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黑夜，不到五点钟就黑透了。夜晚鸡鸣犬吠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摸索在回家的路上，估计我妈应该走了。路上有一段路是一条小阴沟，我分了神，忘记跨一下，一脚踩进去了，一脚的淤泥。冰冷刺骨，加快速度跑回家。

    外婆一看我灰头土脸的，还湿了鞋子，赶紧帮我打来热水，给我擦洗，还不时地劝我，“月，不要恨你妈妈，你总有一天要回到她身边生活，怀着怨恨，日子没法过得，受罪的还是咱自个”。

    “外婆，你要好好地活着，活到七十岁，你就能看到我上中学，活到八十岁，你就能看到我大学毕业挣钱了，到时候我养你。你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有多舒服，冬天有羽绒服取暖器，夏天有空调，四季如春，有手机，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有彩色液晶电视，足足有两张饭桌那么大，还有好多好多好东西，只要活着，都能享受到，一定得活着，知道不”

    外婆以为我在编故事，敲敲我的头。“小娃娃，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过你说的东西，还怪好了，我是没福气享受到了，等你养我，我都多大了，黄土都埋到脖子根了”

    我就是想鼓励他，让她好好活下去，爱惜生命，别不把日常的那些身体不适，不放在心里。从今天开始我也有了一个新目标，想办法搞钱。

    清晨被大公鸡的打鸣声吵醒，外婆让我再睡一会，我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无聊数着房梁上的木头。想着这房子，就快不属于我们，可能顷刻间成了废墟，即便重新竖起一座楼房，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还记得上一世搬家就是今天，受不了三番五次折腾这件事，外婆心软了，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搬家。这一世我的阻拦，劝说或许起点作用，目前没有搬家的准备。

    千算万算，唉！苦肉计没算到

    中午时分，三舅带着他儿子，拎着几罐橘子罐头，还有一些糖果，乐呵呵地上门。外婆看到很久未见的孙子，很热情地打招呼。我去屋里搬了，四个板凳。我们围坐在一起。刚坐下，孙子就开始潸然落泪地说：“奶奶，孙子不孝，结婚还得占用您的宅子。等我把婚结了，好好孝顺你。”，舅舅唉声叹气地补充道：“他找这个媳妇啊，彩礼没要，就一个要求，单独有个房子，而且必须是两层小楼，不然不同意”

    “不同意，就找别人呗”我在一旁冷言冷语地说。他们完全不搭理我，直接当我是透明人，我只能自个生着闷气。

    眼见外婆就要同意了，我把表哥拉到一旁，恐吓他，希望能从他这要点钱。

    “表哥，你都二十多了，快结婚的人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宅子晚上闹鬼，你新媳妇敢住吗？你给我20块钱，我去买点纸钱烧烧，帮你一把”

    “你个丫头，想要钱，直说，还编一个鬼故事吓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就这么钱了，都给你”

    我知道我外婆就是心软，这次肯定得搬了，搬之前能多弄点钱，才是实在的。以后更没机会了。我又凑到舅舅的耳边小声地说：“三舅，我知道隔壁的李寡妇，一直喜欢你，还给你送过……”三舅顿时脸色大变，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假模假式地把我抱在怀里：“你丫头，是不是被你看到了，你想怎么样”“我也是到处瞎逛的时候，无意看到的”，小手做着给钱的手势。他摸摸他的裤口袋，一沓旧钞票，加起来差不多有50块钱。我小声地说：“都给我。”我趁外婆没看见，迅速夺过来，扬长而去。

    算一下，我现在总共有80块钱了，还是不太充足，最好凑到一百块的时候，再带外婆去医院检查。打算下午三舅一家来搬家的时候，再找理由，问他们再要20块钱。

    他们可真积极啊，看样子刚吃完午饭就来了，还拉着一辆平板车。

    家里也确实没啥东西，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好了，我坐在车上又哭又闹，三舅问我又怎么了。我带着哭腔说：“那个破房子，有老鼠，我害怕”

    “有老鼠，没啥怕的，我回去把我们家养的猫给你逮过去。”我还在一直哭，结果他们都不理我了，我假装不小心，碰碎了碗，他们停了下来，训斥我糟蹋了东西，我就顺势说：“过日子，缺东西，没米没油，还差一个碗，吃饭”三舅说：“缺啥，我明天都去买，给你们送去”。眼看就快到了，当下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要钱。把我急得心跳加速，身体冒汗。

    时间过得很快，两辆平板车，三舅拉一辆，表哥拉一辆，就猝不及防的到了，我还没准备好呢！现在是冬季，四周全是小麦，夏天四周全是水稻，这个土屋原本是别人建造来看管地里收割下来未能及时运走的粮食，那个时候贼很多。小屋很小，很黑，除了能保证不受风吹日晒，其他一点作用没有，冬天冷，夏天闷，还没有电。没有电，我想到理由了，我大声要求到：“三舅，给我20块钱，趁天还没黑，我去小卖铺买燃油灯，还有灯油”

    “对，这里没有电，得点燃油灯，说话拿出2块钱给我”，我气愤的嚷道：“都给我，多的以后用来买灯油”。三舅妈，不耐烦说道：“你就给吧，留着以后慢慢用，妈都搬过来了，我们也应该表示表示”听着她的话还显得怪有孝心的。

    夜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弱弱的小火苗，发出微弱的光，一缕黑烟缓缓地飘荡在空中。我也睡不着，于是跟外婆商量，休息两天想带她去城里的医院看看。

    “外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有将近一百块钱了，过两天我们去城里医院看看好不好”

    “你哪来，那么多钱，快拿出来给我收着，别弄丢了”

    “我不给，我自己能收好，你答应我去医院，行不行”

    “我没啥事，花那钱干嘛”说这话就来摸我的口袋，结果没找到。

    “就不给，就不给”

    “好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把钱拿出来给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