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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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水龙吟

    不得不说,丰臣秀吉非常善于隐忍,可惜长江后浪推前浪,而他的儿子却远不如他老子,又偏巧生活在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

    高兴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丰臣秀吉幼时的绰号叫猴子……

    “丰臣秀吉真的是因为战绩不利郁郁而终?”徐麟麟坐在另一边的后座上说。

    “你也要看历史?”高兴不高兴地说。

    “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老子要为一个女人开战,妈了巴子。”高兴咒骂出声“这个婆娘……”

    “让你飞黄腾达了。”徐麟麟在轿车里抽起了烟“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战术啊,怎么动手啊。”徐麟麟挑衅一样说。

    “你难道还想参与?”高兴将视线从窗外转向他,这个镇江来的米醋少爷好像发生了什么转变,一半身体隐藏在阴影里。

    其实从国贸回夕照寺的路程不远,因为遇到了堵车,所以慢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丰臣秀吉真的是因为战绩不利郁郁而终?”徐麟麟问“我听有人说他是被毒死的。”

    “他不是被下毒,而是被赐死,诏书在国图里,一式两份,一份在大阪。”高兴说。

    “国图里有这种东西?这不是该放在博物馆里吗?”

    “在你知道了进入朝贡体系的好处后,你也会跟他一样选择隐忍,何况经历了战国时代需要休养生息。”高兴说“在花田山庄盛宴后,丰臣秀吉听说诏书又来了,他兴冲冲地接旨,当时有三个相国寺的和尚,他们为他翻译……”

    “你说的那些资料所有人都可以借?”徐麟麟问。

    “当然不行,但是有电子版的,你可以去查。”高兴说到。

    “带我去看看,还是你想现在回去?”徐麟麟看着对面的楼房说。

    在犹豫了一秒后,高兴让老吴把车开北海去了。

    “他被赐死,然后就那么乖乖听话?”徐麟麟问。

    “当然不是,史料上说他把官帽扔地上,然后就反了。”

    “你究竟要怎么做?”徐麟麟问。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卖老子。”高兴不乐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你的人不会出卖你?”徐麟麟忽然说。

    高兴惊讶地看着他。

    “夜长梦多,别为了女人耽误大事。”徐麟麟神秘莫测地看着他。

    高兴拿起电话,告诉小李马上动手,老吴开车也变得跟用特技一样,在一个不允许拐弯的地方掉头了。

    在通惠河边有一个砖厂胡同,原本明故宫的金水河也要和汴京的一样在池底铺砖,当时砖瓦匠人都要到京师服徭役,以地为席是当时很多平民的习惯,床也算家具,并不是所有人买得起,而这就是引起瘟疫爆发的原因之一。一个叫郭浩的大夫发明了杂木床,改善卫生和给病人喝粥才控制住了疫情。永乐十二年疫情发生后不再征集民夫,而是改在大运河边各处装载后运往京城。

    砖厂胡同并不生产砖,而是码放砖,那里有个有些年头的旧仓库,里面堆放着高兴准备的“秘密武器”。

    因为他中途说改变主意,到的时候只有他一辆车,可是却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们进入仓库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在用汽油浇水龙带,就是消防用的那种,高兴本打算用高压水去“呲”花间居的枯山水的。

    有叛徒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花拳绣腿的徐公子和朱古力躲在车里,老吴和高兴几下就收拾了那些小混混,但这种输赢并不能缓解他心里的郁闷。

    等小李他们到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被汽油浇过的水龙带。

    “趁现在,动手。”高兴拍了拍李叔叔的肩膀“他们以为我们今天不干了。”

    “谁走漏的风声。”小李冷着脸说。

    高兴没有回头,其实他那天就该想到的,知道他住址的只有小李,他又不是什么大名人,会有狗仔跟踪。

    他很快就回到了车里,徐公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你知道在居民楼里找到一个特定的位置有多难吗?而且你那个小区的楼栋号都掉了。”徐麟麟看着窗户外面说“老旧小区都是这个样子。”

    “你们家住老旧小区?”高兴讥讽着。

    “你让我回忆我妈等我的样子,那时我们家就住在老旧小区。”徐麟麟说“你听我爸说过的,我们家到他这里才开始变好,我爷爷是个烂赌鬼。”

    高兴没说话。

    水龙带跟接龙一样接在一起,一头丢进了通惠河里,这种水没有被加压,幸好抽水泵都完好无损。

    “脑子瓦特了,先烧水龙带。”徐麟麟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混混说。

    “他们要是有你那么聪明,就不是混混了。”高兴脱掉了身上外套。

    20多岁不冲锋陷阵,难道等着叔叔给你打江山?

    “你有没有明朝藩王的衣服?”徐麟麟笑嘻嘻地说“你穿那身去。”

    “干嘛,拍电影……哎哟,你真是!”高兴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就是因为所有人以为在拍电影才不会报警嘛!

    他马上打电话给珊珊。

    “后备箱里有一件。”珊珊不开心地说,把电话给挂了。

    很快高兴就在后备箱里找到了珊珊说的那件蟒袍,他把它披在现代的衣物上。

    老吴和东子都愣愣地看着他。

    “就说我们在拍电影。”高兴对他们吼到,然后找到了把六陈鞭拿在手里。

    “别动。”徐麟麟举着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又说“你摆个造型。”

    “摆你个der。”高兴对徐麟麟说,接着走向了所有安达们。

    他们没有摆出杀气腾腾的样子,因为手里拿着的是木鞭,在这个刀具都被管制的时代,这可能是最趁手的了。

    “姑爷,你是要拍电影啊?”人群中有人讪笑到。

    “对啊,就是要跟他们说我们在拍电影。”他笑着看着这些蒙古人“你们上一次扬名天下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笑声逐渐散去。

    “好酒好肉吃多了,不想运动一下吗?”高兴问所有人。

    “想!”众人齐声喊道。

    “你们手里的是什么?”高兴问。

    “六阵鞭。”

    “它是干什么用的?”高兴问。

    这一次回答的就有点凌乱了,于是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跟。

    “今天不是打鬼子,是打龟儿子,给老子喊三遍!”

    “打龟儿子,打龟儿子,打龟儿子!”

    他看气氛差不多了,转身就走,路过轿车的时候徐麟麟还举着他那个手机,于是高兴对他比了个中指。

    当他们这些人出现在通惠河边时,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穿着蟒袍的高兴。

    他心里有些得意,但是当头顶出现一个无人机的时候,他感到大事不妙。

    “把脸遮起来。”他对身后的人说。

    “打架而已,又不会入罪。”东子不耐烦地把他推转过去。

    这时他忽然很想和猪八戒一样用什么布遮住自己的猪鼻子。

    “丑八怪,丑八怪。”仙女嘲笑他,他满脸不好意思,还扭捏地……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因为对方也收到消息朝着这面来了。

    在砖厂胡同和城市公园中有一个灵通观,这个道观没有多大,够约架谈判的了。

    何家辉似乎想要保留一点宝刀未老的样子,他的眼神或许还有当古惑仔时的样子,身材就完全说明了一切,那些恶习让他无法和过去一样在街头拼杀了。

    他们也没有带砍刀,而是铁棍之类,相比之下木鞭好像没有胜算。

    “年轻人,不是说改天来吗?怎么今天来?”何家辉用质问的语气说。

    高兴看着这个“港仔”,不是猛龙不过江,他以为从燕京市井收来的地痞流氓除了镇场面还有什么用?

    “问你话啦,年轻人,怎么不回话呀?”何家辉继续问。

    “水土不服,就不要勉强自己勒,老人家。”高兴学着何家辉的口音说“回老家安度晚年咯。”

    人群中传来窃笑声,何家辉用手指着高兴加强气势。

    “你看你那少少几个人,我这边兄弟是你好几倍,你凭啥和我拼?”何家辉说。

    高兴也觉得奇怪,这些人是怎么在堵车的情况下到国贸的,好像“顺风”不是朝着他这个方向刮的。

    “征服如同末日无法阻拦,我一只手握着躲不掉的毁灭,另一只手握着和平和自由。”高兴背着手“你现在走,我们大家就不用拼了。”

    “大家莫听他讲,这衰仔莫别的本事,所以才挑拨离间。”何家辉对着自己那方说“爱拼才会赢,我白手起家,凭双手打拼,这个衰仔只会靠女人。”

    何家辉转头看着高兴“知不知,我,何家辉,以前到现在,都是靠自己打拼。”

    高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把珊珊搅合进来,于是说道。

    “你说你靠自己,你身后的兄弟是什么?”

    “我对兄弟好呀,大家都知道。”何家辉举起双手,好像他赢了。

    “越是说什么靠自己的人,越是会忘了大家对你的帮助,明珠港的老街坊都想你回去跟他们打麻将啊。”高兴说。

    “你呢,你的助力来自何处!”何家辉指着高兴说,眼神中满是杀气。

    高兴感到有些累了,同时也明白什么是何家辉的狠劲,以及珊珊说需要拔掉。

    绝大多数人吃了软钉子就走了,天下美人何其多,何必贪恋一枝花。

    “姑爷。”东子提醒他。

    “这天、这水、这人,你那院子里的枯山水是个什么鬼东西?”高兴说。

    何家辉接不上了,虽然他手还在指,手腕上的金表也在不断闪光。

    “生意上的事,吃软饭的懂个屁。”何家辉说。

    ‘你他妈想吃这口软饭你还吃不上呢。’高兴咬牙切齿地嘀咕着,正想着怎么回话,一条水龙玼到了何家辉身上。

    “高先生,这人嘴脏,给他漱个口。”小李在人群外说。

    “知道这是什么吗?”高兴指着一旁的通惠河“这是龙脉,你们想不想领教龙脉的滋味?”

    他说话瞬间,几条水龙带对准了对面。

    何家辉眯起眼睛,痛心疾首得指着“你用高压水枪断江湖恩怨。”

    “这两天那么热,我只是想给大家降降温,顺便让脑子不清醒的人清醒,这里是谁的地界!”高兴大吼道。

    “明朝早完了!”对面有人吼。

    “大水冲了龙王庙,别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你们觉得谁更像是自己人?”高兴也学何家辉指人“把那个料理店铲了,做足球场,给孩子们练足球!吃成了他那样踢个嘛呀!”

    何家辉还在想怎么回答,他自己那边已经有人开始走了。

    一个女片警拿着一个高音喇叭,让大家保持冷静,有秩序离开。

    高兴抬手,让李叔叔用水龙头朝着地上喷洒一点水,将她给吓了一跳。

    “哟,这里怎么还有个王爷呐,咱们现在是,刺啦刺啦……”女片警手里的喇叭发出刺啦啦的声音,最后无法发声了。

    他最受不了这个声音……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走火入魔的时候,珊珊出现了,她在众目睽睽下冲向他。

    他抱着那个女人,仿佛她才是他的支柱。

    别人问他,为什么叫高兴?

    这是爸妈给的名,他们希望他高高兴兴,就像珊珊爸妈希望她可爱,而不是可怜没人爱。

    “走,我们回家。”珊珊对他说,试图拉他走。

    “这种场合走得了吗?”他冲着她笑,然后信心十足地看着何家辉“你是入海龙,不是过江龙,回吧。”

    何家辉无语看着他。

    高兴正想着是不是要学吴三桂冲冠一怒,当着警察的面跟他博一回,何家辉自己走了。

    “我没输给你!”何家辉走出去两步后,又用手指着高兴。

    这次他不生气,他在何家辉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何老板茶餐厅只要在燕京开着我就照顾生意,我也相信明珠港那边酒楼虾饺好味,你没输给我,只是输给了时运。”

    这次何家辉放下了手,转身离开了。

    高兴看着那个女片警,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看着我,弟弟。”珊珊让他把眼睛看着自己“我们回家。”

    “下次别让这xx出来。”高兴朝着一旁的警察吼着,然后搂着天下第一美人走了。

    那个女警察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领导,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