白他们不外是虚有其表的草包,其实并无太多可畏之处。
清水和一张望着那些楼上的“的屋”,又扭头看看跟在他后方楼梯处的又是十几个“的屋”。跟随着他的视线移动,不知何时,每个人都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琢磨得小巧玲珑的“南部”式手枪。
领头的刘可颖女士潇洒走在前方,她对那些挥舞枪口的男人熟视无睹,仿佛他们就像空气一般不存在。黑人洛根则昂着头,骄傲地跟在刘可颖女士的后方,偶尔吞吞口水,紧张又期待。
他们一行人最终来到了三楼。
木质走廊的尽头,两个年轻且有些书呆气的男女默默站着,“的屋”们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们。
刘可颖女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对年轻人身旁,他们每人都拿着一个棕色公文包,并行了一个鞠躬。
“他在哪?”刘可颖女士问道。
那边的一个“的屋”走上前去,他拉开障子门,露出了房间内部,浓重的香烟味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
“请进。”他说。
“是,组长。”
刘可颖女士带领着她的两个手下径直走了进去。
而清水和一以及黑人洛根则被那群“的屋”拦在了走廊上。
……
“的屋”——恶徒——开元1935年。
……
洛根注视着周围僵直的和服男子,他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愈来愈紧张。
一名男子,手握“南部”手枪,侧腰而立,他的单眼皮眼眸透出阴郁的光,不时扫向清水和一和长曾弥虎彻。看到一个身着西装,脚蹬黑皮靴,并手持剑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唤起了他们对历史记忆,江户时代最杰出的武士形象。
“喂。“一名男子将“南部“手枪插回腰带,向清水和一抬了抬下巴。
“这把剑是你偷的吧?“他狡猾地问。
清水和一扫了一眼,回答说:“是我父亲送给我的。”
“你的父亲是‘侍’吗?“男子嘲讽地问。
清水和一没有回答他关于父亲的提问,沉默了下来,这使得“的屋“误以为他正在无视他们,男子不满述说:“你的剑很特别,多少钱我可以带走呢?”
“如果你想购买剑,我可以给你我店的地址,店里有很多可供选择的剑,包括太刀和短剑,我们也接受定制需求。“清水和一回答。
“我要的就是你手中的那把!“男子比前一刻更加坚决。
清水和一直视了这个讲话的男子一会,他发现男子的胸肌大面积露出,脸庞并无特色,但他的举止表明他是这群“的屋“的头领。
他耳聆其声,从背后的障子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嘈杂声,谈判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清水和一想了想,抬起左手,映入眼帘的长曾弥虎彻的红艳剑鞘和暗金四叶麒麟纹刀镡引发了“的屋“头子的注意。
“的屋“的头领接过长曾弥虎彻,感受到它的份量,忍不住惊叹:“重量感不错!”
他细细观察着刀鞘上熠熠生辉的红釉,同时将手握在包裹着黑色珍珠鱼皮的朴木剑柄上,然后开始拉出剑刃……
随着剑刃的露出,他赞叹道:“好剑,真是一把上等的剑!只是可惜,时代变了。”
“嘿,小伙子,你的剑卖给我,我付你5円吧。“他展示出五个手指,显然他觉得这个价格十分公道。
清水和一心中一震,其实这个价格对他来说是相当合理的。长曾弥虎彻实际上远超过这个价格,但在目前的环境下,这是他迄今为止听到的最高出价。正如他所说,时代变了,那些曾经的王者之剑已经没人会用来挥舞,他们的价值只在于作为摆设。
“好吧。“清水和一毫不迟疑地同意了这个出价。因为他早已准备好要出售长曾弥虎彻。
“的屋“头子的眼神快速扫过,他的嘴角上扬笑了起来:“我现在身上没带钱,一会你去财务那领钱,就说是板垣一雄让你拿的。
洛根在旁边注视着全过程,并及时用英文提醒:“这个人,你不能相信。”
正如预期,这群“的屋“不懂英语。洛根继续说到,“他在撒谎,这里的财务不会支付他个人的开支。”
“你们在说些什么?”板垣一雄突然大声质问。
清水和一回答道:“成交。”
板垣一雄立刻转脸笑道:“嗯,好。”
从清水和一手中获得了一把心仪的宝剑,板垣一雄显得十分满足,顺道也放松了对清水和一和洛根的警惕,他们手中的“南部“手枪也不再对准他们,而是随意的对准地上,或是天花板,或者就随意拿着,时不时对清水和一冷笑。
“板垣!“会议室内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冷峻地响起。
惊道“啊?!“后,板垣一雄立刻挺直了身体,迅速冲向清水和一背后,用力拉开障子门。
会议室内是一张长桌,靠近门口的地方,刘可颖女士冷淡地起身离开,她的两位同事正在低头整理桌面的文件。
看起来谈判似乎已经结束,结果似乎也不令人满意。
靠近刘可颖女士呼叫板垣一雄的年轻男子面色严肃,向门外的板垣一雄点了点头。
板垣一雄接到他熟识的命令,在脸上绽放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并从身上取出了“南部“手枪,目光冷冽地盯着准备离开的刘可颖女士:“美女,前方有猛虎挡路,你说怎么办?“
突然,房门合上,紧接着,清水和一飞身扑向板垣一雄,在他两腿之间踢出一脚!
“叮”的一声响,板垣一雄瞪大了眼睛,痛苦在脸上显现,他的身体向后缩了缩,头部向前倾。清水和一瞬间上前,用力对其下巴肘击,板垣一雄仰头喷出口水,还来不及呼叫,清水和一的肘击已转为手掌指尖,毫不留情地点在他胸前。
板垣一雄的胸口仿佛被锤击,眼珠瞪得圆滚滚,他张开嘴,吐出了卷曲的舌头!
清水和一又一脚下去,踹在他的小腹上,将高大的汉子踹得身子倾前,额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
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巨响!
清水和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长曾弥虎彻,“的屋“们纷纷反应过来,而清水和一站起,将长曾弥虎彻剑鞘顶在地上最近的“的屋“裆部,随后猛烈上抬!
又是一个心寒肺冷的“叮”声!
那个健壮的“的屋“用脚尖撑起身体,但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清水和一以这个男人为挡板,转身面对其他拿枪的“的屋“,这个被制服的男人无助地想要哭泣,脸色痛苦,一步一步地跟着转圈,每一个步子都像是在受到电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清水和一在自己的身体转动的同时,已经算清下一步的行动!
他紧握黑珍珠鱼皮短剑柄,双眼紧闭,巨大的黑潮淹没了走廊,眼中只剩下那十二个目标!
当他睁开眼睛,剑已出鞘,直射出一道光华,划破黑暗!然后再次收剑!
眼前的黑暗走廊又陷入光明。
“一刀流·切手背!“
金色的四叶麒麟刀握紧,与剑鞘产生清脆的碰撞似乎完美贴合。
十二个“的屋“立刻收回手中的枪,十二把“南部“手枪全都掉在地板上,他们的手背上各有一道细线,疼痛马上涌上心头,疼痛之后,则是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