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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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万次的问你

    甘草观察到焦栀子经常被父母吼,她对孩子的父亲胖大海说这样做对孩子将来的成长不利,好心没讨到好报,被冷脸拒绝了。麦冬劝解道:“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就不要理会他,况且也官司还没有下地,他还认为你这样做是讨好他呢!”

    “我才不管他怎么样认为,我只是想尽到一个幼师对孩子的职责。”甘草无所谓地回答。

    胡荽也劝解她说:“甘老师,幸亏你性格好,如果是我,早就怒火中烧了。”

    麦冬指着窗外说:“看看看,说曹操,曹操到。”

    三人抬头望着操场上,只见胖大海拉拉扯扯地牵着焦栀子,孩子不愿意跟在他身后,他就吼道:“快点,你总是拖拖拉拉,没一点出息。”

    “站着!给我站着,不许动!”孩子母亲邬贤淑则反驳道:“你这唱的是那一曲啊,怎么怒气总是往孩子身上撒呢?”

    甘草见状飞也似地跑下楼,拦住邬贤淑到旁边的榕树下,小声说:“说实话,每次我只要看到你俩总是对孩子大吼大叫的场景时,内心都是一紧的,一个小小的孩子,身体微弱,心灵敏感,被父母这样对待,我不禁为他们感到心疼,然而更让我担心的是,经常被父母无理吼叫的孩子,他们的内心会出现什么样的创伤?”

    邬贤淑泪眼婆娑地望着甘老师。

    甘草接着说:“这会导致孩子有哪些难以弥补的缺陷?作为父母的,我们是否想过这些后果?”

    甘草拿起手机,说:“我有你的微信,我发一个东西给你看看。”说完就点了点手机,发给她了,还提醒她,你先看看。

    邬贤淑点开微信一看:经常背吼的孩子,可能出现的五大缺陷:一是自卑,被父母经常责骂的孩子,往往会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从小就习惯了被呵斥的角色,久而久之,他们会丧失自信,对自己缺乏肯定。二是缺乏安全感,然而当父母经常大发脾气,孩子会认为在父母面前自己根本没安全感可言。三是社交障碍,孩子会认为被父母误解和羞辱是常态,进而不敢主动与人建立联系。四是缺乏同理心,长期生活在被动挨骂的环境,孩子很难对他人产生同理心和爱。五是暴力倾向,父母经常通过打骂教育孩子,孩子往往会反过来用暴力方式解决问题。

    邬贤淑含泪点了点头,疑惑地望着甘草。

    甘草说:“你们夫妻呀要反思啊,要意识到经常大声吼叫孩子的行为是不恰当的。应设身处地为孩子着想,用平和理性的方式沟通。还要倾听孩子内心真实想法,多与孩子心平气和地交流,倾听孩子的想法,而不是强加己见。

    给孩子表达的机会和安全感。还有要控制脾气,不然孩子会模仿父母的方式,我看还要帮助焦栀子建立自信,用夸奖、激励等正面方式让孩子建立自信,请用温和、理性、平等的方式对待孩子,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远比一时的教育效果更可贵。”

    邬贤淑拉着甘草的手说:“感谢甘老师,我男人呀他吼习惯了,我也跟着学会了,你看看孩子,被吼呆了,还经常谎话连篇。”

    甘草还想说什么,保听胖大海对邬贤淑吼叫起来:“哆嗦什么,你跟她们有什么好哆嗦的,一个鼻孔出气。”

    他气呼呼地跑过来连拖带拽地将邬贤淑强行也甘草分开,几近咆哮:“走,快点去找池园长!”

    瞿麦呆在家里没事,自然没有了收,他闲得无聊的时候每天都要给池园长发短信,一天三次,每次都是大段大段的申诉,或者是留下长长的语音哀求,前三个星期大意是:既然焦栀子的家长与幼儿园签订了谅解协议书,不再追究此事,那就证明我是无辜的,我是清白的,所以你现在辞退我是不合理不合法的,我要求上班,我强烈要上班,我热爱幼教事业。从第四个星期起他发的短信和语音就直接警告池园长:如果再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或者给予自己补发工资的话,就要到市劳动仲裁委员会见!

    池园长起初有一句的没一句的回话,有时甚至两三天回一次短信,回答也仅仅是客气话诸如,很忙,没有看到,对不起等搪塞之词。直到市劳动仲裁委员会的林仲裁员找上门来才开始警觉起来,也正式地重视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双手哆嗦着,嘴唇有些夸张地努力张大,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舌头在口腔里空翻,声音无不揶揄地说:“唉呀,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是什么社会啰,谁背叛?最心爱的人背叛,最亲密的人背后捅你的刀子呢,你说这个瞿麦哟,我们是重点培养对象,当作未来的园长来栽培的,没有想到居然对我这样。”然后突然变脸凶巴巴地对着来者口气强硬地说:“什么?申请劳动仲裁,我们愿意奉陪到底。”

    郝主任递茶上去,“请二位慢用。”

    “池园长,单位无故辞退员工,属于《劳动合同法》规定中的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劳动者可以主张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二倍经济补偿金的赔偿金,即员工在公司每工作一年,公司要赔偿两个月的工资。”林仲裁员眼见她如此傲慢,就直接上菜,严肃地说:“按照瞿麦的诉求,结合实际,依据法律,幼儿园必须得补发他在家呆的这近三个月的工资,另外赔偿5个月的工资,总共83291元。”

    池园长不听则可,听闻此言,肺都气炸了,开始大发雷霆:“法律,法律保护谁,难道保护扯皮的人!”,既而大发牢骚:“唉,这幼儿园不开了,搞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亲人变成熟人,熟人变成陌生人,陌生人变成仇人了!”最后怔怔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被如此大的一个天文数字给震住了,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回这样?不可能吧。”

    林仲裁员开出了一张开庭通知单,让郝主任签收,然后夹着公文包边接电话边向校外走了。

    望着远去的背景,池园长这才回过神来,“郝主任,你通知瞿麦明天到幼儿园来一趟。”话未落音,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改口道:“你通知他,我和你明天上午到他家去一趟,看一看他,也是的,出事后,我忙前忙后的,将他给遗忘了,也该找他好好地谈谈。”眼见郝主任低头不语,她放下茶杯干脆坐下来,说:“你说说听听,有没有好的办法来平息这事。”

    郝主任迟疑半响,犹豫片刻,望着池园长说:“若说这焦栀子事件呢,我们处理得太仓促了,态度上也太软弱了,凭什么家长就能无中生有地冤枉我们老师呢,这瞿麦背上这么大的一个黑锅对他的打击也太大了,我听说他为此患上了抑郁症,差点自杀了。事件刚刚平息他却又面临失业,似乎接受不了,要闹一闹情绪罢,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我们没有给他关心没有给他出路,让他回家,让他一走了之,他不找我们扯皮才怪呢。”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原来不是以为是自己的员工嘛,婆婆妈妈的干啥,今天这事明天那事搞得我晕头转向的,那还有心事想到他的头上啊!”池园长呷了一口茶,催促道:“说,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打电话通知他,他肯定不会见咱们,因为这事已经闹到仲裁委员会去了等于就是双方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好意思见到咱们俩,所以去见不着,倒不如不去,要不,这样。”郝主任故意停顿下来观察着池园长的脸色,试探自己的主张会不会采纳。

    “哎呀,你快说吧,急死个人的。”

    “李仝幸子与他玩得来,不如让她先去做一做工作,看他是否愿意回来上班。”

    “回来上班?”池园长瞪大眼睛说:“肯定不可能的,绝对不行。”

    “不是真的让他来上班,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试探一下他在这事上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关心他,就是为了一口气,面子上的事,那是一回事,如果想争一个输赢,我看未必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事情可就大了。”

    其实郝主任的分析是一针见血的,池园长也觉得有道理,但她仍然嘴硬,选择性地说:“我想他铁了心要与我们斗争到底,无解了。不过,还是让李仝幸子代表幼儿园找他谈一谈再看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