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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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等到几日后,里鲞接到了木谣的消息,他就已经在开始集结兵力了。

    陈浩和于敏并没有跟到平州,他们更多时候是在更远的营州,打交道多的则是和杨解。

    于敏已经和各地官员十分熟络,陈浩在他的带领下,也基本熟识了众人,只是他对于敏与他说的话,也并非全盘接受,他看着于敏的为人处事,接人待物,寻找着自己的标杆。

    能让他有这般想法,自然和杨解脱不开关系,作为在营州,为数不多的年纪相仿之人,他们很自然的对对方有亲近之心,只是杨解对官员私交很是忌惮,直到今天,虽然众人配合了他的工作,却也就止步于此。

    陈浩借着出身,年纪各个话题,已经称得上是与他最为亲近的人了,却更多的也是被杨解的精神和想法影响和折服。杨解前段时间也给里鲞去了信件,就如曾经约定的,他月月都在汇报。

    于敏没有错过里鲞调动兵马的行为,他对里鲞的行为十分紧张,马上就给里鲋打了小报告,里鲋对此也很重视,不过安东都护府也有着两万兵马驻扎,他发了命令,时刻注意里鲞的动向。

    里鲞在伤感过老鲜的退居二线后,很快就收拢了老鲜首推的副官,是一个叫做蒯鹤的中年人,他跟着老鲜效力也有近十年了,也一直听命于里鲞。

    他受到了来自大哥的警告,却没有和曾经一般对着干,而是马上收敛了不少,也说明了老鲜的情况,调动人马,也是为了适应新的人事变动。

    这个理由自然不能完全让里鲋放心,他对两年前里鲞说过的话,可还是记忆犹新,这才有了对都护府的命令。

    江僧尧和侍从明杰点着自己的人,他一整夜没有合眼,同样陪他熬了一宿的是帮中的老二,他的亲弟弟江僧济还有老三,钱乐。

    与姚瑾的生意一事,他并没和钱乐说过,对于亲弟弟倒是没有保留,如今他也是随便编了个瞎话就糊弄过去了和姚瑾的相识,他还刻意暗示了姚瑾的北朝旧贵族身份,让他的话显得更加可信一些。他把姚瑾想做的事与老二老三说了个明白,本想着这两人可能会有些反对意见,却不曾想他们的出气的兴奋。

    “大哥,这固然是一场豪赌,可若是成了,给哥哥裹上官皮,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好过的多。”江僧济十分支持。

    钱乐蹙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此事,若是不成,我等要折损不少人手。我想,怕是还有后患,若是给赵将军惹了麻烦,怕是难以收拾。”

    “老三,你怎得总想着不成,你且与我说说,我得提前设伏,摘了侍卫,掳了人,小船轻舟,顺流而下,又是谁能追的上?”江僧济反驳。

    “凡事也做最坏的打算。”钱乐没有让步。“何况我等对那里三到底有多少人手,也不了解。”

    “这不就是要提前去踩点嘛。若是不成,我等原路撤回就是了,那姚瑾还要与大哥做生意,又怎会撕破脸皮。”江僧济打着自己的算盘。若是江僧尧此举成功,当上了官,这帮主之位,就要让到他手中。

    “若是事情败露,我等又是怕甚,本就是水贼。至于打不打仗又何我等何干?”江僧济继续说着。

    “大哥觉得如何?”钱乐不与他争辩,看向了江僧尧。

    “你们说的都不无道理,我也想过此人是否另有所图,也想过若是不成,会有何麻烦,那姚瑾曾说与我,北朝皇帝是个息事宁人之辈,不愿再起战事,我朝又与景陈不共戴天,我觉得可以赌一把,若是当真都折在了江岸上,那便是命,若是成了,我也不瞒兄弟们,我准备利用这姚瑾打通南北商路,再砸下重金买通矿山,若是能做铁矿生意…”

    “大哥,此举风险太大。”钱乐反对。

    “哼。”江僧尧冷哼一声。“这世道,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老三是这安稳日子过久了,忘了我们是什么人了么?”他把姚瑾的话说给他们听。

    钱乐无言以对。

    江僧济也跟着附和。“就是。老三真以为别人叫你几声主事情,唤你几次帮主,咱就是良民了吗?你若真想过太平日子,就跟着大哥做好这一票,等翻了身,什么都好说。”

    江僧尧不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他下定了决心。“随我点人。”

    他们点齐了足足百人有余,由于人数众多,就分了批次混上了各家商船,等人全部到齐,也不好住店,就在江岸,小船上对付,这种日子,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过。

    第二天,江僧尧让明杰点了十几号兄弟,摸进了城中打探消息。让他意外的是,姚瑾竟然也跟了过来,他有些兴喜,一来,这小子鬼主意颇多,二来,他自己亲临,也让江僧尧对此事多了几分信心。

    木谣可不单单是现身而已,他在周围摸索了好几圈,找到了几间旧屋破庙,成了众人暂时的居所,又认真研究与他们研究如何布局,等着一切安排妥当,便是一天的时间。

    “贤弟,你可知道这肥羊什么时候现身?”江僧尧打听道。

    派去城中的人也陆续回来了几个,确认了此事,不过最大的收获是他们得知里鳟带来的人,大部分都扎在城外,距离此处颇有距离,能守护在他身边的,算上陈国的人,怕也不足百人,这让他更是信心大增。

    木谣眼见着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也进了扬州城,他与江僧尧约好,会想办法摸清具体时间,顺便将安插在城中打探消息的黄管家叫回。江僧尧对他的管家印象深刻,那人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善茬。

    “那委屈兄长在此将就些时间,我一消息,便来与兄长汇合。”姚瑾学着江湖人的样子对他们拱了拱手,与江僧尧说完还不够,还对着明杰,江僧济,钱乐也拱了拱手,道了几声辛苦。

    江僧尧见他此时要走,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派个人,盯着他。”

    木谣卡着宵禁关门的时候进了城和黄修裕汇合。他把江僧尧一种人的情况相信的说给黄修裕,让他纸笔记录,黄修裕面露尴尬之色,还是照办了,等木谣看到他写的字,马上明白了缘由,一把抢了过来,也不多言语,自己写了起来。

    他这才明白,为何平日都是他寄信给黄修裕,却是从不曾见对方回信,他对这边的情况,都是黄修裕差人或事汪仪传信得知。

    “此番,还有一事,颇为重要,那江僧尧必然派人跟踪我,我不能见其他人,我怕你我见面以后,你身后也会有尾巴,务必想办法将此信交给汪仪,让他们速来江边。”

    黄修裕对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我把尾巴甩开就是了。”

    “不妥,如此太过刻意。若是此时,他们越容易起疑心,你要想办法当面把信交给汪仪。”木谣摇头。

    黄修裕突然觉得压力陡增,不过他比木谣想的机灵,自从他和汪仪见面以后,他便住进了同一家客栈,此时他与木谣便在这客栈之中。

    他翌日一早就下了楼,坐在位置上,吃早饭,如木谣所想,他感受到了视线。他神态自若,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还不忘要些茶水。

    汪仪下了楼,他看到了坐在大厅的黄修裕,知道他定是有事找自己,他没有声张,只是装作萍水相逢,很淡然的坐到了旁边桌。黄修裕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刚想要续杯,却被身后推搡了一下,是汪仪起身洋装被桌腿绊倒,顺势扑倒了他。

    茶水撒了出来,烫的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汪仪满脸歉意,说着误会。黄修裕可不理会,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与汪仪随行之人都站了起来,那茶博士看着如此气氛,马上上来和稀泥,黄修裕看到对方人多势众,汪仪又态度诚恳,那茶博士也一个劲儿的做和事佬,方才罢休,上楼换衣服去了。

    那汪仪也被黄修裕抓的衣衫不整,便是吩咐要了些吃食,他自己也回去整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