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龙这边出了饭馆的门，便直奔自家的会所而去。

    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给定江山打来个电话，可惜没接通，也不知道老大跑哪去了。

    接着他又联系了定江云，结果江云也没来消息。

    真到有事的时候，怎么都联系不上了么？定江龙心里暗骂着，总不能给定江仙那娘们打电话吧？

    三江口这事也就是有个苗头，又不是真的就要爆出来得大问题，没必要这么急吧。定江龙自己骗自己的想着。

    嘟，嘟，嘟，电话声响起，正在工作的柳如烟也没细看，就接了起来。轻柔的问到：“喂～我是柳如烟。”

    “……”定江龙完全没想到定江仙这娘们还有这么温柔的语气。一时之间有点语塞，停顿了一小会。

    “喂？您好？”柳如烟见对方不出声，追问了一句，正打算看看到底是谁打过来的。正巧那边出声了。

    “是我，定江龙。”

    “啧，找我什么事？”柳如烟的语气一下就冷淡。

    “那个，一会你有空不，回总部一趟，电话里我怕说不清楚。”定江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姿态放的很低，全然没有平常那股子嚣张劲。

    “哼，行吧，你在总部等我。”柳如烟没好气的说，听海吟这边的工作只能搁置一会了，怕是晚上又要加班，最近真是太忙了。

    定江龙这人虽然粗俗，但他也算是个靠谱的人，他既然能求到自己头上，想必这事肯定是十分重要的。

    想到这，柳如烟把电脑合上，收拾了下东西，便朝着她的保时捷走去。

    “如烟姐，今天这么早就走啊？”大堂里的前台跟她打招呼说。

    “嗯。”柳如烟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在意。

    “如烟姐再见啦。”小姑娘开心的说。

    柳如烟回头正视了她一眼，小姑娘人长得白净，倒是清纯可爱。只不过谈不上眼熟，她对听海吟里明面上的员工印象也都不深。

    也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

    柳如烟也没多想，继续向外走去。

    听海吟离总部倒也不远，她走进来的时候，定江龙已经把会议室弄的乌烟瘴气的了。

    柳如烟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把窗户打开，正准备骂他两句，却看到定江龙一脸惆怅的叼着烟。

    “你魂丢了？”柳如烟皱着眉说到。

    “……不是，我有一个猜测。”定江龙狠狠的嘬了一口，继续说：“你说，会不会，咱们现在越来越大了，定局那边，起疑心了么？”

    “你什么意思？”柳如烟听到这，坐下来神色严肃的问到。

    “今天这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定江龙一脸忧愁的说：“让我去找三江口合作的人是山哥，结果到了那之后，三江口的人没碰上，却碰上了上回那个修罗道上的内应。”

    定江龙把烟掐点继续说到：“内应给的消息是三江口要跟平安会干上了，让我回来跟山哥他们汇报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你说，山哥跟定局，他俩不会有矛盾了吧？”

    柳如烟第一时间没想明白他的问题，开口问到：“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那定局定下的规矩是什么？这三江口摆明了是要坏事的，怎么山哥还能让我去跟他们谈合作呢？而且遇上这内应的事，他俩明显都没有数啊，不然这内应早就来找咱们报信了。”

    定局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黑帮。定海神会说白了，就是插在靖南城黑道里的一根针，要把这群灰色势力稳定住的一根针。

    这事柳如烟自然是清楚的，她当初的卧底任务也是为了追查这个组织的秉性，虽然最后她的上级没了，但她的上级跟定远山，应该是一条路上的时候。

    想了想，她问到：“你怎么觉得，山哥跟你说的事情，不是定局的意思？”

    “这不明摆着吗？正常咱们要是谈判去，怎么可能让我去呢？也只有山哥才会这么信任我。要是没有遇上内应这回事，我肯定别的什么都不管，先跟三江口把合作定下来再说。”定江龙拍着脑袋说。

    “其实咱们就算合作了，也不见得会帮他们去打平安会吧？”柳如烟冷静的说：“再说了，只是因为这么点小事，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定江龙算是定江山最忠诚的小弟了，他对定江山的态度，简直是崇拜到了定点，连他们背后的靠山定局也不能相比。

    “喂，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定江龙严肃的问她说：“如果山哥真的跟定局翻脸了，你要帮谁？”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定江龙严肃的看着她，在等她思考。

    柳如烟听到这问题也有点懵，倒是小看了定江龙这人，对他而言，兄弟情义肯定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才对这种立场问题格外敏感吧。

    那我呢？柳如烟又想起这个很久没认真思考的问题。

    我是个武工卧底，我的工作本意是确定并保持定海神会这个帮派能在政府的掌控下。单从结果来看，似乎一切都是按着良好的态势在发展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些身份了啊。虞红已经消失了，在天空城的审判之下彻底消失了。我现在只是柳如烟而已，定海神会就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

    如果山哥真的要跟定局翻脸，我要帮谁？

    一边是自己的生存之道，一边是我对社会的责任。柳如烟苦笑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到。在这个问题上，她没做任何隐瞒。

    “我反正肯定是跟着山哥干的，我这些年能混出个名堂，那也是全靠山哥抬举我，这份情我一直记得。”定江龙也没再逼问她，反而神情激动的说了起来。

    “我也不是说咱们要整多大的事哈，你想啊，这么多年过来，咱们定海神会的路数你还不清楚吗？”定江龙试图劝慰她说到：“我相信山哥，他不会做傻事的。”

    柳如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定江山这人确实算是实在人。毕竟作为一个黑道帮派来说，他们定海神会确实称得上干净这两个字了，这跟定江山这个人肯定是有关系的。

    但柳如烟此刻思考的问题已经与此无关了。

    我到底，算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