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床上。

    路明非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

    一夜无梦，是个好觉。

    他睁开眼睛，却看见枕边人早已苏醒。

    她静静侧卧在旁边，右手撑着下颌线。

    黑长的秀发从她指缝间倾泄下来，微微晃动，像是细碎的瀑布，或者三月的杨柳。

    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轻轻说——

    “早安哦。”

    窗外阳光滑进房间，照亮她的脸庞。

    阳光下，她脸上微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看上去像是在发光。

    就好像……

    就像是从圣堂中降临的天使一样。

    而此刻。

    阳光里的天使低头，似乎要亲吻他的嘴唇。

    “喂！你耍流氓啊！”

    路明非眼看对方不断靠近，思绪从联想拉回了现实，觉得有些紧张。

    “我？”

    “我耍流氓？”

    见路明非受惊，海拉先是一愣，又是乐了。

    她歪嘴，邪魅一笑。

    “没错，我是女流氓！我要开始流了。”

    她兴奋的箍住路明非，狠狠的一嘴巴一嘴巴亲吻上去。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满脑子废料的衰男还有一天能这么纯情？

    可喜可贺。

    十分美味。

    多谢款待。

    “阿里嘎多，小非非桑。”

    海拉将他吃干抹净，然后愉快的瘫软到一边。

    “这些天你去哪啦？”

    她喘着气，随口问着。

    “本来都说好…hu～要陪我滴！”

    倒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只是想摸清情形。

    路明非却是沉默不语，转身躺在床上看向另外一边。

    见他实在难过，海拉又转过身，轻拍他的后背安慰。

    “你最好不要再和男孩子一样哭唧唧了喔。”

    “……”

    “不然，我又要迎男而上了。”

    海拉又换了威胁的语气。

    路明非这才转过身来，说自己一滴都不剩了。

    “而且我没哭，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只是把我忘记了。”

    海拉轻叹了一口气，倒也不表现得这像是什么大事。

    对方把自己忘了这件事，她刚才欺身而上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种深在眼底里的惊慌，还有若有若无的新鲜感。

    是无法隐藏的。

    他被拐走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他失忆成这样？连性格似乎都小有改变。

    “说来话长……”

    可说来说去，也就说了那么一点点东西。

    除了社畜时的生活，他只记得忽然“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后的事情。

    像是山坡上的梯田围城，像是天剑阁的装潢震撼，像是清风观里的阴暗诡谲。

    路明非慢慢说着，说到有些地方有些心虚，所以又匆匆略过。

    他说：“我好像是心素。”

    海拉手指绕着头发，说她不看小说，心素是什么东西？

    “心素就是疯子。”

    路明非耐心向海拉解释。

    “不过是能够言出法随的疯子……”

    “没听说过这个言灵。”

    她摇了摇头。

    “不过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话，有的龙王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龙王？不是龙王，也不是歪嘴战神，是疯子。”

    路明非现在对她口中的龙王没什么印象，只当她龙王战神赘婿的广告看多了。

    非要说起来，他现在都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就觉得挺让人惊讶的。

    怎么见人就贴脸开大？吸力强得跟个吸尘器似的。

    不来了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再挨这人一个大，骨髓都要被吸出来了。

    路明非默默往床边挪了挪，想离对方远一点。

    可对方有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贴过来。

    一挪一跟，一挪一跟。

    路明非马上被逼到了床沿，他回头看着对方，眼神里满是惊慌。

    可对方却是阴森冷笑，眼中满是鄙夷和玩味。

    “你也有今天？”

    她没有说，但是路明非看出来这个意思了。

    “你能不能别拿那两玩意儿顶着我？”

    路明非都快要掉到床底下去了。

    “以前我求饶的时候，你除了换姿势，可曾停下过？”

    海拉捉住路明非，用力将他抱在怀中。

    路明非挣扎不脱，心中一顿，已经认了命。

    可对方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辛苦你了。”

    路明非听见对方这样说。

    他刚想回答说不辛苦，可背上的两坨软肉却是移开，一张小脸贴了上来。

    “欢迎回家。”

    “……！”

    轻轻一声，有大震撼！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之前在外时对家里的顾虑一扫而空，无数在这个家中发生过的画面浮现。

    是一顿焦糊的早餐。

    是疲惫时的臂弯。

    是从牛郎织女过鹊桥，畅聊到泰坦尼克号撞大冰山，说“好巧，我们有一样的爱情观……”

    是说万年太长，只此一生的陪伴。

    路明非转身将她拥进了怀里，他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他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睛，他轻轻的说——

    “我回来了，海拉。”

    “回来就好。”

    海拉也回应着他，习惯性的一只手拥了上去。

    “这么感动的时候，海拉，能不能不要摸我⺇钯？”

    虽然久别重逢，还有找回记忆，都是非常感人的事情。

    可是，“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哦哦，情不自禁，我这就松手。”

    海拉这才把手伸了上来，轻轻抚摸路明非的脸。

    说：“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是的，你很开心。是的，我知道的。但麻烦，不要拿这只手摸我脸可以吗？因为你刚刚……”

    路明非已经有段时间没洗澡了，而且身上还没干。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像是有人拿那玩意儿戳我脸，可我是男的，而且我性取向非常正常。”

    路明非说，同时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他喜欢那样做，但不喜欢被那样做。

    他当然不是因为嫌弃自己，或者嫌弃海拉。而是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像……

    他刚才已经说过了。

    海拉这才吐了吐舌头，把手收了回来。

    “看来你在外面战斗很激烈啊？白袍都成花裙子了。”

    海拉看了自己手指一眼，将此事翻篇。哼了一声，又指着先前丢到地上的长袍，揶揄着路明非。

    “作业都交不上来，你还出去吃进口的？说吧，你和伊莎贝尔什么关系？”

    海拉回想着伊莎贝尔的长相，莫非真的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她有哪方面不甩对方一条街？

    瞎了路明非的好…狗眼！

    可听了这话，路明非却是陷入沉思。

    “伊莎贝尔……？不是心魔劫里的……向阳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