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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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纸上与地下

    阿美利加的某所大学开发了一种微孔玻璃涂层技术,能反射99%的太阳辐射,并以长波红外辐射的形式向宇宙释放热量,这种玻璃可以用于瓷砖、外墙玻璃等,有助于降低室温。

    然而太阳能电池板却需要吸收太阳辐射,也就是说,将冷却和吸热这两种性质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如果不是在发梦,那就是别人有专利,再不然就是遇到了骗子。

    风投专员的职责就是项目对接与评估,技术员需要对投资项目进行调查,这就需要技术和法律等方面的知识,高兴寝室里的郑爽就是材料专业的,他们专业男生很多,多到一层楼装不下的地步,要找文科借了几个寝室。

    计算机专业也是,反倒是学贸易的金日灿,学贸易的女生多,他就不像高兴和周梓涵“理所当然”地要搬重物,他从大一到现在一次早点都没买过,总有女生因为“吃不完”分给他一点。

    他虽然长得不像那些阿西吧剧里的主角,但女生可以和他练习口语,他要是不对校花念念不忘早就有女朋友了。

    高兴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郑爽会对女友那么千依百顺,或者说他维持这段关系很辛苦,女方完全没有为他考虑过,或许因为她是他们专业里仅有的几个女生之一。

    上次高兴在祥玉遇到的那个大眼睛女白领比她可爱多了,她提出的要求高兴不忍心拒绝。

    在大人物和民众中,他其实更愿意选择民众,可是郑爽女友的那种就算了,他光看郑爽就感到了沉重的负担。

    去教室的路上经过了篮球场,那里有几个人正在打篮球。

    追校花的那个人已经毕业了,他的好胜心非常强,所以他率领的队伍参加了街头篮球比赛,还拿到了名次。

    有永定河就有无定河……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大,就要看他的眼界有多大。

    高兴觉得郑爽成龙的可能性不大,他和珊珊吵架时怎么说的?不是什么鱼虾他会帮的。

    “喂。”正低头走路的高兴听到有人喊“麻烦扔过来,谢谢。”

    他凝视着那个大高个,对方好像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他帮忙捡一下飞出场地的篮球。

    村里人布置陷阱抓野猪的时候,并不是总会放诱饵,也会让一些陷阱看起来很安全无害。

    于是高兴根本不理他,直接掉头走了。

    “龙傲天啊你。”背后的人讽刺地喊着,接着他就自己捡球去了。

    “即便你是坨屎,也是一坨能让花更娇嫩鲜艳的屎。”在他离开龙潭公园的房子时,珊珊整理着他被书包压着的衣领“我是不是看起来更好看了?”

    她没有穿那身黑牡丹一样的旗袍,而是穿着清代汉服,跟她拿“李清照”暴打他穿的那件很像。

    于是他就不在意后面的人在干些什么了。

    刚才那人说的“谢谢”没有诚意,“麻烦”说得敷衍,只是把“把球扔过来”这种命令包装了一下,让别人觉得他不是不礼貌,而是别人没有按照他“礼貌的请求”去做他要求别人做的事,是别人有问题的。

    “龙傲天,你特么才龙傲天。”高兴嘀咕着,他估计对方听不到的。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很舒服,媳妇儿也觉得很舒服,脚底有很多穴位,按过后浑身都舒坦了。

    高兴和董博文胡吹一样的妄想宋老头居然都会信,他对“高科技”的理解已经跟不上时代了,难怪达能的股票能搅起那么大的浪花。

    “彘儿,彘儿,彘儿。”

    王珊珊给他取的这个和汉武帝乳名一样的小名让他感到恐惧,他会不会也有昏聩的时候?

    如果当初汉武帝能和商人打好关系,比如现在祥玉这样,提前探索好地形图,也许汉朝打匈奴就不需要把文景之治攒下来的钱都投进去了。

    而且看样子老总他们也有意那么做。

    这一节课是在大阶梯教室上的,讲的是现场工作理论课,因为来讲课的是燕大教授,所以座无虚席。

    就像张鑫鑫说的,有人的地方哪还有没有被发现的墓?过去“现场”很多,现在只能上理论课了。

    他进教室的时候几乎已经到了上课铃响的时间,那位教授正在讲台上喝茶,高兴进来的时候他们对视了一眼,接着高兴就把视线转移走了。

    他能感觉到老头一直在看他,其实不只是老头,大半个教室的人都在盯着他,好像他是三头六臂的哪吒。

    等他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后,上课铃也响了,老教授将Ppt放映了出来。

    “你学的是考古啊,怎么对高科技那么在行?”董博文笑着说。

    咱们郭教授啊,他就是做材料分析的,三合土里的沙子和石灰是“基本元素”,有时古人还会掺朱砂、鸡蛋清进去。除此之外,“修旧如旧”的外观不能有太大色差,老砖经过了岁月的洗涤,肯定比新砖看着颜色深一点,要做到二者颜色一致才叫修,如果一眼看出来,那叫“补丁”。

    还有就是一箱一箱的碎陶片,已经碎到完全分不清谁是谁的了,这个时候也要化验,化验后才能“提炼”出陶片的价值。举个例子,一个箱子里有唐三彩和民国夜壶的碎片,拼好了唐三彩那就赚大了,那怎么有夜壶呢?盗墓贼留下的,他们首先将金银珠宝洗劫一空,瓷器个大不好搬,或者墓室里太黑,把唐三彩给撞倒了,哥几个因分赃不均内讧,打完一架地上就到处都是这种碎片了。

    博物馆里看起来完整的东西都不完整,要修复得和原来一样也需要材料分析,不过人博物馆是国家机构、专项金费。郭教授跟那些老板打交道也是为了买更好的设备,哈佛有人抱着金山银山捐款不代表他们这种二本有捐款。

    上头拨下来的金费能到他们这儿的也就那么仨瓜俩枣,不拉赞助喝西北风?哦,不对,这个专业取消算了。

    老板们捐钱后,把自己的、朋友收来的物件拿到这一修,就看不出它原来缺胳膊少腿了,博物馆可不修他们那一看就知道是造假的“文物”,给多少钱都不行,人家精力有限。

    这个工作女生更适合,她们明显比男生细心,但她们指挥人搬东西的时候一点不客气,好像男生不是同学,而是他们读这个专业就是为了干这个的。

    高兴不喜欢,也有人好这一口,他们专业里好几对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组合,人家幸福着呢。

    “看嘛看呢?”高兴瞪着频频回头的曾丽,她和她男友冯云深,对,就是那个“云深不知处”的云深,一直对他笑。

    “你真和天海的老总好上了?”曾丽嬉笑着问“没看出来啊。”

    高兴看着人高马大的冯云深,他除了笑容傻了点其实长得还不错。

    “你看他有成小白脸的潜质吗?”曾丽瞟了眼冯云深。

    “你又不是富婆。”高兴冷冷地说,低头把课本拿出来。

    “诶。”曾丽不高兴了,但她一看冯云深笑得那么开心,回手就是一个巴掌拍他背上,就跟火云邪神一样。

    “哇。”冯云深被拍的背心疼,还够不着,就跟狗熊摸不到后背痒痒肉一样。

    “哼。”曾丽得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挑衅般看着高兴“你也想挨一下?”

    高兴在动手打女人和上课之间选择了上课,他来学校读书是为了当文明人的。

    “诶,听说‘思成’和‘徽因’分手了。”曾丽又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高兴冷漠得问。

    这一对儿真名不是这个,但就像这个绰号所代表的一样……

    “有你们寝室金日灿的功劳啊。”曾丽暧昧得笑着。

    高兴感到不可思议,金日灿居然放下校花儿了?

    “你是来上课的还是来八卦的?”高兴问曾丽。

    曾丽朝他吐舌头,接着转头勾着刚挨了一记“如来神掌”男友的手,靠在他肩膀上听杜教授的“现场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