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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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回笼觉

    “多宝鱼”名叫何家辉,祖上是厦门人,后来迁徙到了福州,因为茶叶贸易与东印度公司结缘,而后就去了明珠港。

    他在当地有很多家酒楼,都是港式的,但这种模式在燕京干不下去,后来转作茶餐厅,生意同样惨淡。

    明珠港的街坊有喝早茶的习惯,样式有虾饺、烧卖、叉烧包等等,这些在燕京都有平替。鲁菜的茭白翡翠虾饺颜色还更丰富,而且人家还上了烧尾宴的菜谱里,已经有1000多年了。

    竟争不赢就用一些下三滥的路数,珊珊从来不去年轻人才去的酒吧街,他偏要拉她去,于是她直接用防狼术把他击倒了。

    后来他走天海盛宴的路不行,就改为地推,也就是撒传单,一开始有打折还有生意,可是这生意撑不起房租。

    何家辉有一种狠劲,他越是做不下去越要做到,这种做法在沪宁很奏效。他利用自己外商的优势租到了那片本来不对外招租的公园绿地的一小块,然后有了现在的花间居,这下生意才真的好转,然后他就开始“活跃”了。

    什么帝王蟹要货比三家、不要只买一家,做生意要公平竞争、不要搞情分关系叻。

    他有多喜欢珊珊也说不定,因为他出了名的爱玩,女朋友经常换。

    再有就是他喜欢Fei叶子,这东西在国外不禁,在国内却是禁止的,但他不管不顾。

    在众多恶习中,他唯一还算优点的就是打麻将,不论是和谁、打大打小都无所谓,只要打牌他都会去,在牌桌上他会展现出一种亲和力,也因此认识了三教九流的人。

    “张嘴。”王珊珊跟电视里那个富婆一样拿着一个勺,却不是装的药,而是一种你称呼它是猫食也可以的大杂烩,里面放了面包屑、鱼肉罐头、豆子和沙拉酱,另外还添了几块猫吃的三文鱼。

    “你小时候天天吃这个?”高兴盯着那一“坨”东西。

    “你吃不吃?”富婆威胁道。

    在她赏自己一个耳光之前,高兴张开了嘴,她乘机将勺子塞进他嘴里。

    “味道如何?”她很好意思得问。

    那种说不出酸、说不出腥、还有一股腻的口感该怎么形容呢?

    “好吃。”高兴在将那一口吞下后说,他现在思念学校的“铁窗泪”。

    富婆一下子将那碗“沙拉”扔在了饭桌上。

    “不好吃就不好吃,装什么蒜呐?”她双手环胸,恶狠狠地说“你们男人一个臭德行。”

    高兴在为自己“成年”感到高兴时又格外“酸爽”。

    “呕,扛不住了。”高兴说完就跑厨房吐了。

    吐出来后他是舒坦了,不过他回头一看富婆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不想我和那个淮扬菜厨子一样吗?”高兴问。

    “他是他,你是你,我现在不想你去WLMQ了。”珊珊说完将那堆沙拉连碗一起丢垃圾桶里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高兴刚想说点什么,他手机又响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小玥。

    “接吧。”珊珊冷着脸说,他在“太后”的监视下按下了接听键。

    “哥,我的防晒霜呢,你不是给我说要给我做的吗?”小玥开口问。

    “你用我的。”珊珊大声说,她好像也变得“耳聪目明”了,那么远都能听见。

    “嘿嘿,是嫂子所。”小玥在电话那头说“谢谢你哈。”

    “谢什么?”高兴问。

    “不用客气。”珊珊一点都不高兴地说道。

    “那我就等到你的快递咯,撒哟拉拉。”接着小玥挂了电话。

    “你们搞什么名堂?”高兴看着自己变黑的手机,诡异地看着珊珊。

    “你要是敢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就把小玥丢……”

    “丢嘛你?你敢!”高兴冷着脸说。

    他们恶狠狠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西太后”先输了。

    “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她开始趴在餐桌上哭。

    现在高兴已经可以无视这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他看了眼日历的时间,要开学了,小玥也要开始军训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现在这么出现在学校里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先离开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再说,于是他拨通了郭教授的电话。

    “喂,高同学,你好你好,你有什么事吗?”郭教授在电话另一头无比“和蔼”地说,这是高兴从未听过的语气。

    “郭老师,我……”

    “哦,开学要延迟回来对不对,可以可以,我帮你给你们班主任请假。”郭教授连声说道。

    “那个,我想……”

    “毕业论文对吧,没问题,我找人给你弄。”郭教授大包大揽得说。

    高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拨的是郭老头的电话后又说“我今年四级……”

    “哎哟,这个有点……没问题,我给你想办法,哦,对了,王总在你身边吧?”郭老头问。

    “她不在,您有什么事我转达。”高兴不高兴得说。

    “呵呵,这个。”郭教授尴尬得说。

    “是程总想请我吃饭吧,没问题。”珊珊在远处说。

    “我没说同意。”高兴立刻说。

    “哦,你们忙……”然后姓郭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个程总就是整个项目的地产商,如果多宝鱼还有点优点,姓程的就一身的坏水,没哪儿像个人的。

    “你不让我去,那你的毕业论文……”

    “靠这么水来的文凭老子也不要,你觉得我是毕业论文都搞不定的人吗?”高兴问珊珊。

    “你的鹰语……”

    “哎哟。”高兴如中了一箭般,接着拍桌子大喊“是那个龟儿子规定的必须毕业证和四级绑定的!”

    “你吼什么吼!”王珊珊恶狠狠地吼回去。

    高兴把六阵鞭给抽出来“等我晓得是哪个……”

    “你这两天棍法学得怎么样?”珊珊问。

    “还可以。”他故作轻松得说,实际上他可以一个打六个安达,他们对“小姑爷”崇拜死了。

    当然原来的高兴也不行。

    “多谢你那一棒槌。”高兴真诚得说。

    “要不要再来一下。”珊珊担忧得说。

    “最好不要。”高兴严肃得说,因为觉性和尚在收到50万后神秘消失了。

    寄骨寺里还有一位老住持,在民国时期寄骨寺也是寄孤寺,为了逃难的时候方便一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很多人跑到离燕京那么远的地方丢孩子。

    丢着丢着就成了个孤儿院,因为地处深山之中,孤儿院没有遭到一点战争的影响。

    但这种情况在老蒋倒了之后就停止了,老住持还以为自己要一个人死在这深山老林里。说是主持他是唯一的和尚,而他就是战争期间被遗弃的,战后有些家长找了回来,把孩子接走了,又或者是长到能自食其力,自己离开的。

    有一天早晨,老住持在扫地上的紫藤花时听到里面有婴儿的哭声,接着就从花堆里找到了觉性。

    他不像是人,因为老住持自己不识字,可他生来就会,还会咏诵很多老住持都没有听过的佛经,连觉性这个法号都是他自己取的。

    在美院读书期间他也不用手机,可是所有班会集体活动都没缺席。

    他神秘又俊美,暗恋他的女生多不胜数,可不论什么条件的女孩表白都被他双手合十拒绝了。

    听说过女的魅,可男的魅还成佛性的却属奇闻。

    “那副壁画不是还没修复完吗?”高兴怀揣着希望说,没准为了那幅画,觉性还会回来。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珊珊含着泪说。

    他把上衣脱了,其实那个纹身没有多大变化。

    “你一个人在外面,谁帮你看?”珊珊又说。

    “哎哟,不是还有老吴和朱古力吗?”他又把衣服穿上了。

    老吴是退伍的特种兵,曾经在无人区跑拉力赛得了第二名。

    朱古力本来叫朱鼓励,也就是那个迎宾,他以前是修车厂的。

    他们都不认为何家辉能手眼通天到在西北也搞风搞雨的地步,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追不到珊珊了。

    等他穿好衣服后,珊珊从后面搂住他,就跟那天他骑着自行车载她去兜风一样。

    路过国图的时候,看门大爷还跟他们打招呼。

    “我没告诉杨宇艾润的事,要不然你跟他说。”高兴说。

    “他想艾润,就因为她会伺候他。”珊珊冷冷得说“真想找早回去找了,不理他。”

    “你看着办吧,你不说,艾润也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草原上。”他拉开了她的胳膊“我走了,姐。”

    “晚上早点回来。”她忽然变成黑牡丹似的笑着“有好看的给你看。”

    高兴感慨万千,因为这样的日子快要结束了,就像连晴高温被阵阵秋雨浇灭了似的。

    以后他能不能回来,或者回来后一切能不能还跟现在一样呢?

    最终他还是亲了她脸颊一下,然后离开了这个他可梦不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