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靠在墙壁上，小王和徐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真就是晚一秒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玛德，大意了！”

    徐麟抽出腰上驳壳枪，听着外面墙壁噼里啪啦子弹的撞击声，深知此地不可久留，不出意外，会有不下十个鬼子围过来围杀两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小王探头迅速看了一眼，一群黑衣服海军服的鬼子拎着枪正朝这跑，人数大概有十几个。

    “开枪拖延住他们，我去找找后门，咱们要赶快离开这。”徐麟说完就离开入口，深入建筑里面搜寻。

    果然，跟班的工作不好干啊，小王看着徐连长消失在里屋，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心跳，心里想着正好验一验自己这几天训练的成果。

    抓住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时机，尽量减少身体暴露的面积从门口瞄准射击，砰！一枪，打飞了。

    然后就是一排子弹射过来，好在小王打完之后就赶紧缩回来，要不然他身上就多了三四个窟窿。

    别紧张，再来一枪，能感觉到枪法进步多了，下一枪肯定命中。

    小王一边拉栓上膛，一边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前连日作战早已经将他的胆气练出来了，几乎子弹被顶入枪膛的瞬间，小王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次探出头开枪，只不过这回他是压低身子跪姿射击，早有防备的日军打过来的子弹离小王的脑袋只有两厘米的误差。

    砰！

    这一枪没有让小王失望，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七九口径的全威力弹直接贯穿打头鬼子的肚子。

    打中了！

    小王兴奋地收回身子重新拉栓上膛，这是他第一次用步枪远距离打中目标，这给了他相当大的信心。

    果然努力没有白费。

    小王准备打第三枪，只不过这回感觉告诉他门口射击不再安全，所以他快速扫了一眼，相中了一处玻璃碎一地的窗户。

    砰！

    这一枪打碎了一个鬼子的心脏，这货正要去帮扶那个肚子中弹的鬼子，他比较好瞄准。

    小王又换到另一扇窗户，这回他的目标是一个叫得最凶的家伙，看模样应该是个领头的，这时候失去两个战斗力的日军都找隐蔽躲起来了，就这家伙露出个头哇啦哇啦乱叫唤，三点一线，把这个短命鬼的脑袋套入准星，砰！这货的脑袋让小王打的稀烂。

    “哈哈哈！”

    处境危机重重，小王却乐开了花，他好像找到了射击的乐趣，又好像顺溜附体，四枪打死了三个，后面那个脑袋开了坑的家伙小王也不过只想试一试而已，没想到就这么成了，此时小王的眼球因为兴奋开始胀出红血丝，将最后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推入，准备再干死一个。

    “小王，我找到后门了，快走。”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小王，是徐麟回来了。

    “连长，我刚才打死了三个鬼子，爽呆了！”

    “知道了，现在赶紧跟我走。”

    徐麟可顾不上小王此时已经上头了，拽住小王的胳膊就走，二人走楼梯上了二楼，通过一扇门出去，原来这栋建筑的后门不在一楼，而是通过外挂楼梯连接的二楼。

    二人下了楼梯，随着夕阳最后的余辉消失在夜色中，而一分钟后，日军进入早已空荡的建筑，找不到半个人影，只能恼怒的带着伤员和尸体回去。

    安全的回到阵地后，徐麟将一包完整的老刀烟塞进小王的上衣口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笔记本啥话没说的进入到自己房间。

    徐麟回屋去进行他的绘图工作，而小王还沉浸在兴奋当中，端着枪四处瞄准，觉得自己现在能杀十个，高兴地就好像获得奥运金牌一样，然后不甘寂寞的去找巴老汉他们去分享自己的喜悦。

    第二天小王在房间保养自己的武器，他现在还和李达在一个房间，徐连长又独自一人离开阵地找老关系打探其他战场的最新战况，开会回来之后一天不落，他不在的时连里由李副连长主持工作。

    轰！

    保养完零件刚把步枪组装好，小王看着擦得反光的枪身，正回忆昨晚自己三杀的战绩呢，一声爆炸突然传来，听声音好像就是自己连负责的阵地传来的。

    怎么回事？难道日军因为昨晚的事过来报复了？

    发生了动静，小王拿着枪就冲了出去，刚出门就听见前方的噼噼啪啪的响起了枪，同时还有迫击炮的爆炸夹杂。

    小王火速赶到阵地上，此时阵地上炮火纷飞，远处一群身穿深蓝色海军服的日军正在炮火的掩护下攻击这里。

    而我方阵地上，防守的士兵遭到日军进攻时表现的就很差强人意，只有少数人能沉着的守在自己的位置开枪反击，大部分人则被炮火吓得四处乱窜，哪怕在小王看来现在日军发射的炮火还算不上猛烈，至少比他以前挨的要轻的多。

    好在这些新补上来的人虽然乱，但还没有人扔了枪往回跑，时不时还能打两枪反击，就是打不着人而已，反而因为乱跑被鬼子撂倒了七八个。

    情况紧急，小王爬到一处射界良好的位置，架起枪射击来犯的日军，但连续五发全都打飞了，这让他有点泄气，填装好子弹后，小王也不着急射击，仔细观察对面找找失准的原因，很快他就发现这回日军较昨晚队形要散开得多，沿着隐蔽物的掩护很有章法的靠近，而且跟他的距离有大约两百米，比昨晚上几十米的距离打起来要难得多。

    找到原因后，小王端着枪小心的向着阵地前沿靠近，直到摸到工事最前沿之后才停下，虽然离日军依旧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但再往前就是活靶子了。

    前方是一片空旷地方，没有任何隐蔽物，是连里故意收拾出来的射界，就连来犯的日军也不敢轻易暴露上来，两方人马就隔着这片地方相互对射，可惜我方没有火炮助阵，只能硬挺着挨炸。

    不过这次敌人突然来犯不过是出于报复的目的，并没有攻破我军防线的意思，炮兵打了零星的打了三分钟，步兵打了十分钟就有序的退了回去。

    “玛德，以后老子要是有了炮一定炸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小王气愤的站起身子，怕打掉身上的尘土，这一次他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打眼一望，阵地上哀嚎一片，都是被炮弹炸的半死不死的己方人员，因为日军隐蔽得当几乎没有伤亡，看到这一幕小王更加愤怒，一脚踢开身边的杂物。

    很快死亡的人员就被收拾到连部排好，二十一具尸体，整整两个班的人没了，没死的伤员由医疗兵负责，李副连长统计好后就等着徐麟回来后向上峰报告。

    李达脸色很难看，和小王一起默默的吸着烟，报告上没写任何战果，意思就是这次交战没有打死一个鬼子，死的都是自己人，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战报交上去会引发上峰怎样的怒火。

    “就这么招吧，到时候就看连长怎么去跟上峰交代，大不了一起跟着连长吃瓜落，被上头贬成大头兵，爷们照样拿着枪打鬼子。”李达扔掉香烟，他实在受不了现场压抑的气氛躲回连部里。

    还活着的人沉默的收拾死者身上的物品，一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收尸，小王叼着烟看着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心里难受，他想为这些人做点什么，于是拿出自己的毛巾再去接了一盆水，来到遗体旁开始清理他们身上的脏污，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效仿，至少要让他们能干净的走。

    战场不比平时，没法讲究只能凑活，小王虽然很想像丧葬师那样为死者敛容，可他不会也没那个条件。

    合力将这二十一名尽可能的收拾出来，小王背起枪站直了庄重的朝他们敬了军礼，其他人也跟着敬礼，军官甚至还朝天鸣了三枪，这才留下看守的士兵纷纷去做自己的事。

    其实小王现在很不甘心，虽然帮牺牲者保持了体面，但他还是有口气憋着，凭什么死的都是我们一方的人！凭什么他国之人要强占着我们的国土！凭什么侵略者在我们的国家来去自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心里的一口气让小王陷入了自我疑问，越问越多，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不久的将来，那些没人性的畜牲在我们的国土上制造的那些人间惨剧，小王就激动的不能自制。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这些天杀的知道、知道什么叫道理，什么叫规矩，血债血偿的道理！中国人的规矩！

    小王的眼睛又胀起了血丝，他又冲动了，看着周围化作废墟焦土的城市，冲动的情绪引起了冲动的想法，冲动的行为造成了冲动的行为，他决定去找退走的日本鬼子算算账，立刻就去。

    翻过工事掩体，被愤慨操纵的小王照着日军来时的方向追去，虽然只是一时之气堵在心头，哪怕势单力孤，哪怕根本没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做，但他就是要去，他就是要杀两个鬼子出出气，要不然念头不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