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来分钟后。

    平静的河面。

    忽地剧烈翻滚起来。

    荡开圈圈水波。

    牧时从翻腾的水面冒出头来。

    一只手拨开水花，朝岸边游来。

    另一只手没在水下，似乎拖着巨物。

    他身上的蓝光已经消失不见。

    虽说在水底呆的时间略微有些久。

    但避水符蕴含的灵力十分有限。

    才是根本问题。

    牧时庆幸自己是会游泳的。

    否则非得变成水鬼！

    老道士给他的灵符。

    一定是残次品。

    为此，牧时在心中亲切的问候了老道无数次。

    好在有惊无险。

    应该说赢得有些轻松。

    水下成精的是一头鱼精。

    牧时在闪身躲避的时候。

    趁机将龙纹刀杀进了鱼妖头颅。

    鱼妖拖着他，在水里兜了两圈。

    牧时顺势搅动龙纹刀。

    没几下，鱼妖就毙命了。

    一方面，龙纹刀的确不凡。

    另一方面，鱼妖相对而言，太弱了。

    从气息来判断，和牧时差不了太多。

    之所以耽搁了那么长时间。

    那是因为牧时在水下暗洞，另有发现。

    “哗啦啦！”

    伴随着水花落地声。

    牧时拖着一条两米多长的乌鱼上了岸。

    乌鱼已经发生了变异。

    头部生出了一根手指粗细的角，鱼颈部的鳞片殷红，和浑身灰黑鳞片截然不同。

    更奇怪的是，乌鱼的腹部鼓胀，似乎是怀了鱼籽。

    牧时将乌鱼仍在了地上。

    紧跟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一只手却小心翼翼的护在胸口。

    “别藏了，我知道你得了一株灵草。”

    云霄道人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早就用神识，将水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牧时撇了撇嘴，并未理会老道，也没有拿出灵草，冷静的问道：

    “鱼妖我抓上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老道士并没有紧盯着牧时护着的灵草，目光落在了乌鱼腹部，声音一肃：

    “你看好！”

    老道说完这三个字，随即一抬手，古铜皮肤包裹的手掌，流转起了白光。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惊人的灵气扑涌开来。

    原本插在乌鱼头上的龙纹刀，受到这股灵气的牵引，刀身流转起了淡淡金芒，自行动了起来。

    在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后，龙纹刀搅动两下，自行退出了乌鱼脑袋，紧接着一个盘旋，飞到了老道手上。

    老道空着的另一只手，一覆又一翻，掌中便多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来。

    神异进行的一切，惊呆了牧时。

    张开的嘴巴忘记了合上。

    一双眼睛瞪得笔直。

    眼皮更是不敢眨动一下。

    生怕错过一刹那。

    老道士手握龙纹刀，轻飘飘的划过乌鱼腹部。

    一点气力都没有使用。

    龙纹刀划过乌鱼腹部的过程，一道细小的金色流光尾随在刀身后。

    龙纹刀抽离鱼腹的瞬间，鱼腹笔直的一分而开，露出一道四指宽的伤口。

    一缕缕黑蓝缠绕的雾丝，从伤口处伸出触须。

    老道看似不徐不疾，实则眼疾手快，手中的小葫芦亮起几道金色符纹。

    葫芦嘴一打而开，倒泻下一道金光，落在了鱼腹上。

    金光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力，牵引着黑色雾丝，倒流回了葫芦中。

    至于蓝色雾丝，则被金光剥离在外，重新钻回了鱼腹中。

    当最后一缕黑雾被金光牵引至葫芦中，金光也倒流回了葫芦中，葫芦自行合上了葫芦嘴。

    整个过程也就一分钟不到。

    云霄道人面无表情的收起了葫芦，手中龙纹刀从正握，转为反手。

    紧接着一刀插在了鱼颈上，干净利落的切割下了鱼颈上，红色鳞片的部分。

    又取下了乌鱼额头上的独角。

    取下这两样东西后，老道又刨开鱼头，取出了鱼咽喉部位的横骨。

    看着只有巴掌大，流动着稀薄蓝芒的横骨。

    老道露出了惋惜之色，口中呢喃道：

    “要是再养上个几十年就好了！”

    最后，没用的鱼尸被老道一脚，重新踢进了深水区。

    牧时见此，满腹狐疑，当即出声质问：

    “喂，不是吧！就这么丢回河中，就不怕污染河水，或者滋养出其他妖物？”

    老道摇了摇头，高深莫测的说了句：

    “你不懂。”

    老道说完这三个字，便不再多说了。

    幸亏是初冬时节。

    河边寒气盛。

    没人在河边闲逛。

    加上郭大叔家发生的灵异事件。

    村里不少人都跑去看稀奇。

    所以牧时捉鱼妖。

    老道破鱼腹的过程。

    并无外人看到。

    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老道和牧时开始往回走。

    过了一会，老道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问？”

    “问什么？”

    牧时顿感莫名其妙。

    难道自己应该问点什么？

    老道不知道这小子是在故意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真的不想知道。

    不过老道也没有和一毛头小子较真，大方的解释了起来：

    “这乌鱼虽然成了妖，但也是这方水泽蕴育而生的，取走所需之物，将蕴含妖气的鱼尸，重新归还给河流，才不会破坏这条河的生气，保证河流生机不绝。”

    “你们村的这条河，生气旺盛，要是老道没有猜错的话，这条河从来没有断流过吧！”

    听老道这么一说，还真是，从小到大，家乡这条河就没有枯过。

    甚至是那些年大旱，数月不下雨，井水都干涸了。

    这条河仍旧流淌着，养育着这方生灵。

    “小子，你是怎么入道的？”

    忽然，老道脚步一顿，认真的问道。

    牧时一怔，随即脱口说道：

    “路上捡到一本书，跟着书上修炼，就练成了。”

    “这么简单？”

    老道惊愕得睁圆了双眼，一字横眉上下飞舞，不敢相信的质疑出声。

    也难怪老道如此震惊。

    如今灵气稀薄，多少有正统传承的弟子，在前辈的指引下，修道长生。

    可多少人在大道上蹉跎一生，而无寸功。

    就拿老道自己来说，他的修炼天赋算是不错的了，悟性也非同一般。

    可怜挣扎一生，他的修为，还停留在炼气四层。

    而老道收了两个徒弟，蹉跎半生，修为还比牧时矮上一截。

    牧时不是天资过人，就是大气运之人。

    无论是哪种，老道既是羡慕，又是喜爱。

    今天，他收定牧时这个徒弟了！

    “小子，想不想拜入我门下，跟我学习道法？”

    “不想！”

    这两个字，几乎没过脑子，牧时就说了出来。

    对这老道，牧时实在没什么好感。

    “好，从今往后……什么！”

    老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顺口说了好。

    反应过来后，气得小胡子发抖。

    紧接着一脚踹在了牧时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