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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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得陇望蜀

    金日灿老家在延边,但他的父母和很多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一样离开去了青岛,他爸爸也和高兴的爸爸一样为他设计了蓝图,以后了去贸易公司工作。

    而且因为他是少数民族,他还选了个小语种作为第二外语,他不需要英语过四级也能毕业。总体来说,他在505寝室里过得是相对轻松的了。

    然而和“思成”家里比起来,金日灿就差多了,同样是学计算机的,“思成”以后就不用当程序员,年纪轻轻就秃头。

    “思成”家有一个电子厂,具体为哪个产业供货不清楚。今年暑假,“思成”按照父母的安排和当地的一个女生相亲,并且还交了聘礼之类的“礼数”。

    可能“思成”的父母并不知道他在燕京交了女朋友,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大学恋情很容易就分手的。

    至于金日灿怎么知道这件事就无人得知,总之他告诉了“徽因”,“徽因”一开始不相信,在质问“思成”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然后他们就分了。

    “那‘思成’有没有报复金日灿呢?”高兴一边喝茉莉花茶一边问冯云深。

    曾丽一个人点了两杯奶茶,好像她宁可今晚不睡了也要敲高兴一竹杠。

    “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地比我们多呢,你和金日灿不是一个寝室的吗?”冯云深说。

    “上次我回寝室他不在,就遇到了张鑫鑫。”高兴又用吸管喝口茉莉花茶。

    “张鑫鑫是谁?”冯云深问,还不等高兴回答,他又开口道。

    “你现在不住寝室了住哪儿?大平层?”冯云深有些激动地说,本来正在专心喝奶茶的曾丽这时有了兴趣,双眼朝着高兴瞟了过来。

    “住过。”高兴看着这两个同学,很好奇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长什么样?有照片吗?”冯云深激动地问。

    高兴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在那个地方拿出过手机拍照。

    “那你现在住哪儿?”曾丽用水洗过似的干净声音说“住过就是现在不在那儿住了对吗?”

    他笑着看着曾丽。

    “你笑什么?”曾丽恼怒地皱眉道。

    他犹豫着,是不是邀请他们到现在的住处去看看,然后视线与冯云深不期而遇。

    冯云深的眼神很复杂,即有羡慕和期待,又有戒备和担忧。

    于是高兴把手机拿出来,把王珊珊的照片给冯云深看了,那是她穿着清代汉服手拿李清照让他拍的,他没开滤镜就跟专业摄像师拍的差不多。

    “哇,大美女啊。”冯云深拿着高兴的手机惊叹“比我家这个漂亮多了。”

    这一次曾丽没有给冯云深“如来神掌”,她恶狠狠地瞪着高兴。

    “想不想看真人?”高兴问冯云深。

    “今天啊?方便吗?”冯云深把手机还给了高兴。

    “你问她方不方便?”高兴看着曾丽说。

    曾丽把头一扭,跟奶茶有仇似的咬吸管。

    趁着冯云深和曾丽“沟通”的间隙,高兴打了个电话给王珊珊。

    “今天有同学要来,方不方便?”

    “是你室友要来吗?”王珊珊笑着说。

    “不是,女同学。”接着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等他扭头,发现冯云深和曾丽已经沟通好了,然后他们就打车离开了奶茶店。

    “去龙潭公园。”高兴坐在副驾上对司机说。

    “龙潭公园?龙潭公园有大平层吗?”曾丽问。

    高兴没回答她,冯云深用手遮住嘴,在她耳畔低语。

    “我们要不要带东西去啊?”曾丽问。

    “你把手里的奶茶给她就行了。”高兴开玩笑一样说“喝两杯你晚上还睡不睡了?”

    曾丽又生气了,冯云深马上凑过去哄,好像他们对这种相处模式习以为常。

    “你对小冯温柔点,没准儿哪天你把他打跑了。”高兴透过倒视镜看着曾丽。

    “小冯?我们同岁,对了你几月的?”冯云深立刻凑过来和高兴攀谈起来。

    但高兴却一直看着曾丽,她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

    很快他们就到了公园,毕竟现在还没到晚高峰,小区里生活气息很重,还有人用健身器材锻炼。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情侣在讨论,不过他相信很快就会消除所有疑惑的。

    沿着楼梯到了3楼,高兴刚打算用钥匙开门,门已经自己打开了。

    “姑爷。”朱古力在门里说“你回来啦。”

    “姐姐在吗?”高兴问朱古力,然后往屋里走。

    他本来以为王珊珊会在厨房,却发现里面没人,这时冯云深和曾丽已经到门口了。

    “欢迎光临。”朱古力用多年当酒楼迎宾的礼节说。

    “你好。”曾丽和冯云深一起对他说,然后打量着屋里,曾丽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好像不相信这个地方会那么寒碜。

    冯云深也在尴尬地捏鼻子,就在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卧室门打开了。依旧穿着清代汉服的王珊珊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后正是碧波荡漾的龙潭。

    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高兴就笑了,现在她的气场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欢迎二位,里面请。”王珊珊仪态优雅地说,好像此刻不是身居陋室,而是三进的深宅大院。

    冯云深和曾丽有些僵硬地进屋了,等他们进来后朱古力将门给轻柔地关上了。

    “奶茶呢?”高兴问曾丽,曾丽呆了一下,把那杯奶茶藏身后了。

    “你不给她,我们就是空着手来咯。”冯云深像在作弄曾丽一样说。

    曾丽满脸恼恨地像是想走,最后双手将那杯奶茶递给了王珊珊。

    “谢谢。”王珊珊双手接过了那杯奶茶,然后把它交给了朱古力“把它放在冰箱里,二位请坐吧。”

    然后王珊珊自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张木凳上。

    曾丽和冯云深对视一眼,也坐下了。

    “把衣服换了吧,都在床上放着呢。”王珊珊对他说。

    高兴看了眼曾丽,觉得王珊珊对付她绰绰有余,然后就进屋换衣服了。

    床上的衣服是他们在国贸买的,就在他换好了衣服准备打开门出去时,那阵“嘟嘟嘟”的铃声又响了。

    高兴看了眼来电显示,依旧是那个不能回拨的电话,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打人了?”穆桂英的穆在电话那头说。

    “穆先生怎么关心起小孩子打架的事了?”高兴走到写字台旁边坐着。

    “哼,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穆先生冷笑着说“高先生这次动手打人是为了何故?”

    高兴正想着要怎么回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你要尚方宝剑,就为了这个?”

    “你是哪位?”高兴问。

    “樊,樊梨花的樊。”那人介绍道。

    “这位老先生读过孟德斯鸠、卢梭、伏尔泰吗?”高兴问。

    “略知一二。”樊梨花的樊回答道。

    “靠武力是不会产生权力的,人们只有义务服从合法的权力。”高兴顿了顿“诚然,一个原始人可以抢走别人的水果和洞穴,但他如何让别人屈服于他呢?”

    樊梨花的樊笑了“小兄弟怎知自己是不是那个被人敲头的原始人呢?”

    “麻烦如果比想要避免的多,就不要去惹,我没惹麻烦,今天是麻烦惹上了我,我不敲他到以后不敢回来找我麻烦,我才麻烦大了。”高兴回答。

    “哼,你在说顺口溜吗?”穆桂英的穆讽刺着。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

    “行了,我知道了。”樊梨花的樊阻止了高兴继续贫嘴“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问问,但你要自己好好表现,别让人觉得你配不上你想要的。”

    “是,长官。”高兴站起来说,接着电话就挂了。

    高兴吐出了一口气,压抑着激动,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然后打开门回到了客厅。

    曾丽和冯云深本来专注地看着王珊珊,察觉到高兴出来,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高兴看着两个同学,他们这样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样子。

    “怎么那么久啊?”王珊珊抱怨着。

    “接了个电话,穆先生打来的。”高兴坐在了她旁边空出来的凳子上“另外还有樊梨花的樊。”

    珊珊脸上刚扬起的得意笑容凝固了。

    高兴这时牵起了她的手,那些美甲都消失了,露出了茶叶尖一样的指尖。

    “跟老朱泡点茶来吧。”高兴松开了王珊珊的手,然后看着冯云深“想不想去外面抽一根?”

    “走啊。”冯云深很自然地说,然后他们俩一起去阳台上抽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