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王城,观小楼
起风了。
大俞王宫,朝正殿,一缕来自北方的风掀起门帘,飒飒作响。
“陛下,徐眠入王城了。”
王阎春匍匐在少年帝王的脚下,发出喑哑的声音。
在他的身边,还跪着一人。此人看上去比少年帝王稍微年长一些,穿着一身银色护甲,肩上披着一个红色的披风,英姿飒爽,与王阎春黑暗神秘的气质完全不同。
方停云,功勋无数,战功赫赫,一直守护大俞王宫,三年前俞启作为北临王进王城,便是他大开城门,助俞启勤王,成就丰功伟业。同年,永正帝崩,俞启继位,方停云接任诀察司首座,为新任帝王驱使,继续守卫大俞。
两人一明一暗,是少年帝王手中的重器。
俞启敲桌的手指停顿下来,点了点头,轻启唇齿:“朕知道了。”
而后,他的眼神飘向王宫外,飘向很远的地方。
“不用管他,不要动手,做好你们的本职。”
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威胁,不容任何人反驳抵抗。
王阎春大着胆子,身子朝下拜的更深,“可是小楼即将开启……”
少年帝王微微皱眉,“听不懂?”
“别忘了,你们是在为谁办事。”
“是。”
王阎春与方停云领命,退出朝正殿。
朝正殿内的一帘帷幕背后,年轻国师擒着一枚黑棋,落在棋盘上的某处,盘中的白棋震动,诡异地悬浮在空中,移动到棋盒之中。
黑棋周围一片被吃的干干净净。
俞启回到国师对面,笑道:“国师不必如此。”
“哎,帮陛下下这一步棋,吾甚是欢喜。”国师盯着棋盘,神色平静,眼底如同一汪静谧湖泊。
透过这汪静谧的湖泊,俞启无法看到湖底的颜色。
俞启难得开口,向国师提出一个人的名字,“国师以为,徐眠此人如何?”
年轻国师轻声笑道:“不瞒陛下,吾觉得此人有趣。若是让他成为了修道者,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有趣。”
国师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徐眠只是山间一缕风,天上一朵云,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身为国师,只有影响整个王朝的事情,才值得他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
俞启有些意外,他以为国师会像其他人一样,视徐眠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拔除,但他没有。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何种态度,“有趣”这两个字,在这样一位超然物外的国师口中出现,分量已然不轻。
他想到那桩旧事,想到那颗遮挡北斗的危星,心中犹疑仿若一片遮挡大地的乌云雾霾。
但想到徐眠,心中不可思议的一片清明。
……
……
大俞王城,城门缓缓从地平线上出现,散发着恢弘的气势,使来者无一不心驰神往,心神荡漾。
春日的阳光洒在王城高耸的城墙上,与城墙的青砖绿瓦相映成趣。走近城门之下,城门口已是人来人往,大开的城门迎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商旅百姓。
与三年前的沉暮之气已截然不同。
时隔三年,王宫里的那位少年帝王,已将大俞经营得有模有样,不负子民,亦不负当年愿景。
徐眠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抹去脸上一滴热泪,将路引文书递给城门守卫,顺利通过了城门,进入大俞王城。
一条极为宽敞的街道映入眼帘,是王城的鸿武大街。
若是其他王城,从城门往王城的中央大街上望去,应是一条最为笔直、最为干净、最毫无障碍的大街,除了行走的人流车马,空无一物到一眼就能遥望王宫大门,以及那金碧辉煌的王宫。
然而这里是大俞的王城。
这里有小楼。
只见东南西北面的城门纵横交错,中间拔地而起一座岿巍高台,安静地伫立着一座高大笔直的古楼。
古楼高耸入云,飞檐翘角,一侧荫蔽中的外墙被岁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苔,诉说着古楼悠久沧桑的历史。支撑古楼的高大立柱光滑古朴,仿佛伫立在王城的风雨中已经许久许久,久到比这座城市还要久。
从城门向鸿武大街望去,这座楼宇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若是将它搬走,理应不会有任何人感到疑惑。毕竟这个位置,是整座王城的中心点,本该是空无一物的偌大广场。
对于这样的“违规建筑”,没有一人敢有所置喙。
三年前匆匆一瞥,只能看见小楼的一角。
如今走到小楼高台之下,小楼遮天蔽日,才方觉震撼。
这座高台没有任何台阶,仿佛在拒绝任何人的步入。在平常时节,它像是大俞王城,甚至是中州的一个地标,人来人往,多的是游人纷至沓来。
如今小楼即将招收门徒,先生即将出现,高台之下已经人满为患,很难想象到了当天会是什么情景。
见过小楼,徐眠在城中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正如妙空空所言,很多人来了王城,多的客栈都没地方挤,有些来者已经一掷千金,住在了某些人的府上,既能舒适栖身,又能与达官贵人交好。
徐眠走遍王城每一个客栈,才在王城的西南角找到一家允许入住的客栈——入住柴房。
整理好柴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徐眠去西市买了些肉,借用了客栈的厨房,为白盏盏做了一顿美味大餐,让白盏盏非常满意。
“也不知道张衍初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他来了应该不会跟我挤一间柴房吧。”
张衍初并没有和徐眠一起来到王城,而是去长宁郡镇上安顿村民,约好几天后见面。
闲暇之余,徐眠拿出乾坤袋。
现在他有两个,一个是从黑袍护法身上掏来的,另一个也是从黑袍护法身上掏来的。那天从被爆体的黑袍护法位置摸索,乾坤袋没有被割碎,反而掉落在地,逃过一劫。
徐眠不由一笑,还真是有缘。
打开乾坤袋,与之前一样,没有很多琳琅满目的宝物,里面有几瓶无极丹、一把长刀、几颗像铁的石头、一截被摸得圆圆润润的木头,以及一截细长竹管。
“这把长刀看上去是那把饮血刀的替代品,估计是那护法怕饮血刀撑不住太多魔气,备了一把备用。”
白盏盏看都不看长刀,点评道。
“这石头……有点小用,赤仙铁,可以用来打造兵刃,你那把宝剑可以用此铁重铸一下,可能变得更为锋利。要是你真的修道,或许这柄宝剑就可以灌注灵气,劈开同境界的灵气护甲了。”
白盏盏仔细感受着石头的气息,观察石头的长相,道出石头品种。
徐眠连连点头,看来有空可以去一趟萧纵那里,让他再“帮忙”重铸一下。
“咦,这块木头……”白盏盏眼睛一亮,“有点像凤栖梧桐的梧桐木,上面还有一丝凤凰真血,这是个好东西啊!”
“哦?怎么讲?”
“保温啊,以后温酒、洗澡都用的上!”
“……”
徐眠无言,将梧桐木收好,拿起那截细长竹管,竹管上封着蜡印,应是传递消息的物品。
“小心,这上面有无极教的灵识烙印!”白盏盏小爪一挥,将灵识烙印打散。
徐眠打开竹管内的纸条,心中一惊。
“小楼开启之日,南门梧桐木摆放之时。”
这是什么意思?无极教配合小楼做法事?总不至于是有什么大事要动手吧?
徐眠是一个字也不信,随手将纸条揉作一团,扔在柴房不知道何处。
开什么玩笑,在小楼招收门徒的时候,谁敢造次啊,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肯定是无极教的人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