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王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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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突发惊变

    不论大陆其余六国对风族有怎样的看法,至少对于捷斯亚而言,王国内的贵族和民众是截然不同的。

    在捷斯亚民众的眼里,风族是不是奴隶,本质上与他们并无关系,毕竟家中能购买风族奴隶的,无一不是贵族。

    至于迷途森林这块从没有实际控制过一天的土地,民众就更无所谓,风族又从来不会主动侵扰,反倒是曾经多次针对风族的战争让蓝亚斯河东岸的民众苦不堪言。再加之自从王室放弃对迷途森林和风族的战争后,靠着森林巨木的交易,许多普通人家也一跃成了大木材商人。

    不过在捷斯亚贵族的看法中,敌视和奴役风族却有着惊人的一致。他们不仅无法忍受地位低下的奴隶占据南疆一半的土地,也因为先期战争里许多贵族仍保持应有的责任和风范,总是率先士卒,许多当今贵族的先祖都倒在了与风族的战争中。

    至于通过和平交易就可以获得的值钱巨木,自视甚高的贵族们绝对不屑于和风族去谈条件,这也因此近几百年来靠巨木贩卖挣了金币的都是普通民众,贵族则想尽办法从下面收取更高的税金而已。

    平民与贵族,两种不同的态度,让知道了林克计划的北山一想到此就觉得十分头痛。

    按照林克计划,承认风族的独立和自由会使得捷斯亚获得足够的助力,从而有实力向北方的亚尼法特亚占取更大的土地,可这样的计划是否能让捷斯亚安然度过可能出现的内乱,北山心里没有底。

    计划的美好和现实的残酷交织在一起,让其间的过程必定充满未知的艰险,这是北山和林克共同的想法。

    几天的出海准备,让林克再次见到北山时,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眼圈发黑的人,会是几天前还精神抖擞的青年男子,林克对此抱有歉意的对北山关心询问:“忙坏了吧?”

    北山用手揉了揉乌黑的长发,苦笑着回答:“我想答案应该是很明显的。”

    “出海的船队准备的如何了?”林克问道。

    北山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坐在本该属于林克的椅子上,长叹着说:“都差不多了,只剩一些小问题,最多两三天就可以安排好。说实话,还没出海就让我累成这样,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个差事了。如果敬爱的国王陛下不考虑等我回来后给一些长假的话,我真得把这份差事丢出去,至于有没有人愿意接手,我是不管了,累死人不偿命的。”

    林克对北山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仍淡定的战争,手中捧着茶水,悠然自得的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答应了的事总该负责的,我又没逼你。”

    北山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不能逃跑吗?”

    “哦?现在格威特兰的城防是王室护卫队在负责,你大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出的去。”林克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听见林克这样说,北山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攥紧了拳头,不知道是真的打算去试试逃跑,还是想跟眼前的国王试试拳脚。至于林克,他仍面不改色,略带调侃的看着北山,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有本事你就试试的神情。

    从十一年前将北山带回林科兰尔后,林克就发现黑发少年似乎天生对权贵缺少一种敬畏,对于高位者并没有常人那种畏惧的心态,更不说卑微式的匍匐。

    在王都时,北山经常与贵族子弟们产生纠葛,动不动就揍得别人鼻青脸肿,这也是为什么北山时常受贵族子弟欺负的原因之一。

    当少年长成青年,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改变,除了在公众场合能对已经身为国王的林克保持相对的礼节外,其余贵族在他眼前似乎和普通民众没什么两样。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林克不得已把北山从王室护卫队长官的位子上调任到格威特兰,更或者用发配一词来的恰当一些。

    其实对于北山而言,他的态度表现是来自于当年霍拉的教导。在曾经日常的教育中,霍拉曾说过无数次,身而为人就该有人的品格,不欺负弱小,也绝不谄媚强者,平等相待那些比自己低的,抬起头颅看那些比自己高的,怜悯不可蔑视,尊敬不可卑微。

    看北山始终没再开口,林克继续调侃道:“说起长假我倒有个好主意,我们的那些同胞毕竟一千多年没见过,贸然回来难免不适应,也容易和本土的人生疏,万一因此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不如这样,你过去后就在那边多待个几年,跟他们说说这边的情况,交流交流感情,也就当是放个长假。我觉得反正南疆的景色你是看腻了,想来北边的风雪更有一番滋味。”

    北山无奈的耸耸肩,连忙摆手拒绝:“你别是说真的吧?我看那里只会有冻死人的滋味,要真的多待几年,那就可以把我的冰雕运回来了。”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还没完的事快些准备,早日出海,我们要争取时间。”林克正色道。

    “这次还是用寻找圣物的名义?”

    林克点头:“历任国王都这样做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不能让消息提前泄露出去。”

    “虽说出海时可以找借口,但回来毕竟有许多人,亚尼法特亚肯定也会警觉的吧?这可能让你的计划收到影响。”北山对此有些疑虑。

    林克很自信的回答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你出海后,我就会先派人和风族去达成一些协议,到时候借道迷途森林登陆应该不成问题。等你回来快到时,派人先给我报个信,我会让人带你们走条可以避开其他船只的海路,然后就可以穿越迷途森林,到圣山那边暂时隐藏起来。”

    北山两手一摊,说:“我还以为我能做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你什么都想到了,我就只是个信使和领航员而已。”

    林克对此笑骂道:“让你轻松些不好么?难不成我把所有事都压你身上,你就高兴?你这小子别又嫌麻烦,又觉得只是当信使,实在不行,干脆我什么都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去?”

    “那怎么能,伟大的国王陛下才智过人,这些事当然不能我来决定。”北山也笑嘻嘻的说。

    “说起来我打算今晚召集贵族们给你举办晚宴,把你要出海的消息宣布一下,也算是为你践行。”

    “那我可得喝两壶王室珍藏的好酒,不然天天这么累,我才亏死了。”

    “放心,我来格威特兰可是带了好几坛。”

    “果然能者无所不能,伟大的陛下连我想喝酒都提前猜到了。”

    北山调侃一句后,两人相视大笑起来,门外的卫兵听见笑声,都不经猜测国王和伯爵两人为什么如此开心。

    晚宴如期举行,格威特兰和来自王都的贵族们再次齐聚一堂,纷纷猜测国王召集大家的原因,其中不乏有聪明人看出些端倪,毕竟准备出海的北山这几天可是忙的脚不沾地。

    晚上七时,随着侍卫大声宣告国王御临,贵族们纷纷跪倒在地,林克身穿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走到布置好的宴会主位,示意大家起身后,便开口宣布起来。

    “今晚召集大家,想必有人已经猜到了原因。自王历四三一年签订《三方停战条约》以来,我捷斯亚就再也没有对外战事,在和平的条件下,历代先王都会派人出海寻找遗失的圣物——传闻中上神权杖上的灵珠。于今日,我登上王位已逾七年,肯定不能断绝先代遗志。此次御临格威特兰,一来是看看我捷斯亚繁荣昌盛,二来也是选派人员远洋出海。”

    林克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今有北山,伯爵之位,任格威特兰城主,冠以王室姓氏者,功勋卓著,能力非凡。在此,我以捷斯亚国王及南疆守护的名义,正式委派北山·亚利特斯出任出海使,希望北山不要辜负王国期望,秉承前人遗志,照耀后世荣光。各位,让我们祝愿北山出海使远洋平安,顺利归来!光荣故土,天佑吾国!”

    早就准备好的北山,等林克话音刚落,就立刻走到大厅中央,面对林克单膝下跪,朗声道:“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贵族们还没从突然的宣告中缓过神来,就连忙也附和道:“祝愿北山伯爵远洋平安,顺利归来!愿上神庇佑,光荣故土,天佑吾王!”

    接下来的时间,在北山看来就成了他的欢送会,贵族们纷纷敬酒,嘴里不停说着祝福词。

    北山清楚,大多数人的热情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和林克的关系非同一般,此时是个拍马屁给林克看的好机会。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暗自思考,大概北山是失去林克的信任了,不然不会给一个毫无功绩的出海任务,看来多半国王陛下是有意疏离。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大概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当宴会的气氛攀升到顶点,不论心里有着什么打算的贵族们都喝的酩酊大醉时,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振聋发聩,惊得许多人失手掉落手中的酒杯。

    伴随巨响朝四周荡开,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厅门外,只见得无数个火球从天而降,照亮黑夜。

    北山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拨开发愣的人群跑向林克,大喊着:“卫护陛下!”

    贵族们已经乱作一团,有人跑向林克,有人则奔到门外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更有的甚至躲在了桌子底下。

    这时,一道人影冲进来,紧张的王室护卫队正想上前阻拦,才发现来人是顶头上司,现任王室护卫长官,国王陛下的亲弟,泰勒公爵。

    泰勒有些慌乱,他冲到林克身边,急切地说:“王兄,有人叛乱!外面是五级魔法‘流星’,快走,我护送你离开!”

    听闻是叛乱,林克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慌,但他立刻就镇静下来,接连询问:“确认是五级魔法?从哪里释放的?叛乱的是谁?诺伊现在在哪里?”

    泰勒气喘吁吁地回答:“确认是‘流星’,看起来是从北边释放的,不清楚谁作乱,诺伊先前被侍从带去海边看船去了。”

    林克听着泰勒的回答,同时用眼神询问北山,显然北山也一无所知,他心里根本摸不着北,北山说道:“没有我的命令,格威特兰的护城军绝对不可能被调动。”

    林克眯起眼睛,略微思索,他清楚北山既然肯定护城军不是叛乱分子,那就绝对不是。但现在知道的也就只有护卫队和护城军,更重要的是竟然会出现只能五阶魔法师释放的魔法,捷斯亚现在也只有一个五阶魔法师,此时应该在王都才是。

    一时间,林克也分析不出具体的因由。

    但林克很快下了决断:“此事暂时没法查清,但这种局面背后的人必然只能是王国内的高层,真是好厉害的手段!泰勒,你现在立刻带着护卫队护送贵族们向东门撤离,既然魔法从北释放,那叛乱也应该从那边来的,东门暂时不会有危险。北山,你带着几个城主堡的侍卫跟我走,去海边找诺伊!”

    林克在一瞬间就做出了最好的安排,文弱的官员当然需要有人护送撤离,诺伊作为林克唯一的儿子肯定更加不能有事,作为四阶武士的林克相信亲自去保护儿子更令人放心,更何况此时叛乱刚刚发生,南边的海岸应该还没有什么大问题,自己前去也不会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中。

    北山看着泰勒率领护卫队护送官员们离开,林克也从侍从手中拿过长剑,自己则同时从召唤空间里召唤出了养父留下的那把生锈大剑。

    离开迷途森林十一年来,北山不仅仅成为了三阶召唤师,拥有了在召唤空间开辟储藏的能力,也同时在捷斯亚王室尚武的影响下,成为了一名三阶武士。

    北山带着林克和几个护卫冲出城主府,马不停蹄地朝海边赶去,谁也不敢肯定诺伊此时不会存在危险,因此最好在最短的时间把他寻找到才好。

    此刻的街道两旁,火焰熊熊燃起,肆意蔓延着,不时还有火球从天而降,百姓的哭嚎和呐喊混合在一起,原本繁荣安宁的城池已经陷入了混乱的深渊。来不及去细看,更不用说去帮助谁,北山在冲天的火光中定了定神,辨明方向后,带着林克和护卫们朝海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