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窝外的脚印过了小溪就不见了，雪地里一尘不染，仿佛没有人走过。西面的小路则不同，那里有一排清晰的脚印，大概三四个人，都穿着靴子。

    “格曼隐藏了自己的脚印，过了小溪就无法追踪了。”瑞克说。

    “我们去追来访的客人。”克拉拉道。

    他们走到发现脚印的地方，站在树林间的小路上。来访的客人没想过隐匿行踪，雪地里的每个脚印都很深，即使过去了几个小时，还能清晰地辨认出来。

    “我敢说主教用布蕾妮作要挟，或者扬言绑架杰克。这班骗子的拿手的好戏就是这个，威胁、利诱。”

    “目前来说，主教只能算嫌疑人。我们还不能给他定罪，除非找到关键证据。格曼的证词，或者其它证据。”

    瑞克并不擅长收集罪证这一套。依他的想法，应该直接冲进圣堂，逮住主教，逼他就范。他有的是手段。

    瑞克没让杰克跟来，让他留在了小屋等待格曼回来。

    克拉拉则与他同行，两人沿着脚印走，不多时，遇到两个逃窜的村民。他们似乎在躲避什么，脚下一滑，连滚带爬地扑倒在雪地里。

    “怎么了？”瑞克大声呼喊。他快步走过去，看见村民脸上满是惊恐，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有狼。”村民爬起来，顾不上说清楚，没命似的逃了。

    克拉拉与瑞克交换一个眼神，从背后取下步枪，快速装填子弹。她一共上了三颗子弹，每上一颗，眼神就严峻一分。

    “该死！”

    瑞克看见灰色的身影靠近了，他拔剑出鞘。“伊芙琳”冒出寒气，很快凝结了一层冰霜。

    灰狼一共有三只，它们绕到前后两个方向，前面一直母狼边低吼边靠近；后面两只，蹲伏在雪地里，拱开两条雪槽。

    狼很聪明，它会协助捕猎。瑞克若是普通人，这会儿早该和村民一起逃了，但超凡者不会惧怕几只灰狼。

    他提剑对付前面的母狼，克拉拉举枪瞄准后面的。两人配合很默契，一剑、一枪，两只狼瞬间毙命。

    还剩下一只见状非凡没停下攻击，反倒更凶残了。它飞扑到空中，但还没落地就被子弹贯穿了。

    “三只狼变异了。”克拉拉说道，“老天知道森林有多少动物变异了，究竟是什么让它们死而复生？”

    瑞克走近一看，灰狼的牙龈确实变白了，牙齿冻上了冰花，皮毛也不再柔顺，像死了很多天。

    他细看狼的眼睛，发现它们的瞳孔里有蓝色光芒。他正欲靠近点，看仔细些的时候，蓝色光芒消逝了。

    三只狼彻底死了，这次死的不能再死，但瑞克不确定它们是否还会再爬起来。

    “黑巫师的亡灵法术，能令死物复生，但这只是传说。”瑞克说。

    “传说成真了，就在你眼前。你好好看看。”克拉拉说。

    “不。这不是亡灵法术。”他笃定地摇头，“一定是某种存在复活了它们。”

    “咱们边走边说吧。”克拉拉退出子弹，把枪收了起来。

    她执意先找到格曼，再调查森林变异的事。格曼若真遭到主教威胁，从而为他做一些危险的事，那么找到他，一定能掌握充分的犯罪证据。

    他们沿着脚印跟到村里，这下再没法再没法追踪了。

    “至少确定了一点，去拜访格曼的客人就在村子里。”克拉拉说。

    “去找主教？”瑞克扬了扬眉毛。抓住他，打一顿什么都招了！他心里想。

    “希望脚印还没完全消失。”克拉拉蹲了下来。

    女警受过专业的训练，警校的老师指导过她猎人修炼。作为超凡者，她的追踪能力比普通人要强三倍。

    林中的野兽，水中的鱼，只要留下痕迹，她便能追踪。追踪光靠眼睛不行，还需要“鹰眼”的辅助。

    “三个人，在这里分开走，两个去了酒馆，还有一个没去。”克拉拉小声嘀咕，她继续往前摸索。

    瑞克走到前面，尽量阻止村民经过，为克拉拉争取时间。

    “他去了山坡上，这边……”她抬手指着山坡的大院说。

    “没去圣堂？”

    “没去。我甚至猜到这是什么靴子了——一双大码鹿皮靴。”

    瑞克抬头观看，山坡上的那座院子是族长的居所。那里的建筑远离普通村民的房子，建在地势不算高的地方，但位置很好，阳光充足，道路平坦。

    他们沿着山坡下路往上走，远远看见了两名穿鹿骨甲的守卫，手持斩斧而立。

    瑞克没来过，因此并不熟悉这里。他知道克拉拉来过两次，从两名侍卫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他们见到克拉拉立刻哂笑起来，还敬了一个军舰礼。

    大院里丢满骨头，有两口大锅煮着鹿肉，这会儿只剩下汤汁。我决不会吃一口，瑞克心想。他跟着克拉拉走到里屋，族长坐在皮椅上抬起头。

    克拉拉开门见山地问了问题，族长听着，一声没吭，偶尔喝一口浓烈的茶汤。瑞克看见飘着茶沫子的汤水，绿中泛黄，舌头跟着苦了起来。

    他绝不是喝加糖“红茶”的人，他暗道。那么，克拉拉为什么要来这里。

    “没错。”索伯痛快地承认了，“是我。我去过格曼的小屋。”

    “你让格曼干了什么？”

    “但……”索伯好像没听见，“我们去时，格曼已经不在了。屋子里像被洗劫过，到处都粘脚。”

    “你去找格曼做什么？”克拉拉换着法子问了一遍。

    “找他寻问‘权杖’的下落。”索伯嘴角动了动，表情中暗含的“明摆着的事”连瑞克都看出来了。

    瑞克对这人的坦荡倒有几分欣赏。相比较于“骗子”主教只会装好人，与没有隐藏一肚子坏水的人，交涉起来要轻松的多。

    他想得到，与这位族长打交道，只需要注意谁的斧头更锋利、更快。

    “那么你问到了吗？”

    “我没说过吗？格曼不在屋子里，有人带走了他。至少我是这么看的。另外，我找到了这个。”

    索伯从桌垫下拿出一张纸条，是一封信。他将信递给克拉拉。“这对你可能有用。运用你的办案能力。”

    克拉拉接过信展开，念道：

    “我知道你深藏的秘密，你却从来不与我分享，因此我才会带走塞拉。你将再也不会见到她。”

    “塞拉会成为新的女祭司。格曼，如果你还想见她一面，就把‘王’的墓穴交出来。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