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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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步步为营

    能抬头挺胸得走路,感觉是要比低头安逸舒服多了。

    在躲过了早高峰来到祥玉后,高兴看着观光电梯外的紫禁城,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然后他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他顺着那个视线看去,发现是王珊珊正在看着他。

    “你看什么?”他费解地看着她。

    王珊珊露出一种近似于飘在云端的陶醉笑容,显得又美又傻。

    他不想理她,继续看着电梯外面,好在这种煎熬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因为顶楼到了,他几乎是拽着王珊珊步出电梯。

    “看点路。”他哀求着“老佛爷”,然后朝着宋老头的办公室走去。

    他刚在门口站定,门就开了,余司机站在门后。

    “珊珊。”他对还在发愣的傻妞说,她跟小女孩儿一样欢快地跑过来了。

    等他们走进来后,余司机关上了门,宋树人才从埋首的文件中抬起眼看他们俩。

    “叔叔好。”高兴尴尬地鞠躬,然后看着王珊珊,她还在发愣。

    “问好啊。”高兴提醒她。

    “不用啦,珊珊跟我说你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宋树人问。

    高兴看着王珊珊。

    “是樊委员,他昨天和彘儿打电话了。”王珊珊连忙说。

    宋树人惊异不定得看着他俩“彘儿?哪个彘?”

    “叫着玩呢,叔叔。”高兴欲哭无泪得说。

    “他打电话给你讲什么了?”宋树人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我想要的东西,他可以帮我问问,但我要好好表现,让别人觉得我配得上他。”高兴看着宋树人说。

    “我听说你昨天和人打架了?”宋树人看着高兴说。

    “是把‘麻烦’赶走了。”高兴把事情复述了一遍“而且我报警了,警察也警告过他们。”

    “哼,那么巧。”宋树人冷笑着“你以为警察和曹操一样随叫随到啊?”

    “他们当时正在指认现场,是永安里派出所的民警,他们可以为我作证。”高兴沉稳地说“并且,我相信学校还有监控,你们可以调取。”

    “那你这属于正当防卫,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宋树人皱着眉。

    “应该是防卫过当的问题,我把一个人打昏了。”高兴尴尬地说。

    “说说你那么做的理由。”宋树人平静地看着他。

    “我希望他不要来惹我,他让我帮他捡球,嘴上说的是‘麻烦’,实际上是命令,我凭什么听他的?”高兴问。

    宋树人冷笑了一阵,指着他们身后的椅子“坐吧。”

    高兴拿了两张凳子过来,其中一根给王珊珊,另外一个自己坐了,然后找了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继续说。

    “另一个我可以告他谋杀,他用石头打算砸我的后脑勺,但那个地方没有监控。”

    “哼,谋杀,你这叫……”

    “举轻以明重,与举重明轻相反,是我国古代法的一个司法原则。”高兴打断了宋老头的挖苦。

    “我听不懂。”宋老头说。

    “您要有时间我可以告诉您,还是你给我找个律师来。”高兴说。

    宋树人马上拨通了内线,把牧仁叫上来了。

    “你真的打算告他?”宋老头捂着嘴说。

    “如果他记得教训,不惹老子,以后他在外面过失杀人都和我没关。”

    “你怎么这么说呢?”珊珊拉着他袖子说“那样的人社会危害多大啊。”

    他看着这个又在拉偏架的女人笑了,接着看着老头。

    “规则是慢于冲突发生的,每一次冲突发生后就会有新的规则,而我的规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惹老子,老子就把他们打地上爬不起来。”

    宋老头用手指了指高兴,却头痛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要杀老子了,老子还怕得罪他们呐?”高兴替宋老头说。

    “年轻人,血气方刚……咳咳”宋老头又咳嗽了两声。

    他等老头顺过气了才继续说。

    “睚眦必报的睚眦是一种瑞兽,它经常装饰在衙门和大理寺之类部门的影壁上,它好勇、擅斗,嘴衔宝剑,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所以……”

    “你心里有数就行。”老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还有什么事?”

    高兴想着,还有什么事能在牧仁来之前说的。

    “彘儿想从基层开始做起。”珊珊忽然说“董事会……”

    “你闭嘴!”宋老头指着王珊珊说,又指着高兴“你跟我说。”

    他看着老头,现在跟他说马基雅维利一定会被轰出去,要怎么说呢?

    老头得意地笑了,好整以暇地等着,别的活都不干了。

    “郭子仪你知道吗?好,直接说,郭子仪以武举人入仕,但他也去安西都护府当过兵,我要的是团结的,属于我的力量,我现在跟你进去搏杀是改变不了现状的,而且还要担心外部的势力,这次达能可能会牵连一些人落马,他们为了阻止我会干什么我不清楚。”

    老头思考着。

    “一步一步来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高兴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牧仁推开门走了进来。

    “董事长。”牧仁说。

    “等会儿进来。”宋树人说,接着牧仁退出去了。

    “新事业部筹备地怎么样了?”老头问。

    “董博文送麻省检测去了,等结果出来后再说。比起急功近利,我更喜欢稳扎稳打,首先要确定不被人骗。有道载丰,以明而动,以悦而动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然后高兴又开始和老头摆几个人类历史上的案例,南海泡沫、密西西比河泡沫等等,说到他口水都快干了。

    “我们那逮野猪,都会在陷阱里放诱饵,叔叔以前逮过麻雀吗?”高兴问,这宋老头总不至于不晓得吧?

    “知道,箩筐下撒几颗米,等麻雀进去了就扯绳子。”老头微笑着说“我明白你意思了。”

    “想从罗网里脱困,比忍住吃米的冲动难多了,我以前什么都没有,其实我也想要那些东西,然后我就去了国图。”高兴很郁闷地说“如果人类知识是一个宝库,我岂有入宝山空手的道理,享受青春需要资本,我在那积累我的资本。”

    “好吧,我等着你。”宋树人朝着他伸手,看样子是要跟他握手。

    高兴站起来,双手和宋树人握了一下,接着就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看够了没有啊?”宋树人转头看着王珊珊,她不知道神游到那儿去了?

    “出去,我要做事了。”宋树人说,低头看书桌上的文件。

    “叔叔要不要喝点凉茶?”高兴说“我有一个朋友……”

    “是药三分毒,不要以为改名叫茶,就不是药了。”宋树人头也不抬地说。

    高兴和王珊珊站起来鞠躬,还没出门口,她就激动地抱着他的胳膊。

    “好帅啊。”她用口型说,就像一个崇拜者。

    他这时是不是该用很酷的表情回应她?

    不过他在打开门看到牧仁时就把这个念头给抛到脑后。

    “到我办公室去。”他对牧仁说,接着朝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