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河柳镇
河柳镇,位于燕北边境地带,唐城以西一千三百里。
这片方圆数百里的区域多山脉河谷,被一条大河南北贯穿,天然划出东西两个部分。长河的下游在苍国区域,不过河流却流入了地下,而地上部分则是雪原、冰山以及稀疏的草原,如此两国边境一南一北又迥然不同。
河柳镇原本是靠近大河所在的,可大河几经改道,导致河柳镇偏离的越来越远。河柳镇无垂柳,却有一种独特的花,此花名“景山”,因为此花自成一景,错落成山,看之养目、闻之定神、尝之却有毒。
此花只能生长在这片区域,而且需要细心照料才能存活。所以即便在河柳镇,要想见到“景山”也不是易事。
郭野边走边看,听到了许多当地的奇闻异事,唐城的名字出现在脑海,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随舅父赴任的那些时光。
今夕已过去百年之久,他们还活着吗?埋在哪儿?周瑾,嫡母,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个个人物划过,郭野轻叹了一声,看向前方。
放牛的娃正在大树底下小憩,农夫正吃着媳妇做的饼子,书生背着书篓默默背书……每个人都在活着,活着真好。
郭野舒展了眉头,步伐又慢了几分。
等到了镇上,天已入夜。
晚上人依然不少,来往不绝。
许是看得疲倦了,郭野找了家客栈,订了上房,住下。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夜里,他睁开了眼。
“不是吧,天还没亮!”郭野惊讶,自己此刻精气神达到了最佳状态,时间似乎才过去没多久……
他盘坐在床上,打坐修行起来。
此地修仙者不少,万一对上可就不妙了,自己需要多弄一些法术灵印才行。
如此,他按部就班的结印,结出第一个用了足足一个时辰,随后第二个早了一柱香的时间,随着自己越来越熟练,到第五个时仅花去了一刻便结出灵印了。
这种进步,让郭野暗爽。也许这就是修仙让他有所坚持的原因所在吧。
趁着状态甚佳,郭野拿出那些树种,炼化灵气为己用,一口气吃了上百粒之后,青色灵力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的两倍还多,尽管同那黑色灵力比起来仍有不小的差距。
“应该可以修练第二重了吧。”郭野自言自语。
回忆着《尘龟经》第二重的内容,仔细参悟。
凝气境乃是修仙最基础的境界,历代先贤创修仙功法,都是以此为开端,而后从筑基境界开始出现各种差异。是以,凝气境的修练途径基本一成不变。
那就是一个“凝”字。
第一重引天地灵气入体,按照某种路线流经全身经脉,使之被炼化,汇入丹田。
而从第二重开始,就不再是炼化灵气那么简单了。
“原来如此,每修练完一重境界,体内某个穴位就会形成灵气漩涡,这些漩涡能够加快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灵根不足的,漩涡无法形成,修练起来会比那些有灵气漩涡的要慢上数倍乃至数十倍,突破更高境界就千难万难了。”
“我说怎么之前遇到的那几个修仙者体内怎么会自动吸纳天地灵气,朝某些部位汇聚。原来那就是灵气漩涡。”
第二重开始,需要让那些已经炼化的灵力再次沿着更加复杂的路线流经身体各处,让灵力与身体更加紧密,灵力集合在一起力量更加强大,这是一个凝炼压缩的过程。
郭野将第二重的功法全部钻研了一遍,然后开始直接修练第二重。
他的处境与别人不同,灵根只是参与,无法形成所谓灵气漩涡,而且身体天然与天地灵气绝缘,吸纳灵气全靠“吃”的量。
所以这些对他自己而言,不太重要。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郭野终于完成了第一次的凝炼,凝炼过的灵力要更加灵活,在丹田上空不再散乱,而是自动相互吸引在一起。
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容易了许多。
又过了三日,期间给客栈加了钱,吩咐没事不要打扰,客栈掌柜也不是一般人,见过的修仙者没一千也有五百,立时就知道此人是一位仙师,自然不敢主动打搅。
这一日,刚过午时,郭野睁开了眼,心道,总算将所有青色灵力压缩了一遍,这第二重应该算是练完了吧。
于是,他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达到圆满,迫不及待修练功法附带的第二个法术。
因为他粗略算了算,这个法术结印所需灵力也只比第一个多出一倍有余,完全够用。
第二个法术名叫:断秋风。
秋风扫落叶,如何能将风斩断,让落叶安然无恙呢?
此术结出的灵印反卷,如卷起的浪花,但一旦释放岀去,会化作一圈利刃,切割所有阻碍,包括斩断灵识。讲求的是连绵不绝,连环打击,所以灵印越多,威力会叠加。
要想搭建如此复杂的灵印,比“一拳崩”要难上十倍不止,好在到了凝气第二重,灵力的操控更加灵活了,也算减了一部分难度。
郭野全神贯注的操控灵力,当搭建到接近三分之一时,出现了第一个失误,导致灵印作废,灵力之间相互消磨化为虚无,好在没有出现大的反噬,郭野长舒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回忆失误的地方,弄清楚之后,继续结印。
这一次十分顺利,可当最后一丝灵力搭建到一半时,他惊讶地发现搭错了,需要闭合的地方已经被占了!
自己又失误了,而且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错了。
身上冒出冷汗,此时他进退不得。
放弃,就很可能造成极为可怕的后果,轻则消磨灵力,重则丹田崩毁,甚至重伤身亡。
也许自己可能死不了,但他真的不想再活一次了。
看着这样一个青色的“浪花”,感觉自己置身于大海里,随时会被这浪花拍落海中。
时间慢慢流逝,郭野度日如年。他复盘了每一个步骤,终于发现了失误之处,太隐秘了,恐怕一万个人里,只有一人能看出了这其中的差别,可惜自己并不是幸运的那一个。
该放到哪儿,他操控着最后一条灵力丝线的一端,陷入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困境。
他想了很久,琢磨了很久,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无处下手。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过了五日。
他终于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放弃搭建,任由最后一根飘荡在浪花之外。
当他松开灵力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浪花竟然在收缩,绷紧,然后变成了一朵花,一朵青色的花,只有一个花瓣,一个花蕊。
郭野大感意外,自己竟阴差阳错的结出了另一个灵印。
不管怎样,总算安然无恙。
不过他没有停下修练,再次结印,这一次他很缓慢,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每搭建一条就停下来思索一下,就这样稳扎稳打,平稳地结成了第二个法术“断秋风”的灵印。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这才收功作罢。
“还是没搞清楚,这意外出现的灵印为何如此稳固。”
“青色灵力消耗了四成之多,树种还剩三百左右,还是省着点用吧。”
看了看窗外,似是到了早晨。
他露出笑意,不再执着,吩咐小二打了热水,洗完澡,吃了饭,换上一身新衣,从容出门去。
上午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更有一些修仙者进入郭野的视野中。
“三个漩涡,应该在凝气第三重。”
“此人有八个,还差一重就圆满了。”
郭野用灵识感知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暗自分析着。
这时,对方竟回头锁定了他,只是此人看到郭野时脸色大变,收回了自己的灵识,然后加快脚步急忙离开了。
郭野乐了,想必此人无法判断出他的修为,视他为前辈高人了,殊不知自己才修练到了第二重而已。
这时,有人忽然上前搭讪。
“这位仙师大人,是第一次来河柳镇吧,可否想知道河柳镇修仙者用来交易的坊市?小的不才,略知一二,只要这个数?”
一个有些驼背的青年,低眉顺眼地攀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