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花了近半年时间才弄出来的纸？”

    三天后，章台宫内，嬴政面前摆放着一摞泛黄的粗糙纸张，他伸手抚摸，很轻易地就能感觉到这个由淳于越造出的纸与参考相比有多劣质。

    很黄，很硬，指尖触之石磨一样粗糙，与后世细腻柔滑的纸张相比太过粗糙。

    听出始皇帝似有不满，淳于越弯了弯腰，无奈道：“陛下所交待之事臣不敢马虎对待，但臣等除了手中的一页纸外，再无其他造纸可借鉴之物，耗费半年才得此物，深感惭愧，请陛下责罚。”

    嬴政不置可否，他没有埋怨淳于越的心思，毕竟当初布置任务几人，最后只有淳于越拿出了成品，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可见其是用了心的。

    当然，这也与淳于越所处职位有关，儒家博士辅佐嬴政治理天下，为后者出谋划策，手中实权不说一点没有吧，也强的有限，且平日里真要有什么国家大事，嬴政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召集三公九卿开小会，淳于越档次太低，还算不得进入大秦权利中心。

    责任等于权利，权利不多，责任不重；责任不重，事自然也不多。

    所以淳于越每天又大把时间花在其他世上，相比之下，李斯等人各有差事，每日日理万机，比始皇帝都忙，自然也没什么精力去处理其他事了。

    “朕没有责怪卿之意，只是此物确有不足，可还能想法改进？”

    嬴政掂量着一夜黄皮纸，不仅厚重，而且硌手，表面凹凸不平，纸张表面纤维清晰可见，也不知是用何物做出来的。

    淳于越看着嬴政手中自己的心血，也是暗暗摇头。

    竹简笨重，帛锦昂贵，平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在看到纸的第一眼他就预感此物日后将会取代竹简与绢帛的地位，成为承载文字的载体。

    在预感到这一点后，淳于越就对此十分上心。

    身为大儒，他自然想的是以此物传播儒家文学，教化苍生，使天下尽入儒道。

    至少令学问的传播不在如如今这般困难。

    然而他与府中门客研究许久，期间还招过刨洗竹书所用竹简的匠人询问，仍然没找到什么造纸的头绪。

    直到一次偶然，他见匠人浆洗后的竹浆纤维在太阳照射下脱水变硬，才灵光一闪，相处一个造纸的办法来。

    刚开始，造出的纸要不就是又干又硬，要不就是绵软无比，笔落下根本无法写字。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能被叫做纸才对。

    直到后来，他在一边研究的过程中一边不断改进造纸术，在改进了无数道工艺，更换了无数种材料后，他总算弄出一张勉强可用的“竹纸”来。

    擦屁股都要开眼那种。

    与始皇帝交给他做参考的纯白纸张截然不同，显然是失败中的失败品。

    但没办法了，后续他又不知道试了多少种材料，造出的纸还不如这次的，淳于越知道凭自己一个人弄不出来这东西，他想得到始皇帝的支持，才不得不将这件“半成品”呈了上来。

    得知淳于越之意，嬴政摸了摸下巴，其实不用弄得这么麻烦，之前不知道，现在他想知道造纸术的技术的话，询问李安就行了。

    只是令他有些疑虑的是这个纸张大秦能不能手搓出来，还是必须得要那些奇形怪状的工业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