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祖宗”的事情被陆有打包塞回了沈三明嘴里，顺便给他“舒筋活血”一番。

    沉闷的气氛也稍稍透出丝丝趣味，却也到敬祖鞠首打道回府的时辰。

    他人也陆续撤出，但都在墓园中央剑碑出驻步停留。

    “爹，我饿。”

    “拜完老城主咱们就回。”

    坟不像坟，墓不像墓，碑文未刻，坟冢没垒，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此为老城主埋骨之地。

    老城主生来爱民，事必躬亲，凭一己之力定两国交界几百年安定，今日便能看出他威望之深，民心所向。

    剑碑四周，已然围的水泄不通，难入半脚。

    陆有秉持有热闹不凑，人多不挤的做人宗旨，绕道而过，可沈三明不让，非要凑前，偏往人堆里挤。

    “你祭拜个什么劲，你祖宗姓沈。”

    “祖宗多了不压身。”

    得儿，倒是忘了这茬。

    “六爷，要不你先回。”

    自己回？马车轿子全跟着沈三明。五里地？靠自己腿着？

    别说五里地，就算是以前小区门口取快递，陆有都得扫辆共享电动车！

    “我倒是可以等。”陆有说道，也不往里挤，找了块阴凉眯着眼睛打会儿盹。

    这刚要跟周公相会，便被沈三明唤醒。

    “六爷，六爷，你猜我看见了谁！”

    陆有皱了皱眉：“看见你太奶啦？”

    “不，不是！我看见城主和昨天晚上那帮人。”

    “那不废话。”陆有翻了个身，“许你大早上跑来跟自家祖宗问好，还不让别人来？”

    “倒也是…”

    沈三明一拍脑壳：“不对，不对，他们不像是来扫墓的！”

    “不来扫墓，难道来刨坟啊？”

    沈三明一急：“说不清楚，你跟我来。”拽起陆有就往里挤。

    得亏他带的人多，沿途左开道，生给撑出了条路。

    “六爷，你看。”

    陆有眉头一皱——这帮家伙倒真不像是来扫墓的！

    祭祖需踏晨露，见日出，行歧路，才显敬意。

    姑苏一行大约卯时便到墓园，与陆有他们前后脚，随行的还有青渊宗四人，说是过来悼念倾城剑，实则个中心思却也放不到台面。

    焚香，燃纸，祭祖，原本也是稀松平常，只有那柯远洲站在剑碑前，仰首凝望这柄普通残剑。

    “姑苏世侄，这剑莫非是…”

    城主姑苏舟起身，站于柯远洲身后，看着残剑，表情错综复杂：“正是，这剑乃家父配剑，名倾城。只可惜遭天妒，碎在家父渡劫之时。”

    柯远洲绕过剑碑一周，听姑苏舟所说，对这剑碑更是感兴趣，于是聚真元到双目，开神识凝视残剑断痕。

    瞳孔放大，或喜或悲，或张狂，或沮丧。短短片刻，柯远洲脸上的表情足足变化六七次。

    随着一声闷哼，柯远洲回过神，脸色发白，精神不佳：“好深的剑道。”

    双指画符，给自己施了个定心咒：“差点坏了老夫的道，不过…”

    他把符文打散：“紫云，红莺，你们过来，这残剑中的剑道高深莫测，老夫的道已成，看不得，但你二人求道初始，倒能借鉴。”

    他们倒是不避讳，当着姑苏舟一家老小的面席地而坐，默默揣摩剑碑中蕴含的剑道，眼球涣散间已纷纷入道。

    “师叔，那我？”邱岳号称花火剑，走的就是剑道，自然对倾城剑向往非常，“能否参悟此道？”

    “你？若是想求生死玄境，便是要走出自己的路，可要是为了更进一步，倒不无不可。”

    邱岳筹措，咬咬牙，还是盘坐下来参悟起来。

    生死玄境，太远了；实力提升，近在眼前！

    “倾城剑，不是如此好悟的。”

    姑苏舟并没在意，带上子女，点上香烛，添入冥钱。

    传闻入道千年，外界仅过一刻，等陆有挤进人群的时候，紫云三人已经入道近两个时辰。

    “喂，陆老头，你也来啦？”藏在人群里的陆有被闲得“蛋疼”的姑苏萱揪了出来，“咱们倒是有缘，昨晚刚走，今儿就见上。”

    陆有本来就不想凑热闹，一摊手：“你说巧不巧，祖宗不埋这，也没地方埋。”

    “他们干嘛呢？”沈三明盯着紫云几人，一刻不离。

    姑苏萱让人搬来个小板凳，叉着腿，没个女子模样，要不是今天穿的长裤…

    “别管他们，悟道呢，闷得要死。”

    “悟什么道？”

    “还不是我家的倾城剑。”姑苏萱语气更是无所谓，“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醒，无聊，无聊。”

    陆有一想不对：“你们倒是大方，随便让人学啊。”

    “怕什么，我爹说了，这残剑所留仅有我爷爷剑道的万分之一，爱看看去吧，而且…”

    姑苏萱压低声音：“我爹说，这里的剑道是错的…”

    “错的？”

    “嗯。”姑苏萱满不在乎，“我爹不让我看，怕我误入歧途。”

    “儿子说老子是错的，有意思～”

    注意力挪回剑碑之下，却发现邱岳居然从入道中醒了过来。

    此时的邱岳状态诡异，话语疯癫，抱着脑袋，嘴里不停念叨。

    “道，什么是道？什么是剑道？”

    他踱着步子，双手就没从脑袋上放下，时而站住不动，时而摇摇晃晃，又看了好几次残剑。

    “邱岳！”柯远洲一道惊喝，将他精神拉回了些许。

    “这就是剑道！？”

    他双眼突然明亮，也站住不动。

    “锵！”花火剑出鞘。

    “这就是剑道！”邱岳手中花火剑横劈而出，剑气纵横，可劈向的却是四周围观城民。

    姑苏舟也出一剑，但却是以指成剑，将这道剑气拦下。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邱岳恢复神智，没再出剑，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

    原来，刚才那一剑，已有虚像大成之力！而他，困在虚像境小成，已有足足五十余年！

    “好生领悟。”柯远洲不温不火说道，“邱岳，也就止步虚像了。”

    另一边看热闹的众人里…

    姑苏萱鄙夷不屑地说道“我爷爷在世之时，出剑已经能与天地共鸣，就他老人家都说自己没明白什么是道，就他？明白个屁，真是胡说八道。”

    “一个姑娘家家，满嘴乱七八糟，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

    ……

    姑苏萱声音太大，尤其是那个“呸”字，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寒芒而至，是杀气！顺着杀气，正好柯远洲对视。

    又不是我说的，关老子屁事。

    再低头一看，姑苏萱盯着自己，嘴里“啧啧”作响。

    嗯？卧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