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变数
元珍猜的没错,与涂谅一战,房顺的确伤的不轻,纵然有敬河帮助疗伤,他的实力也发挥不出平常的六成。
可没办法!想让突厥人乖乖就范,放了和亲使团,再领兵退回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太宗皇帝说过: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坐下来谈判。
立于阵前,房顺仰望天空,他仿佛看到了贞观四年,李靖、李勣驱驰千里的影子。
勒缰回顾魔罗骑,房顺高声对喝道:七十年前,我们祖先一战攻灭东突厥,以血勇洗刷渭水之耻。
今天,他们又来了!
顺是军人,诸位也是。保家卫国,报效朝廷,保国家百姓安宁,我辈责无旁贷。
本将给你们最后一道的命令是,冲锋开始,一往无前,将军战死,校尉顶上,握紧长矛,挥舞刀剑,直至战胜为止。
话毕,房顺将金鱼袋扔到地上,面色冷毅的告诉诸军,如果他战死了,取元珍首级者,袭蓝田县候爵。
房顺拔剑厉声高呼:“踏破胡虏,周军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魔罗军冲锋的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于夜,突厥骑兵也在元珍的指挥下,呼啸迎击,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天地,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愈加地愤怒,战况越来激烈。
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阴霾密布的空中嘶吼,一双双杀得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的光芒,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观战的默啜,看着在阵中势不可挡的房顺、薛挥,长叹不已。
谓阿胡金安曰:“南朝果然是钟毓灵秀之邦,人才是层出不穷。”
阿胡也是不住点头,确实如此,这两名周将虽然人人带伤,却依然悍勇无比。大周那个女皇有福气,军旗不愁无人来擎了。
不过,对突厥而言,房顺是万万留不得的。大巫觋与敬河约定不对其出手,但却没说不让在战场上杀了他。
开战前,阿胡金安,特意从可汗的狼卫中挑选了五十名好手,专门对付房顺。
而对面同样的观战的严靖,也是惊掉了下巴,他没上过战场,但不代表他看不懂,这房顺也太能打了吧!简直跟杀神一般。一想到昨日,还调侃这家伙是个“妻管严”,他这脊梁骨不由有些发凉。
额,“这个,景辉贤弟,将军,他,不记仇吧!”
说到这个,狄景辉便来了精神,“姐夫”二字刚出口,便与紫羽冰冷的眼神对上了。下意识的摆手,做出求饶的模样,然后狠狠瞪了严靖一眼。
这家伙真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拿小爷消遣呢么!阿姐一怒,他可就遭殃了。
而魔罗骑长史-张说,瞧到狄景辉吃瘪也是呵呵一乐。这老房的舅子,国老的幼子,倒是个有趣的人物。
轻笑两声,张说出言安慰严靖:“老房这人啊,只有打仗的时候认真,平时还是很和蔼的。”
随意?
瞧瞧,他把一名突厥将军的头直接踢爆,这是和蔼的人吗?
等等,他看到什么?
他抓到一个人,准确来说,竟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是谁啊,竟敢在军阵中行刺杀之事。
别说严靖傻眼了,就算是默啜和阿胡金安,也是瞠目结舌,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突厥公主-阿史那慕青。
见公主的玉颈被房顺抓着,阵中的元珍赶紧呼喊停战,并约束部下脱离与周军的接触。
“房顺,你放了她,这一阵,算你赢了!”
她?
这么值钱?
房顺倒是颇为意外,要是没元珍这一嗓子,险些就拧断她的脖子了。
“元珍将军,这不太好吧,太勉强了!”
“不不不!不勉强,不勉强,贵军的战力有目共睹,本帅输的心服口服。”
开玩笑!可汗的幼女,掌上明珠,草原上最尊贵的宝镜公主,她要是出了意外,本帅还能活吗?
当然,元珍也奇怪,公主是怎么混进来的。但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认输。
可元珍怎么也想不到,公主坑他啊,破口大骂房顺不说,还威胁他要是不放了本公主,便要让父汗把他如何如何,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
宝镜公主?
就是武延秀来迎娶的那位?
房顺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公主,到我营中做客,如何?”
这当然不行,别说阿史那慕青不同意,元珍更是不会让公主落入周军之手。
“元珍将军,你急什么!我朝的淮阳王,还在突厥营中呢,本将说什么么!”
谈判是要讲筹码的,谁的筹码多,谁赢的几率就越大,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换而言之,他可以不顾武延秀的性命,但默啜舍得他的女儿吗?
“你,房顺,你卑鄙!”
“彼此彼此,房某也是跟你们突厥人学的。”
你!
元珍想骂娘,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将军,世间兴衰,各有其命,你何苦为伪朝卖那不值钱的命呢!”
“只要你放了公主,本帅在大汗面前,保举你作我突厥军的副帅,如何?”
元真脑袋有包吧,这种情况,还来策反老子?
不对,他在拖延时间!
突然,有一位突厥士兵箭步冲了过来,手中钢刀带着罡风劈了过来。
八品!
房顺也是咬牙运转内力,薅着公主的领子,一个燕子翻身退了十余步。
铛!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而与钢刀对上的,却是一杆方天画戟,其人正是薛徽。
不管激战中的二人,房顺冷声对元珍道:“世间兴衰,各兴其路,我朝的家事,还轮不到胡人来管!”
“想谈判,就拿出诚意来!叫默啜自己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