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行凶
深夜里下起了连绵细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倒映着五彩的霓虹灯光,马路对面的柏青哥店还在装修,准备改头换面变成住吉会分支真介组的地盘。
友坂裕斗蹲在路边,等待着约定的时间。
被柴田指名的他,成了今晚跟着小林宗次郎的唯一伙伴。
“晚上好,友坂桑。”
凌晨零点的前几秒,撑了顶透明雨伞的娃娃脸,准时出现。
“噢,晚上好。”
友坂裕斗站起身,从机车后座取下金属球棒,没见过小林出手的裕斗不太相信这人的战力。
“下雨了,友坂桑你喜欢雨吗?”
小林扔掉雨伞,问向正在将球棒裹上棉布的友坂裕斗。
“不喜欢,湿漉漉的。”
友坂裕斗没好气的回答,都怪这家伙非要装逼,居然只派了两个人进行报复打击,运气不好的话,明天的日出是无缘见到了。
“我很喜欢,雨是绝对公平的,落在这世间的每一寸,所有人都能享受。”
小林踏着雨水,径直走向有数人看守大门的柏青哥店。
“喂!你小子要……。”
拦阻的打手话说到一半,身体不支倒下。
小林宗次郎的右手握住打刀,殷红的液体混合着雨滴,蔓延于冷彻的锋刃。
“干掉他!”
其他三人抄起家伙,围杀上来。
果然是普通人啊。
小林眯起双眼,挥剑袈裟斩,再接一招逆袈裟,当先的两人如同主动赴死般撞上剑刃,滚倒在地。
“哚!”
剑尖刺穿门口最后一人的胸膛,将他钉在门前。
两指宽的细刃转过半圈,搅碎血肉组织,小林贴近受害者的脸,目送这人的瞳孔涣散、呼吸停止。
腥红欲滴的剑刃抽离尸体,小林抬起手,抚摸着苍白脸颊处的血渍。
染血的指尖,伸进嘴唇,品味起熟悉的味道,唤醒内心的本我。
“敌袭!”
柏青哥店的打手们涌向通道,亮起武器。
小林一剑砍翻最前头的人,双腿蹬向墙壁,借力高跃而起,迎面将下一名打手斩成两截,他的身形虽然削瘦,力量却大得惊人。
“倏--!”
落地的小林侧身避开劈砍的刀刃,举剑直刺,偷袭的打手身形一顿,脖项后穿出半截锋芒。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连热身都算不上呢。”
抽出剑刃的小林,任由对手咽喉处的伤口喷洒血液,毫不避让的伸手挥剑。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狭长的通道几乎无处落脚,十几名气势汹汹的打手,仅剩下三四人转身逃跑。
开什么玩笑,面对这种怪物,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抱歉,为了在下的酬劳,不能放你们离开。”
小林追了上去,身手远超常人敏捷的他,很快拉近距离,来到柏青哥店布置着小钢珠机器的大厅。
他特意选择凌晨下手的原因,在于店里看守的打手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等柴田答应的钱到帐才会处理。
“啊啊啊,你别过来啊!”
“神明大人,救救我。”
“怪物!这是怪物!!!”
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进行了数分钟,逃散的几名打手,以各种姿态或形状分布在大厅里。
“锵!”
小林一剑刺穿木质的柜子,从缝隙下方渗出血流,里面的动静很快停息。
“喂,这样干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脸上毫无血色的友坂裕斗,跟在小林宗次郎身后目睹了一切。
“裕斗桑,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在意某年某月某天,因为帮派冲突消失的几十个雅库扎的。”
小林侧过身,用衣袂擦拭剑刃上化不开的残血,语气轻描淡写。
“要是能提供税收的民众,一次性死掉这么多,会是震惊全国的大案。”
小林宗次郎述说着他对这个社会的理解,“但是,拿雅库扎练剑的行为,只会被尽可能淡化、封锁、掩盖。”
“安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实在不行的话,山口组也能派人出来背锅,揽下罪行。”
他拍了拍友坂裕斗的肩膀,转身离开。
“走吧,运动过后吃点东西。”
眯眯眼果然都是怪物。
友坂裕斗捂住口鼻,跟了上去。
……
经过漫长的暑假,安室朝阳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推岳父母下山,毒杀妻子的赘婿东升,被他设计赶来的警察数枪毙命。
同伴普普与上间浩(严浩),死于东升之手,目的是为了掩盖他杀人的事实。
安室朝阳重组家庭、抛弃他的父亲,一家子全灭,遗产由他继承。
在操场的阳光下,少年迎着太阳,与同学唱起校歌。
远处树荫下的警察,将手指放在手机上方。
他已经破解了发生在隐秘角落的真相,只要告诉上级,未成年的安室朝阳虽不至于重判,但人生自从也会打上杀人犯的标签。
指尖停留在红色与绿色的按键中间,向左侧按下,一切真相将被隐瞒,这孩子也许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如安室朝阳在日记里写的那样,‘做一个全新的人’。
向右,所有的伪装将被揭穿,精心设计的结局将会翻转,这个社会将彻底排斥朝阳。
左右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指移动的极限。
这一指,选择了不同的未来。
这一指,是世上最长的距离。
笔尖在稿纸末尾停顿,《隐秘的角落》在凌晨时分结尾。
“咔嗒。”
桌前的藤井树拧紧钢笔的套盖,回家扔掉今天收到的情书后,他将‘创作’了大半个月的第二部小说补完,由于一刻不停的关系,到现在还没进食。
“明天把它寄出去,总算在乱步赏收稿截止日期前搞定。”
藤井树活动了下手腕,肚子适时发出抗议的响声。
他披上外套,选择出门觅食。
下了一天的雨,在凌晨时分渐渐停息,从学校后门走出的藤井树,看到路边停着手推的拉面车。
这种流动性的摊位有时会出现在学校附近,价钱比较实惠,更重要的是近在眼前。
“老板,麻烦来碗拉面。”
藤井树走到摊位边,对正在忙碌的面摊老板说出需求,“加个蛋,味道淡些。”
“好咧,这位客人稍等一下。”
面摊老板抬起头,视线移向摊位另一边坐着的两位顾客,“他们的那份快做好了。”
漆黑的夜里,面相稚嫩的娃娃脸扭过头,目光交错。
藤井树皱起眉,这人的身上……。
有股新鲜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