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吃什么呢？”

    金黄的光辉里，牧时悠慢的影子，流过大大小小的餐馆，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到了饭点。

    肚子却是不饿。

    应该说是没有食欲。

    牧时弓着背，低着头。

    手指毫无节奏的刷着手机。

    余光扫视着路况。

    手机播放着系统临身，屌丝逆袭的短剧。

    那双桃花眼中，毫无神采。

    显然已经丢掉了脑子。

    牧时，一个穷山沟里走出来的普通师大学生。

    一米八的身高，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庞，继承父亲的桃花眼，深邃中暗藏深情。

    牧时毕业后，做过保险推销，每天拿着话筒冲锋枪，一刻不停的向陌生人输出。

    没想到抑郁了。

    便换了工作。

    当过房产中介。

    每天早上喊着洗脑的口号；

    也在电力公司当过业务员。

    意外猝不及防。

    来了关系户。

    他就被撸了下来。

    落魄焦躁的时候，跑过外卖，当过临时工。

    一混三年，依旧是短剧里的“穷屌丝”。

    没有命运逆袭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再后来，他进了一家小服装店当模特和销售员。

    工资不错，总算安顿了下来。

    一晃又过去了一年，如今都二十六岁了。

    未来的不确定，加上没有家庭后背为支撑，牧时至今没谈过恋爱。

    倒是大学的时候，暗恋过隔壁班笑容甜美的女孩子。

    忽然！

    一声嗡鸣刺穿脑海。

    牧时大感不适的眯起了眼睛，脑袋一甩。

    好在，刺穿脑海的嗡鸣非常短暂。

    牧时再次睁开眼睛，眸中恢复了清明。

    可手机却是黑屏了。

    牧时皱起了眉头，刚捣鼓两下，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紧随而来的是令人心神一震的碰撞声。

    牧时整个人不自觉的剧烈颤抖了一下。

    扭头望去。

    无数车辆焊在了一起，碎片四溅。

    不少失控的车辆直接冲上了护路方砖，撞在了绿化带上，或者一头扎进了别人家中。

    牧时脑中一片空白，耳边阵阵不清不楚的哀嚎大吼。

    牧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是无法自控，惊恐的倒退数步。

    忽然，牧时的瞳孔被染得透红，下意识抬头望去……

    天空中，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红色物质低低浮在空中。

    不见天空，不见夕阳。

    整个世界都被红色浮雾所侵染。

    “天变了！”

    “那是什么？生化泄露！”

    “跑，快跑！”

    ……

    听着人群的惊恐尖叫，牧时心中有着同样的困惑和惊恐，脚步便跟着乱了起来。

    牧时跑回了自己的出租屋，这才发现，电已经停了。

    牧时站在窗口，看着红茫茫的天空，嘴里嘀咕了一句：

    “不会真的是生化泄露吧！”

    如今也只有这个猜想合理。

    恢复理智的牧时很快找出了屋中现金，跑到附近市场，买了好几箱泡面，水和面包，带回出租屋。

    无论明天如何，多备些食物总是没错的。

    诡异红雾降世。

    侵吞了白天和黑夜！

    无论过去多久。

    天空都只有令人心悸的红色！

    没有电力，手机、钟表也成了摆设，根本不知时间。

    牧时守在窗边，略显孤独、无措。

    他的社交圈子很小，小到几乎没有社交。

    也只能一个人守着明天的到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

    昏昏沉沉的牧时再次睁开眼时，天空依旧红茫茫的一片。

    只是今日，更多了一份沉重。

    下雨了！

    临近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约而至。

    牧时看见，雨中有不少人，撑伞行走，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穿过红色浮质的雨水对人并不会造成伤害。

    吃过早饭，牧时还是撑上伞。

    朝上班的服装店走去。

    路上，他听到不少生化泄露，世界末日，诡异降临……诸多不切实际的谈论。

    牧时偶尔会驻足停留，听上几分钟。

    走到半路，牧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街道上关门闭户。

    于是又折返了回去。

    拿了面包和水。

    自家的小老板估计没有吃早饭。

    服装店离牧时的出租屋不算远，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到店，店门已开，店内坐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借着暗红的光芒，胡乱画着草稿纸。

    少女叫晗涵，十九岁，容貌普通。

    一张方圆脸，颧骨有些凸出，淡眉杏眼，加上一头不羁的短发，活脱脱的假小子。

    晗涵相比牧时，那真是天选开局。

    晗涵家虽然不是巨富，但坐吃几代人不是问题。

    十六岁的晗涵高中未读完，就辍学躺平在了家中。

    外出写生过，开过清吧，咖啡馆，甚至举办过个人艺术展！

    后来开了这家服装店。

    这样的人生，是牧时想象不到的。

    二人之所以会有交集，无非是一次衣服买卖。

    晗涵惊艳于牧时那双深情脉脉的桃花眼。

    第一次见面，便毫无顾忌的开口，高薪留下了牧时。

    牧时物质匮乏，自然没有拒绝。

    “还没有吃早饭吧！”

    牧时将手中提的早餐放到晗涵面前，一如既往的招呼道。

    顺势看了眼她画的东西。

    “怎么样？”

    晗涵大方的展示起了自己的作品。

    无边无际的血云中，尽是怪物：

    有首无眼，满头利嘴；

    满是眼的球体，没有身体，周边尽是触手；

    一张黄布下，黑洞洞的身躯，隐有星光点点……

    “额……”

    牧时不知道该怎么点评，笑着调侃道：

    “这是末日狂想曲？要是参赛的话，绝对能拿全年度脑洞大奖！”

    晗涵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笑容一收，指着外面血红的天空，认真严肃的说道：

    “它们存在的，就在那片血红的天空中，它们是苏醒欲望的神。”

    牧时敷衍的“嗯”了一声。

    晗涵从不为生活而奔波，精神世界却极度匮乏，有这样的奇幻想象不足为奇。

    就算那片血红的天空中，真有“神”存在！

    无论“神”的目的是什么？

    她都是兴奋，激动的。

    “吃早饭吧！”

    牧时指了指早餐。

    “嗯。”

    晗涵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女孩子的矜持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半点。

    牧时倒是习以为常。

    “我们一家要回青山老家，你准备一下。”

    晗涵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

    牧时顿时懵了：

    “我？我准备什么？”

    晗涵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才一脸不舒服的盯着牧时：

    “你家里都没人了，不跟着我去青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