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答案
“提伊啊,你最近成绩下滑的有点厉害啊?怎么回事呢?”
“嗯……最近状态有点不好。”“下滑又怎样呢?”
“诶呀,那不行呀,怎么了,和老师说说?这个阶段压力大都是正常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调整调整就好了。”“总不会有人相信我在背着你们所有人的恶意活着吧?”
“对对,调整调整,看你最近都不怎么说话,不行就…..就调整调整。”
……
……
“诶,回来了?班任找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聊成绩的事。”
“哦……知道了。”
“嗯。”
“感觉,你最近好像变了很多。”
“嗯,怎么说?”
“说话变少了,总感觉你很…憔悴。”
“嗯,也许吧。”
提伊拿起笔,翻开书低下头来,
没人注意到,他昨天一直在看的也是这页。
“有心事吗?我来陪你一起想吧。”
“嗯?”
沉静,像是耐心指导的智者的声音吸引了提伊的注意,
向身旁看去,有着绿色四叶草瞳孔的女孩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如一池死水般,提伊的表情全无变化。
“很会嘛。”
纳西妲轻轻笑道:
“这种时候,你需要的不是指引者,而是倾听者吧。”
提伊没有回应,但提伊另一侧的同桌被纳西妲吓的心脏都快停掉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突然出现,任谁都会被吓到。
默默调整呼吸后,提伊的同桌沉默着装成看书的样子,偷瞄起身边发生的对话。
两人自然都注意到周围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但两人都并不在意。
就像是在林中聊天时没人会在意树上松鼠的目光一样。
“你之前说要和我做朋友的原因是…”
“因为我们很像。”
“哪里?”
“这要等你发现才好吧?”
空气突然沉默,围观的学生们小声的议论也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稍微停顿,发现既没有老师,也没有到上课的时间后,学生们又小声议论起来。
纳西妲明知故问道,
“有觉得吵闹吗?”
提伊摇头,
“没。”
他不差这点烦扰。
“你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来和你做朋友,抱歉,晚了一年。”
“嗯。”
叮铃铃铃铃铃———
老师刚拐过走廊拐角,
教室里的学生把目光收回,连忙抓紧时间做完课间本打算做的事。
提伊不管同桌疑惑的目光,随意的站起来,拉住纳西妲走出了教室。
他在走廊与老师擦肩而过,
老师看到他平静的拉着女孩往外走,挑了挑眉,但终究没说什么。
“我们去哪里?”
纳西妲任由提伊拉着她,只是小跑两步赶上提伊的步伐。
“不知道。”
“哦,一时兴起呀。”
“……你还真了解我。”
两人理所应当的在校园里随意的走,
提伊沉默不语,不过只要纳西妲发问,他就回答。
“从开始感觉到现在过了多久?我指的是你实际度过的时间。”
“大概两个月吧。”
“你在一星期内重来了这么多次呀。”
“你什么都知道吗?”
“嗯,我想想,这个时间你应该已经试过这个爱好了……那我的回答是:我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知道我知道的。”
然后,两人再次沉默,
然后,纳西妲再次打破沉默。
“有人相信过你遭受的苦痛吗?”
“有过。”
“然后呢。”
“我是个难应付的人。”
说到这里,提伊停住了,
他微微抬高语气,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那你相信吗?”
“相信。”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开始忍受这种痛苦之前。
记得吗?我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你说过。”
“……我忘记了。”
唉——
纳西妲轻轻叹气,轻轻拽了拽提伊。
提伊蹲下身,平静的看她接下来想做些什么。
然后,他被纳西妲轻轻抱住。
她把手放在提伊脑后,
什么都没说。
叮铃铃铃铃铃叮叮———
不合时宜的下课铃从教学楼里放出一波人流,
或低落,或亢奋的学生都恰好绕开了提伊与纳西妲周围,
只有他们的声音泛起涟漪,为提伊世界里的潮汐助了一股力。
“你知道吗?这所谓的“全世界的恶意”不是一成不变的。”
“它像潮汐,但有时它会突然上涨,把岸边的人打的措手不及。”
“呵,毕竟没法要求世界上的人同时欢笑,同时恸哭……”
“我知道的。”
随着纳西妲的话,提伊突然发现,周围变了。
巨大的宫殿穹顶凭空显现,周围的人突然化作幻影,被宫殿中的清风吹散。
而风不仅吹散了幻影,
还同宫殿一并,挡住了潮汐。
恍然间,纳西妲后退两步,对提伊伸出手。
他总觉得这一幕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耳边传来平静的声音,
只传来纳西妲的,平静的声音。
“提伊蒙特。”
提伊“又一次”伸出了手。
而在触及纳西妲指尖之前,他停了下来。
“你说,像我这样的生物会为什么而哭?”
没等纳西妲回答,他继续问。
“如果世上存在无瑕之人,祂会在何时与我分别?”
透过穹顶的光亮瞬间消失,
纳西妲身后吹来一阵风,来自一棵莹莹发光的巨树的风。
她的脚边生出白草,巨树上飘下粉白色的叶。
提伊发觉,眼前之人的心早就能被他感知到,只是他刚才在恶意的海里,没有注意到这片和自己所感受到的几乎相同的汪洋。
他看到世界的信息经由她在巨树中奔流,
世界的故事被她在枝干中记录。
她从不咒骂,从不嫉妒,从来不是令提伊苦痛的恶意的一部分。
在她微笑的眼中,提伊发觉自己也在温和的笑。
最后,他牵住自己友人的手。
【试问,何为朋友。】
“我们会为彼此而哭,会为彼此而笑,会为彼此而愤怒。”
“认可彼此的意义,尊重彼此的选择。”
“而当你需要,我也有能力做到时。”
“我会向你伸出手。”
“我的“朋友””
……
……
绿白色的宫殿穹顶悄然消失,
提伊和纳西妲的眼前重新变为校园的风景。
“好啦,第一件事完成了。”
“什么第一件事?”
“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