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阳一步一个脚印，想把基础打扎实，初中还有两年，高中三年，快了，就快能回家了。

    初一期末考试的那天，天气很冷，周俊辉给张天阳发来信息，说自己再三年就回国了，到时候一定要见一面，好好叙叙旧。

    考试完张天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过寒假，他在思考今年年夜饭给自己整几个菜时候，柳慕卿又拿出两千块钱给张天阳。

    “这是我爸让我给陈泽霖的，他家的事情我爸也知道点，让我给陈泽霖包个新年红包，说句对不起。”

    “你自己给去。”

    “我哪有脸见人家啊。”

    张天阳拿着钱站在陈泽霖面前。

    “你要不要。”

    “肯定要，这够我和奶奶过个好年了，过年来我家吃饭吧，反正你家没人。”

    “谢谢，我空手去了。”

    “你饿三天来都没事。”

    张天阳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张父张母把香点上，休息好了去给两个老人把坟前清扫一下。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站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一身名牌，吃的油头满面，怒气冲冲的看着张天阳。

    “你滚出我家。”小男孩一声吼，把张天阳吼清醒了。

    “你他么谁啊，抓小偷！”

    说着就上手准备把他推出去。

    听见动静的张宇浩赶忙冲进房间，拉着小男孩，一脸歉意的对张天阳说到。

    “阳阳，这是弟弟轩轩，弟弟被你妈惯坏了，别介意啊。”

    张天阳都认不出来张宇浩了，叫不出来爸，只觉得别扭，自己心里年龄比他还大点。

    “你回来干什么。”

    “阳阳，咱们的地契在哪里呢。”

    “跟我爷一起火化了，你去骨灰里面刨一下，兴许能找到。”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张天阳穿好衣服，准备去陈泽霖家里避一避。还好周俊辉给的羽绒衣厚实，塞五万块钱也看不太出来。

    “阳阳，快回屋坐着，妈给你做饭吃，咱们一家四口，今年吃个团圆饭。”

    “谁要跟着这种乞丐一起吃团圆饭啊。”

    “轩轩！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你们吃吧，我出去有点事。”

    不等他们反应就跑出去了，陈泽霖在家里帮奶奶洗衣服，收拾家。他们两个家环境差不多，都是小院和平房，好在房间多，多住个人也没什么。

    “你怎么来了，不是吃年夜饭时候来吗。”

    “那一家三口回来了，我嫌他们烦。”

    “良心发现了？”

    “狗屁，想卖那座院子呢。”

    “那你那生物爹应该有继承权，不过宅基地能卖吗？”

    “不能吧，他过的也还可以，卖房干什么。”

    在陈泽霖家待了一天，也和陈泽霖打了一天游戏，张天阳觉得神清气爽，奶奶也不生气，还给他俩做饭，让他们劳逸结合，休息一会儿再玩。

    晚上陈泽霖和张天阳准备偷偷回去，听一下那一家三口回来干什么。

    “为什么让我呆在这！我要回去住楼房！这太冷了！”

    “轩轩，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些坏人都在找你，你要在这藏起来，不被那些坏人发现。”

    “他又没死！为什么要抓我！我就要回去！讨厌！我讨厌你们！都怪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买游戏机！”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了，接着生物弟嗷嗷哭起来。

    “闭嘴！别哭，再把人给我招来，你还嫌事情不够多！”

    两个人在门外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你弟，是不是犯事了。”

    “他比我小了好几岁，能犯什么事。”

    “报警？”

    “走！”

    两个人准备走的时候迎面撞见了淑芬，十几年过去了，淑芬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见张天阳明显愣了一下。

    “阳阳，我已经给别人打电话了，你先跟我回家，别让你爸抓住你。”

    “什么？”

    不等两个人反应，已经被淑芬拉进了家里。

    “你们快进屋，我把门反锁一下。”

    “奶奶，怎么回事啊。”

    “奶奶？”

    “阳阳，我听说，你弟犯事了，为了抢人家游戏机，把人家胳膊弄骨折了，又推了一把，这下头也摔着了。”

    “那为什么要藏这里呢，他们挺有钱的，赔钱就行了，怎么还躲起来了。”

    “那个男孩的妈妈，花了好多钱才怀上的孩子，独苗一个，现在昏迷不醒，爷爷放话，要你弟一个胳膊。”

    “那跟我应该没关系吧。”

    “你爸...准备把你的胳膊给那家人。”

    “？”

    “？”

    “不是，对方要赔多少钱啊。”

    “一百万呢，阳阳，你就在我这躲好。”

    张天阳猛地站起身，抄起手边的扫帚就准备出去。陈泽霖拉着张天阳，捂着他嘴往家里拖。淑芬关好门窗，生怕被隔壁听见。

    “阳阳，你别冲动，你听我说，人家也不是非要你弟的胳膊，我听你爸说，让你弟去诚心道歉，再把所有的住院费给了，还有赔偿金一谈就行了，结果你弟根本不去道歉...上次上门还说那小孩没死，死了再去。”

    “就是，奶奶不都给那家人打电话了吗，你现在出去，保不齐你爹妈怎么说呢，万一真的打起来伤到你咋办。”

    “阳阳，我没有替你奶奶照顾好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被你爹伤害！”

    听着淑芬和陈泽霖的话，张天阳冷静了下来，三人都沉默了，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奶奶，你是怎么知道那家人电话的。”

    “咱们这地方，打听打听就知道谁家在哪了，他们找到这来的时候，我就说，那一家根本不回来，想着你回来了就赶紧让你走，结果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爸妈就回来了。”

    隔壁的院子传来很大的踹门声。

    “出来！张宇浩！把那个小杂碎带出来！”

    “伤了人还想跑！出来！我孙子还在医院昏迷呢！”

    那院子的门就跟摆设一样，家里一穷二白，小偷来了都得留下三瓜俩枣，那门也二十多年了。

    三两下门就被踹开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应该是张宇浩被打了，他痛苦的哀嚎着，刘招娣在旁边哭哭啼啼。

    “我们赔钱，你们要多少钱，我们赔钱，别伤我儿子！”

    刘招娣听见张宇浩说要赔钱坐不住了。

    “不是小儿子打的，是我大儿子打的，你们要打要骂，去找他！别找我小儿子！”

    “大儿子？你还有大儿子？”

    这下张天阳坐不住了，这都什么爹妈，让人听着就生气。

    “我不管你有几个儿子，谁打的我孙子，我就打谁！”

    听声音对方是要抢人了，张钰轩哭的撕心裂肺。

    “别动我儿子！冲我来，我是他爹冲我来。”

    “滚蛋！留着你给我孙子赔偿医药费！”

    “爸爸救我！我不想死！”

    “啊！”

    “别动我儿子！”

    “杀人了！报警！”

    “快报警！”

    三个人在屋里听到这动静，吓的不敢出去。

    “阳阳，你别出去，奶奶一会儿出去看下什么情况。”

    “别出去，我们都别出去，等警察来了再说。”

    警察来的很快，张天阳听见警车的声音也出来了。

    他看到张宇浩已经被拷上了，地上躺了一个老人，医生正在抢救。

    “张天阳，你怎么了，吓到了吗。”

    “不是，我在想，他进去了，该不会让我还钱吧。”

    “唉，快走吧，后面有你忙的。”

    刘招娣看见张天阳准备离开，冲上去扑在他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为什么！都是你！是你让我被人耻笑！是你害了你爸爸！”

    警察拉开刘招娣，护着张天阳他们上了警车。

    “你们父母呢，让你父母来接你们，外面情况太复杂了。”

    “杀人的是我爸，掐我的是我妈。”

    “我爹妈抛弃我了。”

    “呃。”

    年轻的警察一脸尴尬，说和领导申请一下，送陈泽霖回去，淑芬把张天阳接了过来，张天阳也是这个意思，他想知道这家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张天阳，你家现在是凶宅了，你完事以后去我家住啊。”

    “好！”

    现场的目击证人太多了，刘招娣没有狡辩的机会，她心如死灰。

    “阳阳，你爸杀的是那个小孩的爷爷，唉，他爸也是可怜人，儿子在医院醒不来，爸爸还没了。”

    “奶奶，我爸那人，办事冲动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在我这安心住下，有什么消息我给你打听。”

    “谢谢奶奶。”

    证据确凿，张宇浩很快就判了，大嘴巴市的律法一向非常严，知道判决结果，刘招娣绝望了。

    “无期徒刑，那我怎么养孩子啊，我和孩子怎么办啊。怎么还有这么多赔偿啊，为什么啊！”

    判决结果出来的时候，刘招娣发了疯一样在房子里找地契。

    “现在土地都确权了，你找那没用。”

    “滚，要不是你！家里能出这么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