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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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爽爽与夏西梅的思维同步

    王萱萱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据她十余年在杂志社从业,深耕前沿物理学版面报道和编辑的经验,时空传输的话题长期占据着读者热点关注榜的前列。

    “我们杂志社曾经采访过英国一个物理学家,他的研究结论曾参评过两次诺奖,但都被直接回绝了,理由是诺奖不会为玩笑般的儿戏买单,更批评这位物理学家是在拿诺奖的权威性开玩笑,是对诺奖的极度不尊重。”王萱萱对夏西梅说,他的研究就是超时空传送的理论和实践应用。

    “他有过什么结论或者研究成果吗?”夏西梅问,“是怎么实践的?”

    “实验结果并没有正式发表过的。据他表述,他曾经利用一个小型粒子对撞机产生的能量将一只蟑螂,从他的实验室定向传送到了他的卧室。”王萱萱强调这听上去很滑稽,“但这位物理学家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已经对这只蟑螂作了标记,确信就是同一只。”

    “结果呢?有人对他的实验结果论证吗?”夏西梅接着问。

    “才怪呢,这听上去简直是在开玩笑。就连我们杂志社的主编都认为这是对科学家的侮辱。”王萱萱说,“最后我们不得已没有刊发这篇专题报道,只是在科学趣闻栏目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调侃和调剂供读者一乐。”

    夏西梅低下头,仔细回想着刚刚王萱萱的话。随手拿起了一支笔和桌上随意放置的纸张,在上面画着什么,接着又在计算什么。

    空气中依然回荡着悠扬的小提琴独奏曲,天色已然暗了下去。看到夏西梅借助从阳台照进来的微弱的光,王萱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要趁着夕阳西下前,拼命要抓紧救命稻草般的窘迫。

    王萱萱一直很照顾夏西梅,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参加工作以后,两人虽然没有如同闺蜜般日日见面。但这位学姐还是会为这个进入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的学妹骄傲。毕竟,她是他们学校为数不多,还在从事物理学研究工作的人。

    起了身,王萱萱来到开关前,打开了灯。看着在灯光下奋笔疾书的夏西梅,内心的心疼又多了几分。“这个小丫头貌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那瘦弱的小肩膀能不能扛得住啊。”王萱萱心想。

    实际上,此时的夏西梅不光是金爽爽的救命稻草,甚至还左右着人类群体存续的进程。但她本人,此时却因“只缘身在此山中”,并不完全清楚她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为,即将改变金爽爽乃至全人类的命运。

    “这位物理学家的实验可能是成立的。”夏西梅拿出刚刚在白纸上涂写的内容,展示给王萱萱看,并解释说,“你看左边是我们的声波粒子分离实验,经由特定的声波旋律启动能源驱动实现对声场中心的任意物体的分离,简单说就是同步为统一的声子,经由波在空气中传送。”

    “右边的图,如同你说的,那位科学家利用了粒子对撞的原理,在对撞一瞬间,产生的高频音在空气中分离出了声子,处于声场中央的蟑螂对高频音同步,进行了传送。”夏西梅分析着。

    “他的卧室距离实验室距离远吗?”夏西梅问。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大概10英里左右,就是16公里的距离。”我就觉得他在逗我,也没太当真。

    “我本以为小型粒子对撞出的声音粒子受到空气中多种粒子存在的干扰难以长距离传输,看来是我错了。”夏西梅兴奋起来了,显然这个较长的距离支撑了她的猜测,“假设这个实验室成立的。那么这只蟑螂之所以能够传输到16公里外的家中,一定是在这个物理学家的家中有着与对撞机分离出的声子构成的波同频的物品,于是两个点之间就搭建起了传送通道。”

    夏西梅停顿下来,抬起头盯着王萱萱,“这个通道就是我们常常谈到的虫洞或者黑洞。或者称为爱因斯坦—罗森桥。爽爽就是可能经由虫洞被传送到了某个地点。”

    “不过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或者那个物理学家的实验是真实的,那就必须还要面临一个挑战既有认知的事情。”夏西梅看了看手掌的草图,又抬望向了王萱萱,“那就是有可能能量是单通道传输的,关键在于是否实现了同频。”

    另一个时空里,金爽爽和榛茉莉正准备离开实验室回到公寓休息。

    临走前,金爽爽突然拉住榛茉莉问,“你刚刚是不是说在接收到信号异常,发现唱片破损的时候,你人不在实验室?”

    “对啊。”榛茉莉回应着,“但是我们的设备是一直定向对准那个坐标发送信号的,驱动能源就是新型的太阳能帆板供电。只不过突然检测到信号异常后,我回到实验室发现了唱片的损坏。”

    “你想到了什么吗?”榛茉莉猜测金爽爽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们在24小时前两端的唱片机充当了虫洞的两个端点,随后我经由更强大的能量当量借助这个通道被传送过来。”金爽爽解释,我的意思是,能量只是在传输的一瞬间发挥了作用,且都是从能量高向能量低的地点传输,定向准确是因为两个虫洞端点已经先完成了通道的搭建。

    “假设这个通道搭建的是在传送前的一分钟,我在传送后损失的时间就是一分钟,如果这个时间无限接近于零甚至和传送同步,我就在理论上可以瞬时传送而不丢失时间。”金爽爽说。

    榛茉莉听闻后,也陷入了沉思。

    那边厢,王萱萱似乎也明白了夏西梅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金爽爽就是那只被标记了的小强?”

    “对,且是唯一可以经由这个通道进行穿越的小强。”夏西梅越发笃定地看着王萱萱,“因为要确保生命体同频成粒子波的形态,本质上是让物质转化成能量态,而基本前提就是这个生命体或者物质构成的最小生命单位——比原子还要小的细胞单位,能够记忆与通道频率相同的频率状态,并可以瞬间启动变化,才可以实现。”

    王萱萱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细节,惊讶地说,“难怪那个物理学家对着那个标记了的小强总是说它是独一无二的。我当时还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相隔两百年的夏西梅和金爽爽两人,至少在思维上实现了同步,也为接下来双方尝试再度建立联系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如果爽爽作为生命体在转化为能量的时候,实现了和某种频率的同步,最有可能的,就是唱片机和唱片播放的音乐。”夏西梅转头看向了桌子上正在播放那张1969年特别版《无伴奏小提琴第四号》的唱片机。

    王萱萱说,“那你想好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吗?”

    “我还需要时间仔细构思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以及我们所处的境遇和可调动的资源能力。”夏西梅头脑是冷静的,但对于反调查而言,她还很稚嫩。

    “萱萱姐,今天我们就睡在这里吧?”夏西梅表现得很疲惫。

    王萱萱的头脑似乎天然种下了反调查的种子,当听到夏西梅这般要求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否定的回复。

    “绝不可以,不光不能住在这里,我们还要尽快离开。你赶快把所有需要收集或者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装好,然后我们熄灯快速离开,一定要让这里维持金爽爽消失前的状态。”王萱萱反驳说。

    夏西梅不明其意,但依然照做。

    王萱萱担心的是,林语既然一心想独占科学院,又想借助这个机会抹杀掉金爽爽存在的痕迹,这里断然是不够安全的。

    “因为极有可能,林语会让那些身着黑衣的喽啰们随时来这里搜查线索,甚至伪造成金爽爽心灰意冷,主动辞职的戏码。”王萱萱的话提醒了夏西梅。

    于是,两人迅速、麻利地收拾好了物品,离开了金爽爽的公寓。

    临走前,她们还特意仔细消除了在房间内活动过的痕迹,尽量恢复成刚刚进门时看到过的场景。以防万一被发现有人来过平添祸端。

    “萱萱姐,麻烦你了,今天让你跟我跑了一天,耽误你啦,我们去吃个饭吧,我请客。”夏西梅一边说着,一边把家里的地址输入了导航软件,“我家楼下有个特别好吃的美味麻辣烫店,食材非常新鲜,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对吧?”

    “光是听着就流口水了,好好好。我们这就出发。”王萱萱和夏西梅上了车,驾车朝着夏西梅的家,距离科学院仅一街之隔的公寓驶去。

    夜晚的都市景象,繁花拥挤,晚高峰还没有结束,街道两侧充满着大大小小的车流和人流。车内,夏西梅所性把现在的问题放在一旁,和眼前这位萱萱姐攀谈起了近况。

    “萱萱姐,我今天耽误你一整天,让你原本参加发布会的内容都没顾上跟进吧?对了,我知道我现在要说的可能有些越界,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我们现在经历的万万不可在媒体渠道有任何泄露啊。”夏西梅一边看着萱萱姐的面庞,一边心生起了一丝羡慕。

    王萱萱侧脸看着夏西梅,恰巧和夏西梅的迷离眼神有了碰撞。“你怎么了,西梅?又触景生情啦?”王萱萱赶忙回答,“你放心,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一定会保密的,况且我自己也参与其中。而且你也不要担心我的工作。我们的日常总会在外面一跑就是一天,没有特别的坐班要求。况且我还是版面主编,有很多细节的事情,可以交给手下去做。你放心哈。”

    “好,我相信你,我现在还记得,上午在办公室,你跟我说要帮我时,我内心别提多激动了,而且非常踏实,要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夏西梅说着就靠在了王萱萱的肩膀上。

    王萱萱赶忙制止她,“哎哎哎,干嘛干嘛啊,我在开车呢,快快坐好,别让我分心,这晚高峰,我得提高点儿精神,别回头碰了我心爱的宝贝儿。”

    “宝贝儿?你是说你的跑车吧!”夏西梅调侃她说,“萱萱姐,你是怎么做到这样酷地活着的呢?也没听说你谈男朋友或者有结婚的打算。”

    王萱萱在大学期间就主张不婚主义,正因为这样,身边鲜有男生相伴。从小就性格独立的王萱萱自然不理会这样的待遇,反之,她还乐在其中。

    “你也知道,我坚持不婚主义,想着自己独立一人行走一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所以,尽可能地潇洒活着,是我的人生准则之一。”王萱萱自嘲说,“也就是和你,我还得费点儿口舌解释,一般外人遇到这个话题,我都直接说我不喜欢男生。然后大家无论男女对我都报以异样眼光,就差说出我是同性恋了。”

    这样的说法让车内的两人大笑起来。“你该不会真是?”夏西梅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了王萱萱。

    “该死的,夏西梅,你刚刚的眼神和他们那些人一模一样。”王萱萱解释说,“我要是的话,你这样的美女还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我在上学时就把你拿下啦。”

    轻松的话题最能释放压力,也难怪每每成年人在工作中遇到了难以排解的压力,总愿意和小朋友玩一玩,一方面哄哄孩子,另一方面也让自己内心紧绷的弦放松一下。

    而夏西梅和王萱萱一样,虽然已经年过30岁,但父母也未曾对她有过催婚念头。

    “我也想像萱萱姐一样,不找男人,不结婚。”夏西梅说,“在我的世界里,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不算多,能称为闺蜜的现在也是少的可怜,萱萱姐和爽爽算是仅存的硕果。”

    王萱萱很喜欢这个小学妹,早在大学时就很照顾她,后来因为科学院的工作关系和杂志社偶尔有交集,虽然早她几年参加工作,但最近这些年的来往还算频繁,但即便如此,两人之间也未曾有过类似今天这样,亲密合作,又命运紧密相连的交集。

    在一派和谐笑声中,王萱萱和夏西梅回到了科学院附近的公寓,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两人走出了公寓楼,准备前往那家美味麻辣烫店,好好犒劳一下空空的味蕾,用麻辣激发一次痛快的酣畅淋漓。

    正走到公寓楼门口,夏西梅就注意到科学院的主楼,现在还灯火通明。“萱萱姐,你看,里面一定还在干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们平时这个时间点,除了深夜进行实验的个别房间会亮灯,其他楼层早就没人了。”夏西梅望向科学院的方向,手挽着王萱萱说。

    王萱萱用手拍了拍夏西梅的手,安慰她说,“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先填饱肚子,再商量后续计划。总之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回头找一些耳目,想办法混进去打探一下院里的动向,再作商议。”

    说完,两人点点头,迈开步子,小跑着向美味麻辣烫店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