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和那个夏星星到底什么关系？”周末返校的第二天早餐，王文轩凑近过来问。

    “我也不知道。”陈禹苦笑着摇头。

    “你最近不是和二班那个搞得有来有回吗？她还一直写信给你。”

    “我和她没有友谊以上的关系。”

    “和谁？夏星星还是程嘉敏？”

    “那当然是……”陈禹一顿，“突然问起这个干嘛？”

    “哎，你那个夏星星，是四中的吧？”他忽然凑得更近，小声问道。

    陈禹点头。

    “我劝你不要再和她有来往了。”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发生什么了吗？”陈禹的表情也认真起来，王文轩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但他这么说了，一定有其原因在。

    “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我……不知道。”陈禹回想起那天和沈书齐去糕点铺子遇见的男人。

    “我四中的初中同学和我说，他们班有个女生有一个高年级的男朋友，前几天和她提分手，她直接拿到刀去他们教室门口堵人。”

    “你说的……不会是夏星星吧？”陈禹心中五味杂陈。

    “我一开始也不信，经常给你写信的人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又追问了三次，他都确定是夏星星。还反问我是不是认识她呢。”

    “后来呢？”

    “然后她就辍学了，听我朋友说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学了。”他的眼中有些许鄙夷。

    “这样啊。”陈禹用手捏着鼻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还是趁早断了吧。”他关切道。

    “我们只是初中同学而已。”他低头吃饭。

    “那就好。”他拍拍陈禹的背，说道：“吃慢点，别噎着。”

    “你们在说什么呢？”沈书齐落座。肩膀有一枚二次元小徽章。

    “没什么，这是什么？”王文轩看着小徽章问道。

    “班长送我的，这是小小三笠。”他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

    “小小三笠是什么？”陈禹也抬头看一眼那徽章。

    “我老婆！”他哈哈大笑，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王文轩和陈禹纷纷把头低下，装作不认识沈书齐。

    ……

    走进教室，陈禹远远地望见蔡瑜萱已经开始早读，说来奇怪，下雨那天翌日，他去找蔡瑜萱。蔡瑜萱告诉他那天晚上他没有和沈书齐说过话。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往后的一个礼拜，蔡瑜萱下课总是待在座位上学习，要是放在往常，她早就跑来找陈禹了。

    陈禹并不多加过问，从夏星星的身上他就学到了，不要去猜女孩的心思。她能用功读书，那就是好事成双了。

    学校不在市区，是城郊，地方大。比市中心冷上许多，冬风拍在窗户上，让坐在窗边的陈禹心烦意乱。

    寒风凛冽，难寄愁人思。

    “陈禹，背一下昨天我们复习的篇目。”李代恩在讲台上说道。陈禹是她的得意门生，或者说一班每个老师的得意门生。

    老师一般会在教室里插蜡烛都站起来的时候点陈禹起来结束提问环节。

    他立刻站起来，不徐不疾得背到:“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好的，坐下。”李代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随后就变了一张脸，阴阳怪气道：“陈禹能一个晚上复习完整本书，有些人怎么一篇《静女》都背不下来？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坐下，都坐下。

    王文轩，你起来解释一下《静女》最后一段的意思，逐字翻译，要直译才有分。”

    王文轩也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学生，他的语文比陈禹更好，作文常常被当做范文印刷到全校人手一份。

    “从远郊为我摘来的野草，的确是美好而珍奇的，然而并不是这野草本来有多好看，只因它是美人送来的。”

    王文轩偷瞄一眼第一排的高艳姿，她的双颊有些发红地看着手中王文轩早上给她带的牛奶，不由得窃笑两声。

    沈书齐和陈禹对视一眼，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等到王文轩坐下，陈禹向后一靠，说道：“你的美人看起来挺喜欢你给她的野草。”

    “哈哈哈哈”王文轩小声地得意笑道。“你的那些信不是也被你保管的好好的，一封都没丢。你难道是真的喜欢那些纸头吗？”

    陈禹一囧，从王文轩的桌子上起开，继续听课。期中考完是月考，月考结束是期末考，整个高中都被考试填满了。

    马上就是期末考，也是陈禹上重点班的契机。陈禹原本是无所谓重点班或普通班的，然而他总觉得程嘉敏有一种前进的力量。

    他不想被她甩开。

    陈禹将眼前的语文课本抬起来，露出下面的数学试卷。

    小试卷，看哥怎么拿大黑笔对付你。他冷笑一声，下笔如走神。

    “见模平方……”

    “联立方程式……”

    “应该在这儿添一条辅助线的。”

    ……时间一晃便下课了，陈禹认真地分析着上课做的错题。晃晃笔杆，咬咬笔头，皱紧眉头。还是灰溜溜地放弃攻坚克难，去找沈书齐请教了。

    “我看看？”沈书齐眉头一挑，仔细打量了几下题目。说道：“简单题。你只要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原来如此，太厉害了哥们。”陈禹为他点个赞。

    “看得出来你很想留在一班。”沈书齐拍拍陈禹的肩，一班就是文科生的重点班。他问到：“怎么突然这么要强了？”

    “高中生嘛，不就应该这样？”陈禹笑道，把卷子放回位置上去，打算去上个厕所。

    路过二班，他习惯性地往程嘉敏的位置上看一眼，程嘉敏也从题海中抬头会心一笑，他便感到浑身暖洋洋的了。

    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分享生命中的一切，

    我想要天天说，

    天天说，

    天天对你说我有多爱你。

    他的脚步放缓下来，他站在走廊的窗边，笑着对程嘉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美人。”

    “什么？”程嘉敏疑惑道。

    陈禹笑了笑，继续走去厕所。

    想看着你，

    我爱的脸，

    把心里的感情都对你说，

    那马路上天天都在塞，

    而每个人天天在忍耐，

    没有你日子很黑白，

    原来这样就是恋爱。

    （陶喆《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