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由头
辽山县城南-鸿远酒楼-地下暗室
朱雀一手扶着胸口急喘,另一手却持着根沾血的鞭子。
对面行架上,则是箕州内卫统领-孔绶。
此时的孔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富家一方的富商风采,取而代之的是皮开肉绽,哀嚎不止!
如此对待他,不是因为他跟房顺使绊子,也不是他贪墨经费,霸占醉花的花魁。
而是他因为他渎职!隐秘机密,待价而沽。
升官和发财,总得落一样,是吧!
朱雀今天好好赏他,赏他一顿皮鞭沾凉水!
“别怨天尤人!就算没有萃柳山庄主人揭发,事发也是早晚的事。”
“让姑姑知道了,会亲自扒了你的皮!”
蹩脚的借口就别说,说的越多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当然,他也可以不说,那倒给朱雀省事了。
可以直接给他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一纸公文就可以让其老家的官府,将其家夷灭三族。
捏着孔绶下巴,朱雀咬牙问了最后一句:“你是想自己死,还是全家死!”
内卫的家规说的很明白,老实交代,一人受死,抵抗到底,三族夷灭!
她的耐心很有限,更不想被将军认为她无能,所以别逼她用不该用的手段。
噗!吐了一口血沫,孔绶喘着粗气:“将军,卑职可以说,但请念在卑职多年效命,颇多辛劳的份上,赏卑职一个全尸吧!”
.......
一个时辰后,酒楼四层-大房。
紫羽坐在炉边烤肉,元晓则是倒腾茶水。
而我们的大聪明-狄三公子,则是对朱雀殷勤的送着秋波。朱雀低着头,下面的手比划着,警告狄景辉,别没事找事。
听到卷宗频繁的翻动声,朱雀的头低的更低了。常年打雁,被雁啄了眼,她知道这次的糗出大了。
“就这些?”
房顺的语气很是平缓,与之相处的时间长了,朱雀知道将军越是平静,越是说明他动了火。
所以,只能一五一十的讲明,那个人之所以能藏身在此,皆是弘农杨氏的刻意掩饰。
弘农杨氏,是陛下的母族,是圣朝的外戚,也是顶级世家,祠堂里的三公、宰相摆都摆不下,势力遍布朝野,盘根错节,下面的人忌惮的同时,也有巴结的意思。
“哦,你的意思,他还是碰不得了?”
话不能这么说,时过境迁了,且陛下对他一家的态度,也发生了重大的转变。甚至在多年后,依然颁布了其父十条大罪。
将军出身高贵,深得圣人宠信,又是皇家卫率的领袖,位高权重,对付一个苟延残喘的破落户,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样简单。
嗯,房顺点点头,随即又问:“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关于这个,朱雀倒是觉得,子遂其父。他爹就是贪暴好色之徒,他呢,蒙萌的官职随着其父获罪被褫夺,他也在岭南做了多少年的流囚。
这好不容易,被杨家弄回来,还不把过去的亏空都找补回来。酒色财气,是样样不落,以孔绶交代的情况来看,就是一介纨绔。
纨绔?
房顺冷哼一声:“朝廷对于潜逃的流囚,是怎么处置的?”
朱雀当然知道,将军是在问罪,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话。
这种事,在流放地,是要分情况而定。头一等,是钦命的要犯,上面有命令,看守自然上心。
其次,则是普通的犯官,家里有势力,朝中有朋友照应的,日子还能过得不错。
最后,就是无权无势,或者被刻意关注的,自然是生不如死。别说生病没药吃,就是吃饱饭,都是个奢望。
在流放之地,每天都有人死去,对于潜逃的流囚,也是区别对待的,地方官府也是如此。官场上的事,很复杂,没法较真,有些时候,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吗?不能较真?”
“这一次,我偏较一次!”
走到一旁的案边,房顺提笔写了一封手谕,手谕是以钦差行辕的名义下达的,并随手加盖上他的印信。
就以涉及刘思礼案为由,把人抓回来。弘农杨氏又怎么了,他们手伸的再长,还敢插手谋反案不成。
“你亲自带队去,记住,我要活的,动静也不要太大!”
朱雀看到房顺眼神中杀气,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赶紧应诺。
不过,她还是想问问怎么处置孔绶,是家法处置,还是留待后用,让他戴罪立功。
房顺摇了摇头:“做军人,能力、天赋,都不是最重要的,忠心最重要。”
“他脏了手,已经不适合带兵了!”
朱雀跟魔罗骑打过交道,听说了一些房顺治军严苛的例子,今天眼见为实,算是明白了将军是怎么打造出那样一支劲旅的。
见女神有差事要做,也是自告奋勇去护驾,屁颠颠的跟着走了。
哼!白了一眼不值钱的狄景辉,紫羽递给房顺一盘肉:“怎么,你跟他有仇怨?”
房顺,他还是知道的,除了对他父亲的案子,对其他的事,都不怎么上心。这家伙,虽然有些来头,但还不至于入他的眼。
除非,他们之间有仇怨!
“我要说,小孩子打架,你信吗?”
不信!他俩的年纪相差近十岁,那家治罪时,房顺还是小屁孩呢,能有什么恩怨!
既然是故意找茬儿,就说明是另有所图,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可给他按这么一个罪名,最后要是查不出什么来,伤了世家大族的脸面,弘农杨氏必然会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他家在朝的势力可不小,内史杨再思就是其中的一个。房顺呢,是不在乎当官,可也没必要跟实权的宰相较劲吧!
“不是,你这女人是不是过分聪明了!”
话说到这份上,房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这滩水已经混了,看不清也摸不透,所性就搅的再浑一些。越是乱,才越容易出头。
哦,紫羽明白了,房顺在作局!这倒是个路子,可他这路,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人家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过两年消停日子,他一出手就又把人打回原形了。
哼!“我做的孽,还不止这一点呢!”,话毕,房顺便开始对付盘的肉。
但脑子却想着那位紫发女,她是怎么掺和进来的,这件事她到底参与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