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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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龙隐于海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

    在正式回学校之前,高兴还是提着酒拜访了郭教授。

    墨子曾经在《公输》篇中提起守城之法,“非攻”反对大国进攻小国,。

    在西域曾有很多城池,这些城市虽然并非都按照墨家的防守术营造的,但城墙是必须会有,哪怕是夯土的。

    眼看着要到郭老师楼下,他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这种廉价的成衣裤子口袋当然也不可能设计地很合理,这个兜又深又大,跟乾坤袋似的。

    手机贴着他的鼠蹊,震动产生阵阵酥麻,一个直觉告诉他这电话他最好别接,可是不接它又会一直震下去。他跟做贼似的将手机露了一角,“王大官人”不仅把她自己的照片设定成了屏保,而且还把自己的来电照片设定成了全屏。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娘子,收粮的又来了。”

    他认命地一闭眼,接通了电话。

    “喂。”

    “兴兴~我要嘛~”电话那头传来了美娇娘的撒娇声。

    其实高兴的妈妈也会叫他兴兴,但绝对不是这个味的。

    “跟你说了,不许用叠词。”他提着酒警告着,正好单元楼里出来一位打扮非常儒雅斯文的阿姨,她用一种奇异的视线打量着他。

    要不这是郭教授选的房子呢,周围的邻居不要选非富即贵,因为一个大学教授他惹不起。

    最好都是选这种斯文人,大家点头之交,关门各过各的。

    电话那头的女人像是一团火,能把他这锅水给烧开、煮沸、熬干了。

    “昨天不是才交了吗?”他用商量的口气说,就像是跟收税的商量。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她用蛮横的语气说“你来随园,姐姐疼你。”

    “我马上就要上楼去拜访郭教授……”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打个电话给他。”

    “这是礼貌,我们这趟去西域,郭教授带队!”

    王珊珊好像找到了一个沙包,正使劲踹它、揍它,一会儿后才平静下来。

    “我想你了。”她哀怨地说。

    “我们要比古代人好多了,你想他们以前连声音都听不到,人一走音讯全无……”

    “不许胡说八道,什么有的、无的。”珊珊又跟猛虎似的咆哮。

    “是的,大人。”高兴连忙回道。

    “大人不是大爷的意思吗?我是你大爷吗?”王珊珊有点无理取闹地说。

    高兴抬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楼房,上面有一户人家就是他今日拜访的目标,可是他都到门口了却上不去!

    “这,不是高同学吗?”

    高兴转过头,发现一个遛狗的中年妇女。

    “谁啊?”王珊珊大喝着问。

    “大妈,你好。”高兴朝着那位其实还有点风韵犹存的阿姨说。

    “女朋友对吧?都是过来人。”大妈笑呵呵地说“你好,我是你郭师母。”

    “师母好。”高兴连忙鞠躬道。

    “来就来好啦,带什么礼物。”郭师母说话的口音带着一股软语味“电话里的就是珊珊哦。”

    “师母好。”王珊珊跟着说。

    “我看过你照片,好漂亮的,你好福气哦,年轻人。”郭师母说道。

    “郭老师娶了您也好福气。”高兴连忙说。

    “喔唷,这小嘴甜得勒。”郭师母捂着嘴笑着,可能是因为爱笑,眼角都是鱼尾纹。

    “麻烦您把这个给郭老师,我就不上去了。”高兴指着自己的手机说。

    “好好,我跟你郭老师说一声,下次再来哦。”

    “师母再见。”高兴朝着她挥手道别。

    “再会。”郭师母说,牵着狗,提着茅台进楼了。

    等到了小区的假山旁,高兴找了个地方坐下,专心接电话。

    “我觉得女人有点鱼尾纹也挺好看,尤其是笑出来的,你要多笑,珊珊。”

    “我没你活不下去。”珊珊哭着说。

    爱别离、怨憎会。

    遇到了喜欢的人,恨不得合成一块儿;遇到了讨厌的,看一眼都嫌烦。

    “你说句话啊。”珊珊用哭腔说。

    “我总觉得你会熬不住寂寞找别人,但我错了,珊珊,我也是。”他喘着粗气说,觉得内火攻心。

    “你敢试找别的女人看看,我阉了你。”猛虎咆哮道。

    “我不会。”他看着手上的金戒指说。

    “那我也不会。”她跟个傻妞似的说“我等你回来。”

    这就是华子上的“望君归”啊。

    高兴随手去拿那根递过来的烟,一想不对,转头就看到了郭教授,他连忙把电话给挂了。

    “别人说你是男宠,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抛掉的。”郭教授冷笑着“我看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哪儿像泰山啊?”高兴傻笑着说。

    “哎呀,你变了啊,高同学。”郭教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这时高兴想起了任务的事,又想起师母在楼上,于是拉着郭教授到一凉亭里商易。

    凉亭里有一张桌子,上面刻了围棋的棋盘,高兴把地图给摊开铺上面。

    “我就知道金费不会无缘无故来的。”郭教授看了眼地图说“要我老头子亲自走一趟是吧?”

    “不,不需要您走,您只需要和以前一样呆宾馆里就行了。”高兴连忙说。

    “你以为这些是什么地方?还宾馆,荒野求生看过没有?”郭教授严肃得说“不出问题还好,一出问题就会回不来的。”

    “要不你别去了,想想师母。”高兴说。

    “这片地区,是防沙林。”郭教授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坐标说“一直听说有人在盗伐林木,我们要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卫星上看不清吗?”高兴问。

    “俯视图和亲眼目睹肯定不一样,还有这个地方,这里以前发现过古墓……”

    在高兴看来完全意义不明的坐标,在郭教授眼里好像是另一种解释,他一一向高兴讲解。

    “上次我们去走了一年,这次我们要在冬季到来前回到安全地带,走不完哦。”郭教授看着地图思考着。

    “我们有无人机。”高兴说。

    郭教授抬手就磕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是领队还是我是领队?”郭教授说。

    高兴又想起了那个“认真勘测”的自己,摸着被打的地方傻笑“您是,您是。”

    “这地图我能拿走不?”郭教授问。

    “您签了保密协议就没问题。”高兴说。

    然后郭教授就把图给收起来了。

    “我们还有可能会遇到一个问题。”在将地图收好后,郭教授把双手放在棋盘上。

    “盗猎者对吗?”高兴问。

    郭教授摇头“你转过去,我看看你那个纹身。”

    高兴略感惊讶,但还是如郭教授说的那样把后背给显了出来。

    “果然啊。”郭教授看着这个纹身长叹道。

    “您知道这是什么来历?”高兴把衣服重新穿上。

    “那个席子胡同以前有过一个翰林。”

    “翰林?住那地方?”高兴难以置信得说。

    “你要是不遇到王总,你又住在什么地方呢?”郭教授冷着脸“听我把话说完,再说话……”

    “扣我学分。”高兴接口道。

    郭教授指了指高兴,却没说什么重话,然后娓娓道来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