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段正淳只想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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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小试牛刀,保定帝来访

    青袍人心里一惊,生平与人交战数百场,临场对敌经验丰富,很快从慌乱中恢复平静,立马左掌急挥,将半截带柄剑身当做暗器,内力催发激射出去,半截剑身挟势带风,冲段正淳面门而去。

    段正淳瞳孔映射的断剑影子逐渐变大,双足未动,扭腰歪头轻松写意躲过对方一击,断剑从他肩旁堪堪飞过,呛啷一声后黯然落地。

    青衫人长剑虽折,没有气急败坏,而是破中求胜,也算有几分魄力,接着足下连点,借着断剑去势,身形晃动时右掌推出,掌力直冲段正淳胸口拍去。

    段正淳见对方欺身靠近,抬手食指微动,一道指力快如闪电虎虎生风,奔其胸口的膻中穴而去。

    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会所,最当其冲,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青袍人见对方指力浩荡打他要穴,以此阻其近身,饶他心高气傲,也不敢硬接这指,若不及时回救,虽能近身也得落个重伤收场。

    他本想近战对敌打个措手不及,身形径走直线,去势太急不及闪避,只好收回右掌蓄势积发,运转内力左掌在腰侧画了个圈,双掌从胸前猛然推出。

    两鼓力量顿时在身前激荡,发梢无风自动,青袍人心中不由一凛,只觉对方这一指力劲雄浑,绵绵不绝颇为了得。

    来不及喘口气,只见对方又是一指点出,指力强劲内力汹涌自是不敢小觑,此时气也没时间换过,身形微顿,急忙运功迎接第二招,手腕旋转回缩,只待稍稍蓄力便重新推出。

    跟着指劲和掌力撞上,青袍人感觉手臂一阵酸麻,内息鼓荡真气难行,大惊之下急忙后跃,拉开距离后站定面色难看。

    没错,青袍人正是前朝太子段延庆,此时四肢健全的他,未拄双拐。

    现在他还不是四恶之首,知道礼义廉耻,不搞偷袭,心理没变态扭曲,见了女人也知道留手。

    段正淳认出对方身份后也没拆穿,收起五分力气,指法使来得心应手,有如神助,不停出指和对方过招,一时间院子里剑气纵横飞舞,两人交手一时竟难分高下。

    褚万里,朱丹臣和刀白凤众人在一旁看得焦灼不已。

    只听段延庆阴阳怪气道:

    “大理段氏一阳指讲究气象森严,雍容肃穆,于威猛中不乏王者气度,似你这般胡乱挥使,变成无赖泼皮死缠烂打了,还称什么一阳指,给大理段氏丢人。”

    段正淳听得这俏皮话原本不错,只是此时有心检验自身武学,哪里有心情管什么气象,风度,脸色一沉。

    “懒得跟你解释,你不配听。”

    一阳指全靠手腕灵活,他手指在数寸范围转动,一点一戳极为方便潇洒自如,出手越使越熟不断换招,四层指法的狠辣刁钻,沉稳缓急更加随心。

    他以食指连动催发模糊指力,快速绝伦轻灵迅速,欣慰之余感叹指法的神妙。

    段延庆藏匿许久本想回皇宫看看霸占原本属于他位置的窃贼嘴脸,顺便出口恶气,可皇宫戒备森严,苍蝇都飞不进不去,他更进不去。

    只能退而求其次来王府收拾其胞弟段正淳,再考校一番仇人的武功进度,以便后期图之。

    他此番前来不想暴露身份,用变声之法装出粗犷嗓音,同时使的招数剑法都刻意收起了家传绝学。

    段延庆心里清楚,两人正面相对凝神拆招,虽以长剑余力化解,百忙之中还手一两招,只能逼其跃出数丈相避,看似打的有来有回,实则被对方牵着打,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知道只有贴身近战才有几分取胜可能,随即收起剑招放弃防守,转化打法直取段正淳眼目要害,这一招以攻为守,武学中所谓“攻敌之不得不救”,敌人再强,也非回手自救不可,可摆脱自己的困局。

    原本属于高明打法,只是在实力面前一切想法都注定徒劳无功。

    段正淳仿佛早看清他的想法一般,根本不给对方近身机会,总在关键时候多发两指,有心避开要害和周身大穴。

    一阳指神功驰名天下,非同小可,是极高明的点穴功夫,段延庆自然知道早在内衬绑了铁板,护住周身大穴,以防被制。

    硬挨两记指力后仍去势不减,指力触身发出砰砰两声金铁相交闷响。

    段正淳见此有些惊诧,随后恍然大悟对方衣服下定有玄机,看来想要点穴制住对方是行不通了,错身避开直刺一击,不待其招式用老,运掌为爪向前一探,钳住对方右腕。

    本想卸去对方兵刃,去他爪牙,不料其反应不慢,空出的左手使出一招夜叉探海,向他胸前点来,以此招来化解困境也算心思活泼,不好继续捏着对方。

    眼见夺不了兵刃只好运功奋力一带,将其身子甩歪,自是破了他的夜叉探海,随后脚下腾挪旋转,游走不定。

    段延庆看来对方这些举动无疑与遛狗无异,越发生气,手里长剑舞的更加急促,全力催动内力想找出对方破绽,只是半响后对方仍信步闲庭般飘忽不定,他却脸如涂丹,越来越红,气喘吁吁,有些内力不济了。

    他以剑拄地,心下骇然,以前在手下吃瘪的小子,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只有望其项背的份。

    交手半天他看出对方实力远胜自己,略一运气,运行周天后气息平畅不少,眯起一对虎眼凝视段正淳。

    脸上神情古怪至极,既诧异,又伤心,更气愤,没想到对方实力精进如此之快,忍不住暗叹一声。

    吾不及段老二!

    这一发自肺腑的叹息既有艳羡,又充满凄凉神伤,悲怆不已。

    ......

    段正淳以一阳指劲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青袍人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更别说点穴伤人了,院中众人均了然于胸,面带轻松笑意。

    虽是如此,段延庆折服在段正淳手下,却也无可抵赖。

    段延庆一怔之间,见各人脸上均有嘲笑之意,料想自己被戏耍的端倪终是被旁人瞧了出来,大吼一声,便要出剑。

    段正淳踏上半步,指力蓄势待发。

    段延庆虽一心想要找回面子可看见对方这副架势立马心有惧意,觉得要在众多高手围堵之下讨回面子,多半不容易,若是再缠斗半刻,内力枯竭下只能眼睁睁被对方擒下,心念一转道:

    “今天是跟你切磋武艺,不是比拼逃跑能力,有本事不要逃遁,正面贴身对招来过,放心我不伤你性命便是。”

    段正淳哈哈大笑,他知道对方打不过便想在嘴上讨些便宜,找找场子,也不与他计较,开口:

    “既是切磋,点到为止即可,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今日已过上百招,一时难分胜负,一起去大厅坐下喝杯浊酒如何?”

    “御酒都喝腻了,岂会稀罕你这王府的咸汤淡水?”

    段正淳见对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禁失笑,前朝已是过去式,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延庆太子还端着架子,不知是没认清形势,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大胆,王爷贵体珍重肯下场跟你切磋已是难得,如今盛情相邀,你却大言不惭,好不识趣....”

    段正淳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虽然落魄了可仍打心底瞧不上王府酒水。

    抬手打断褚万里的愤懑言语,四大家臣忠勇护主,这点不容置疑,他也没过多在意,只是其对方身份特殊,没必要闹得太僵。

    “段老二,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功力大涨,可你别太得意,今天输你一筹是因为我大意了没准备好,待我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段正淳脸上神色不动,只是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对方暗叫一声不好,也不敢在原地出手硬抗,仓促间只来得及向斜跨出一步。

    段正淳见奔雷闪电的一抓被对方躲开有点意外,他立在原地未继续出手。

    段延庆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对方突然出手他又惊又怒,明明实力不俗还搞偷袭,没风度,此时他去意已决,斜走两步拉开距离一跺脚,一个旱地拔葱跃身上墙。

    想到今日本想找个软柿子捏捏,结果踢到了铁板,真晦气,回头望了眼院中众人,眼神凌厉,张嘴吐了一口浓痰。

    这一口吐的既劲且快。

    段正淳见此一声冷哼伴随一指发出,模糊指力迅疾无比。

    段延庆突然有种极大的危险正在降临己身,毛骨悚然下凭着习武多年的反应,放腰后仰凌空使出“铁板桥”,只见凌厉指劲从胸前扫过,堪堪躲过一招后怕不已。

    失魂落魄下再无心恋战,立马直腰起身,慌乱间发髻松散,披头散发也顾不得收拾,在围墙上忿然道:

    “打不过竟玩车轮战,一群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不要脸!今日之耻,他日定将百倍奉还。”

    提气跃起,伸出左足踏在墙头,欲要离开。

    倏然一个宽袍缓带的中年人,站在他本拟落足处的墙上,抢在他落足之前占住先位,此人正是高昇泰,不知何时已欺近身前,动作轻盈丝毫未让对方察觉。

    段延庆人在半空,进退不得,喝到:

    “滚开。”

    他想既然对方拦路占道,不肯让开就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双脚微曲,向高昇泰胸口蹬去,他这势劲力疾的一踹可开碑裂石,对方倘若硬接,定要吃个暗亏。

    高昇泰眼见双脚袭来,身形滴溜溜一转后运气握拳,后发制人使出一招犀牛望月,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印在来势汹汹的两只靴底,只见青衫身影来势迅疾去势更快。

    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随意挥洒,实则在心中盘算许久,为毕生功力所聚,已然出尽全力。

    两人身影交错之中,气劲四溢,墙壁被他们所激起的气浪震得沙石横飞。

    段延庆被双拳震退重新落回墙头,他脸上并无表情内心却波涛汹涌,对面这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拳风刚猛如狂风暴雨,狠厉有劲,看来今日想脱身没那么容易。

    他眼神逐渐化作阴鸷,两人之间的气势愈加澎湃,突然听见一道声音露出一丝惊愕,待看清来人后,眼中寒光一闪即逝杀机外漏。

    高昇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绪变化,心下暗自戒备提高警惕,并未继续出手只是随时准备动作,一时周围空气如同幽深的暗流,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汹涌激荡。

    “淳弟,这是何人?”

    正门缓步走进一人出口问询,此人黄缎长袍,三女长髯,眉清目秀,正是大理国皇帝段正明。

    身后跟着三位气度不凡的武者,目光如电,神采璨璨,正是在朝中极为尊荣的大理三公司徒华赫艮、司马范晔、司空巴天石。

    段正淳应道:“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弟这里?这人是不请自来上门切磋的江湖武者。”

    保定帝点了点头,身子微侧,看向墙上青袍人。

    “此人虽然蒙面敢在白日之下造访也算有胆有识,未趁夜而至还算光明,需要助你吗?”

    段延庆听到保定帝对他的评价先是嗤之以鼻,自己好歹也是前朝太子,皇族的脸面还是要得,虽然落魄了但也不屑去半夜偷袭,随后听到要出手帮忙,心里又是一紧,本来自己就寡不敌众,对方又来帮手,已经后悔未提前打探规划就贸然前来挑衅,此刻真是进退两难。

    段正淳仿佛看出蒙面布巾下的窘迫,不以为意一笑后漫不经心道:“不用皇兄出手,此人身份我已知晓,并无大碍,由他去吧。”

    段氏祖先是凉州人氏,以中原武林世家在大理得国,数百年来不失祖宗遗风,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富贵之极,仍恪守祖训,遇到武林中人前来寻仇,也必按照武林规矩对待,不失江湖气节。

    保定帝这几句话实在考校段正淳,以他身份,对一个孤勇武者出手岂不自堕大理段氏名声?

    听到段正淳如此回答,满意之极顿了顿道:

    “既然你心中有数,我就不瞎帮忙了。“

    随后一转头向墙上的那道身影朗声道:”此间诸事不再计较,兄台请自便。”

    高昇泰恭声让开,随后扭头对站在朱墙上的青衫身影微微一笑:

    “慢走,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