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光翼医院。

    吃完早饭后，蒙特利和汉森并没有直接进入医院调查，而是在医院外面转起了圈。

    这个医院虽然不能和第一光翼医院比较，但它依旧是由三个巨大的楼组合而成，因此围着它转圈依旧费了不少功夫。

    他们足足围着转了三圈，然后汉森停下脚步，蹲下腰看了看地面，然后直起身来。

    “怎么样了？”蒙特利紧张地问道。

    “不对劲。”汉森摇了摇头，“第一栋楼不对劲。”

    “嗯？”蒙特利不明白汉森在说什么。

    “你看看。”汉森指了指这三栋楼，“这三栋楼都是一样的建筑结构，但第一栋楼却只有一半的病房。”

    “嗯？”蒙特利瞪大眼睛，但依旧没有看出端倪。

    “这三栋楼宽度一样，高度一样，长度一样。”汉森说道，“除去一楼以外，这三栋楼每个楼上都建着通道，方便病人去其他楼层。”

    “是啊，这我看出来了。”蒙特利说道。

    “那么你看没看出来。”汉森说道，“这一栋楼的病人人数不对。”

    “额，没看出来。”蒙特利摇了摇头。

    此时正值上午八点多，正是最繁忙的时候，有些病人被推着去做检查，而有一些则正在接受医生的询问。

    就和其他医院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啧。”汉森摇了摇头，“你还需要认真些。三栋楼的职责并不同，第三栋是疗养用的，第二栋是病症较轻的，第一栋则是病症非常严重的，但你看看现在，这三种病人在混居。”

    “额。”蒙特利瞪大眼睛再次观察，果然和汉森说的一模一样。

    “让第二栋楼和第三栋楼混居属于正常现象，但第一栋楼……这么多不应该在这里的病人，故意伪装成繁忙的模样，这很不对劲。”汉森说道。

    “额，汉森前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蒙特利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啊，我被李密老大发掘之前，就在这里当护工来着的。”汉森说道。

    “额……”蒙特利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我们抓紧进去。”汉森说道，“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二人进入第一栋楼，然后在汉森的带领下，两人走进电梯，然后就是来回上下。汉森不说要去什么地方，而蒙特利也不敢多说什么。

    等到电梯没有一个人后，汉森才快步上去，在电梯上个摁出一组数字。

    “额，这是？”蒙特利好奇问道。

    但汉森并没有回答，但是电梯，却开始向下移动。

    五楼，四楼，三楼，二楼，一楼，然后是零楼，接着负一，负二……最后，楼层在负四层停下。

    “果然密码没变。”汉森说道。

    电梯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走廊，除去那一排发着微弱白光的小灯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那长长的一条走廊。

    “这是什么地方？”蒙特利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药水味，紧张地问道。

    “这里是这个医院的停尸间。”汉森说着从电梯里走了出去，“放心，这里很安全。”

    看到汉森离开，蒙特利赶忙跟了上去：“汉森先生，这样做合适吗？”

    “放心，没事的。”汉森头也不回，直直地往前走，“我以前就在这里打过工，除非有尸体进来，不然这里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蒙特利心中猛地一抽。

    丽萨会不会就在这里？蒙特利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忐忑不安归忐忑不安，蒙特利现在能做的只有和汉森一起过去，然后见证一切。

    这条走廊看起来很长，但实际上两个人就走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停尸间门前。

    汉森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去。

    蒙特利也跟着进去。

    和蒙特利想象中那种肮脏的环境不同，里面非常干净，或者说干净过头了。

    映入蒙特利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白墙，白天花板，白布，白床，白柜子……一切都是白的，然后蒙特利打了一个冷颤。

    这里太冷了，如果说外面的气温如同夏日，那么这里的气温就接近零下。

    “很冷对吧？”汉森说着走到旁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扔给蒙特利，“穿上它。”

    蒙特利接过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件衣服。同样的纯白布料，但非常地“厚实”。

    “穿上它。”汉森再次重复道。

    蒙特利将其穿上，虽然依旧很冷，但也比没有衣服的时候好。

    “汉森大哥，你不穿吗？”蒙特利看着汉森问道。

    “不需要，我是熔炉的信仰者。”汉森说道。

    “奥。”蒙特利不再说话。

    熔炉是所有神明中信仰最少的，也是所有人类所信仰神明中最年轻的一位。因此他的职业者几乎都是谜团。

    “有空再给你说我的能力。”汉森说道，“现在，我们抓紧找找，看看丽萨在不在这。”

    于是二人开始工作——这很显然不是什么好工作，蒙特利在翻找过程中一直在祈祷，希望自己看不到丽萨的尸体。

    或许是蒙特利的祈祷生效了，这停尸间数个尸体中，没有丽萨的身影，甚至连小女孩的身影都没有。

    “这样看来，丽萨是被藏起来了。”汉森说道，“虽然一无所获，但最起码没发现丽萨，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是啊。”蒙特利说道，“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找到丽萨的尸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额，我只有这一层的密码。”汉森说道。

    “放心，我有其他楼层的密码。”从停尸间的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你，医生？”蒙特利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直接脱口而出。

    “是我。”医生推门而入。

    “你来了？”汉森说道。

    医生没有接过汉森的话茬，直接走到衣柜那里，从中掏出一大堆东西。

    蒙特利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发现里面的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外，还有裤子，鞋子，和帽子，以及口罩和眼睛。

    “把这些都带上。”医生指着这些东西说道。

    汉森和蒙特利看了一眼，然后蒙特利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是为了帮你。”医生的话非常认真，他说话一直这么认真，“我要做的事情，只是在帮我自己。”

    两个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穿起了衣服。

    ……

    早些时候。

    蚁窝外围。

    “现在怎么办？”雪伦问道。

    此时李密和雪伦刚刚吃完早餐，两人一人占一个沙发，李密要询问一些事情。

    一些他忘记了的事情。

    “让我想想。”李密说道，“我过来是为了寻找那些失踪的居民，你知道些什么？”李密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雪伦说道，“有一些吃了罐头，变成了怪物，剩下的都开始慌乱逃窜……”

    “嗯？”李密问道，“那些罐头是怎么来的？”

    “安德鲁弄来的。”雪伦说道，“他说自己和雷尔偷来一批罐头，自己吃不完，于是分给了自己的房客，大家都聚在安德鲁的家里，然后吃吃喝喝，接着，接着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发出尖叫，说有怪物，然后开始逃跑，我也跟着跑了。”

    “你没吃罐头？”李密看着雪伦。

    “是啊，我斋戒。”雪伦说道。

    “没想到你还是悲剧的信仰者。”李密说道。

    在众多人类信仰的神明中，唯一一个需要斋戒的只有悲剧。

    “是啊，所有我很幸运。”雪伦说道，但她语气中没有任何高兴的成分。

    “那你在混乱中看到了什么？”李密问道。

    “半人半虫的怪物，触角，口器，倒刺，节肢。你觉得还能是什么？”雪伦说着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奥，那你知道有那些人吃了罐头吗？”李密再次问道。

    雪伦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但摇了摇头：“应该都吃了，毕竟在蚁窝里，大家上一次吃肉还是在新年。”

    “那么路西和丽萨吃了吗？”李密问道。

    “当然吃了，丽萨吃得可开心了。”雪伦说这句话的时候闭上了眼。

    “嗯？”李密想到那个小女孩。

    她究竟是不是丽萨，如果她是，那么她为什么是正常的？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谁？

    “怎么了？”雪伦看着李密的反应，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在路西房间看到一个女孩。”李密说道，“她长得和丽萨一模一样。”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雪伦在听到李密回答后几乎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我要去找她。”

    李密想了想，决定如实说道：“她失踪了。”

    “你说什么？”雪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外围的吗，连一个小女孩都看不住？”

    “我的两个同事碰到了安德鲁，然后被迷晕了，醒来后丽萨就消失了。”李密说道。

    “……”雪伦没有说话，她又坐到了椅子上。

    李密也没有开口催促，现在他毫无头绪，必须有人帮助他才可以。

    过了一会，雪伦再次站了起来：“我们走。”

    “去什么地方？”李密问道。

    “杰马和我的家。”雪伦回答道，“既然丽萨可以逃出来，那么杰马也能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