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很空荡，这是大周的惯例，即使在高中已经待了一个学期，大家还是很不习惯这样压抑的生活。

    陈禹推开教室门，灯没有开，沈书齐和班长坐在教室的后排，大屏幕上放着《进击的巨人》。

    “来啦？”沈书齐说道。

    “嗯。”陈禹点头，他把雪媚娘在蔡瑜萱的位置上放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想在这里看会儿书，上了高中，就连看自己喜欢的书也变成一种奢侈。

    就这样倚着窗子，借着窗帘的缝隙偷溜进来的一抹阳光看书。

    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人渐渐多起来了。高艳姿回来了，王文轩在约会之后便去打球。沈书齐两人见周围人多起来，看看时间，便关上电脑。

    “陈禹。”蔡瑜萱忽然在陈禹的旁边坐下。陈禹抬头，说道：“雪媚娘放在你的桌子上了。”

    倏地，阳光照在蔡瑜萱的脸上，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

    “蔡瑜萱？”

    “陪我走走吗？”

    “走吧。”

    蔡瑜萱带着陈禹走出教室。

    “想去哪？”

    “去操场吧。”

    陈禹点头，他没有问蔡瑜萱眼睛红肿的原因，他想她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两人就这样走进操场，秋天的阳光很干净，又是黄昏，盖在操场泛起一片金黄。

    “在这里好了。”蔡瑜萱在篮球场的观众席上坐下。

    篮球场里比赛打得火热，轮换休息下的王文轩正在喝水，见了陈禹，喊到：“你要来打吗？”

    “不了。”他挥挥手，坐在蔡瑜萱旁边。

    “他说不想再继续了。”蔡瑜萱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他……发生什么了？”陈禹知道她说的是她高年级的学长。

    “他说他已经受不了我了，陈禹，我是一个很自私的女生吗？”

    陈禹看着她的脸，原本不用化妆也很精致的脸现在显得憔悴而易碎。单只是看着她，便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当然不是，”陈禹说道，“你只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女孩，从我第一天认识你就知道了。他怎么会这么说？”

    “昨天他来约我看电影，我说……”她擤了一下鼻涕，“我说我和我的朋友有约了。我能感受到他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他说我和朋友每天都能见到，和他却只能周末约会一次，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从来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陈禹没有讲话。

    “我只当他在开玩笑，我答应他月末陪他出去，他说他已经约好了兄弟说带他们见见我。可是他事先没有和我讲过，难道我和朋友的约定就不算约定了吗？”

    陈禹递过一张餐巾纸。蔡瑜萱接过擦了擦眼泪。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常不能出校门，我和朋友也是在学校里面逛。

    我和他说了让你给我带雪媚娘的事情，他就更生气了，问我为什么不找他带。我说我平常又见不到他。

    他后来一直在骂我，骂的很难听，还翻旧账。”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禹早就听蔡瑜萱提起过，她和她男朋友已经谈了一年多，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开始的。然而陈禹在身边很少见到能谈一年多的情侣。

    “他现在还在那里打篮球，他肯定知道我来了，也假装没看到我。”

    陈禹看去，确实有一队高年级学长，却没什么长得帅的。

    “他也许也在发脾气，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和你道歉了。”

    “那我这几天算什么？”她忽然抬头。“他真的让我越来越陌生了，他可以喝同班女生在篮球场上送来的水，我却不能让你帮我带雪媚娘。”

    “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吧。”

    “他就是混蛋！”

    ……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学校播放起夜自修前广播室照例放的歌，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很久。

    “禹子，来看我打球？”王文轩穿一件背心，胳膊上挂一条毛巾，身后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高艳姿，向陈禹走来。

    “你打球很帅。”陈禹点点头。一旁的蔡瑜萱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眼眶还有些泛红。

    “回去吃雪媚娘吧，趁早吃了。”陈禹说道。

    “走吧走吧。”蔡瑜萱掸了掸身上的灰，站起来。

    四人踩着斜阳，一齐回教室，王文轩和陈禹在前，高艳姿和蔡瑜萱在后。

    王文轩撞了下陈禹，说道：“什么情况？”

    陈禹摇头：“我也搞不清楚，你和她会谈很久吗？”

    王文轩摸摸脑袋，说道：“那肯定的啊。”

    “高启民，你认识吗，刚刚在你隔壁球场打球的。”陈禹问道。高启民就是蔡瑜萱的男朋友，他只知道名字，今天才见到本人，也分辨不出是哪一个。

    “高启民，高二五班那个？”王文轩皱了皱眉头，“很没素质的人。”

    “怎么说？”

    “打球很黑，喜欢踩别人脚，犯规也要嘴硬的。你认识？”

    “听说过。”他笑笑。

    高艳姿和蔡瑜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陈禹听不清。她在和高艳姿聊天时，看起来很平常没什么两样，一样的活泼洒脱。

    走进教学楼，路过二班，感受到目光，他习惯性地转头，与程嘉敏的目光装了个满怀。

    阳光映照在程嘉敏朴素而白皙的脸上，氤氲了几分腮红，好像用自然的光晕为她化了妆。

    她眨了眨眼睛，他愣了愣，也走进一班后门。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几近到齐了，除开王文轩几个打球的男生，就只有几个在寝室洗头的女生。

    蔡瑜萱急匆匆地跑去座位上拿起雪媚娘的盒子，把钱找给陈禹。陈禹也收下了。

    “小狗陈禹，分你一个。”蔡瑜萱递给陈禹。

    “我不用，我和沈书齐去买的时候吃过啦。”陈禹笑着拒绝了，又古怪地看了一眼蔡瑜萱。

    “你吃呗。”蔡瑜萱交到陈禹手上。

    “谢谢。”

    “谢谢你。”蔡瑜萱回应道，“谢谢你今天听我说这么多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她看着陈禹。

    “不会。”陈禹咬下一口雪媚娘，淀粉很细腻，芒果的果肉也很娇嫩，他在芒果店的时候并没有尝出来呢

    “你可是我要好的朋友。”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