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处为我
回到轻策庄后,两人见识了一次胡桃庄重严肃的样子。
往生堂的人晚一步到轻策庄,带来了一些轻策庄中没有的需要在葬仪中使用的东西。
葬仪这天是个普通的晴天,虽然知道这个仪式既是为了送死者往生,也是为了让生者安心,
但在提伊看来,整个流程也不过是在布置过的场景里沉默着做些动作,奏一曲哀乐。
只有本就哀痛的人能在葬仪中有些悲伤。
而这场轻策庄之行,也伴着胡桃将三家老人的骨灰收入木匣结束。
。。。。。
太阳即将落山时,身上还带着草木焚烧后的香气的胡桃登上山顶,找到了静静望着轻策庄的提伊与纳西妲。
稻田染上金色的余晖,石桌木椅守望着木屋中飘出的炊烟,一整天都慢慢生活的村庄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桌前的孩子与老人。
纳西妲打破山顶静谧的气氛,对胡桃评价道,
“你主持葬仪时,相信所有旁人都能感受到你对逝者往生的尊重。”
“逝者抱着与世界挥手道别的想法放下了生灵对活着的执着,送他们往生的人又如何不抱着敬意呢。”
胡桃眼见纳西妲又低头思考了起来,不禁解释起来,
“哎呀,实际上没那么多理由,就是你问我之后,我趁势想了个表达方式罢了。”
“感觉纳西妲好像动不动就会开始低头思考呢。”
纳西妲一下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发现胡桃正无奈的看着自己,
“嗯,抱歉。我只是想抓住机会理解更多,感受更多。毕竟,过段时间,我可能就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胡桃听的迷糊了起来,她完全不懂纳西妲的意思,
纳西妲看到她的神情,久违的用起了比喻。
“就是说,我现在是解答世界的学生,而也许就在不久之后,我大多数时候就会变成提问和帮助学生理解问题的老师。
而在扮演解答者的角色时,我总是需要自己先能理解问题吧?”
胡桃这会听明白了,虽然情景不太一下,纳西妲的描述让她想起了甘雨,
这位担任七星秘书的半仙也许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一段时间,这也许是仙人走进人世的准备。
出于对别国仙人的敬重,胡桃没再多问,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件事算是结束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看纳西妲的想法。”提伊笑着表明了态度,
纳西妲没说什么,她也知道提伊只是想在她身边,顺便不那么积极的寻找他最初问自己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既然到了轻策庄,我们可以去遗珑埠看看。毕竟,会相对近一些。”
“遗珑埠啊,那边我也挺熟的,我给你们当导游啊!”
胡桃看起来兴致很高,提伊和纳西妲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胡桃和纳西妲的故事没什么交汇点,即使胡桃给纳西妲和提伊当一段时间导游也不用删除她的记忆,
提伊将这点告诉纳西妲后,纳西妲朝胡桃伸出手,笑着说
“那就麻烦你啦。”
“哎,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朋友了,本堂主待朋友一向很好的。”
“朋友啊,胡桃认为,什么才是朋友呢?”
胡桃的话引起了纳西妲的注意,提伊对朋友,或者亲密关系有种谨慎的态度,从他第一次与自己相见时说的话到在安溪家门前的讨论,提伊的迷茫也带起了她的思考。
胡桃没想到纳西妲会想到这个话题,但她很快的做出了回答,
“熟悉又合的来的人就是朋友啊。”
纳西妲没有回复什么,她看向提伊,等待着提伊的回答,
“的确,如果自顾自的把合不来的人称为朋友,也是种不尊重。”
“胡桃朋友很多吗?”
提伊最后说出了这样一句明知故问的问题,
胡桃十分坦然的回答,
“不多啊,平时人们见了我都是绕着走,就连堂里的一些人都理解不了我。”
“......”
空气陷入了沉默,胡桃见状,打算给两人留点空间,于是下山去告诉往生堂的其他人先回璃月港了。
提伊和纳西妲注视着胡桃踩着山石离开山顶,然后望向了彼此,
“她的话完全正确。”
提伊苦笑着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纳西妲转换了话题的对象,安溪家前是谈论人类,这次是谈论两人自己,
“但,我要到另一个世界才能找到和我合得来的人。”
他终究不是能和小虫对话的火光。
提伊的话让纳西妲开始思考起自己的那些小小朋友,和为数不多的信仰着自己的人,
“迪娜泽黛希望和我成为朋友,她身在病床,我是当时唯一一个可以和她交流的人,”
“而只能在梦里和人交流的我也只有孩子们可以和我对话。。。”
“而我希望和你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同样对人温柔以待,人却。”
提伊平静的说,
“胡桃不需要谁去拯救,就算没人认同,她也会遵循着她自己对生死的观念继续走下去。”
“但我不是完整的的,我需要被拯救,需要有人能让我暂时忘掉选择,需要有人能帮我选。”
纳西妲已经皱起了眉,她开始思考起了自己,
开始思考起了如果没有眼前的朋友,自己还会处在怎样的境地里。
提伊温柔的看着纳西妲,伸出手,轻轻的舒展开了纳西妲的眉头。
“纳西妲。”
纳西妲没有回应提伊,她此时有点陷入了自我怀疑,
提伊知道,即使没有花神诞祭轮回和教令院造神这些教令院的背弃的刺激,纳西妲只要自己思考一段时间,也会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怎样对待如今的须弥。
“但你只需要再等一会,你的人民会帮你找到答案。”
“这样啊。”
“先放下这些,睡会吧,纳西妲。”
纳西妲走出牢笼的转变是属于她的故事里最重要的一段,这属于可能会影响提伊知道的提瓦特的故事的因素。
提伊的声音传入纳西妲耳中,同样,提伊对纳西妲转变的认知也被纳西妲所感受。
智慧的神明平静的接受了这些,她让自己的思绪戛然而止,
然后,纳西妲轻轻靠在提伊肩头,闭上了眼睛。
“抱歉,纳西妲。”
山顶的风很大,但提伊不希望纳西妲被风打扰,于是,就连两人身边的草都没有摇动。
这时,轻策庄已经被夜色笼罩,提伊望着轻策庄稀疏的灯火,没人看的到他现在的表情。
“就算我不知道以后的剧情,又有什么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