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美好的一天从牛仔对决开始
黑褐色的流体奔腾在头顶的下水道里,甜腻的巧克力牛奶味道逸散在空气中,芙琳抽抽鼻头睁开了眼。
重力为什么是向上的?
她一阵头晕目眩,勉强活动一下被某种冰凉铁箍固定的头部,才发现自己这是被倒绑在一个“X”形木架上,周边围满了刚刚成型的猪人,大多数还尚未分化出成型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滴答着。
猪人们见她睁眼,自觉让出一条路,但显然不是要放捆得结实的她离开。
“哒、哒、哒……”
鞋跟碰撞声在下水道的混响加持下格外清晰,等来人蹲下之后她才看清,这就是另一个自己!
眼前这位严肃到有些麻木的“芙琳”,只是盯着她看,然后无言地咧嘴笑了。
不,那不是笑,而是嘴正在被透明的刀刃划开,一路裂到了耳根!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那个有正常人三倍大的“笑脸”里喷出,溅在她脸上,激得她身体猛地一缩,头狠狠撞在床头柜的木角上。
芙琳冒着汗醒来。
梦总是在醒来之后才感到不合理,但总也有迹可循。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底城区的猪人社群一角、来自未来的芙琳乙、诡异离奇的无形刀刃,昨晚的所有超展开都在梦里了,但……
巧克力牛奶是怎么回事?这个她不太喜欢的饮品已经连续几天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了。
“……她出来,否则……”
“容我提醒你,维尔德小姐是……”
“……谁敢,今天……也别想……”
楼下似乎很吵,特别是珂妮拉的声音在一群男声里显得格外突出,看了看座钟,下午四点五十,还不到下班潮。
芙琳胡乱抓过两件衣服披上,快步走下楼,顺便注意到一个细节:
嗯?昨天自己怎么睡的是暂时租给了小公主的二楼?
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在场各方目光全部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侦探社门口,一辆是军用动力的公用车,标志性的“平鼻头”独此一家,是最接近芙琳熟悉的现代车型的一款,崔斯廷·纳索,内务部的调查员,正站在车头的位置和另一群人对峙。
另一辆车也是她见过的,来自身后事酒吧的专车,就是曾送她们去狼宴的同一辆,保罗换掉了那身酒保制服,一袭深色的工装和焊工目镜,透着股狠戾的气质,却又一眼看不到可供指认的辨识点,专业的打手伪装。
最后一方势力只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睡裙的珂妮拉,像只护巢的母老虎站在侦探社门前,皱起的鼻翼下方若隐若现的犬齿蓄势待发。
“咳咳,我错过了什么?”
清清嗓子,芙琳走下两级入户台阶,站进三方对峙的火药圈里,随时做好暂停时间应对意外的准备。
毫不畏惧的从容气势反倒隐隐压了精神紧绷的众人一头,场面静了下来,视线都看向保罗,看来他是最大的那个问题。
“你真敢回来啊?在你谋杀了夫人之后,还以为能逃过复仇吗?”
愤怒,如同杀父之仇般浓烈的恨意在外溢,这并非简单的黑道报复,还有保罗强烈的个人情感,除此之外,芙琳还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揣在工装裤的深口袋里,说他下一秒就会动手都不意外。
此时纳索也向前一步,提高声音道:
“我再说一遍,维尔德小姐是公会的正式侦探,不像你们的其他‘生意’,不可能对私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必须经过审判庭!”
合着身后事佣兵对普通人的私刑,审判庭一般装看不到呗?芙琳心里吐槽道。
“这话骗骗刚出道混的屁孩得了,审判庭和侦探公会,两条军用动力养的狗,都是自己人走个过场不就无事发生了?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咳!【法官】审判世间众生,我们只会如实传达他的判词……”
纳索没有正面回答,搬出了一套外交辞令时,她就明白了,保罗说的是实情。
同时担任法律的制定人和执行者,甚至还有现世神明【法官】背书,秩序教会有着天然的正当性,对“正义”拥有绝对的解释权,估计就是军用动力最初能成为巨头公司的基础。
“公司狗……”
保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骂完,两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因为言语交锋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就像牛仔之间骂完垃圾话,该比美式居合的速度了。
码头的汽笛恰到好处地响了一声。
他忽然转向芙琳!
拔枪!
时停!
芙琳不禁觉得滑稽,那能让你开出这一枪吗?
作为一个动动念头就能发动的能力,敏捷的思维比刀更锋利,比子弹更快。
一秒过去了。
吁一口气,她开始悠闲地摆弄这个静止的世界。
保罗的枪刚刚举到一半,斜指着地面,而纳索的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她侧目观察,原来调查员宽大的衣袖里藏着一个小巧的蒸汽弹射装置,只要抬手,枪就会自动弹射到他的手心里,这能在对峙时节省很关键的半秒钟。
既然如此,她似乎就不必像雷纳德医生那样,让保罗再起不能。
但看样子他完全是白蛆夫人的死士,她还是得防备一下对方破釜沉舟、执意换命的可能性。
所以芙琳俯下身蹲在枪口前,伸手“啪、啪”迅速地合上了两处保险,分别是击针保险和扳机保险,然后退回原处,默念两秒,时间开始流动。
“死吧你!”
保罗一边大声咒骂,一边用力扣动扳机,然而扳机却纹丝不动,简直就像……等等,他歪过枪体查看才发现自己“忘记打开保险”了。
愣神的一瞬间,纳索手里的枪响了,毫无消音的子弹如一声炸雷,喷出火舌直接打碎了他的腕骨,保罗那只拿枪的手飞出两三米才掉在地上,然后迅速干枯萎缩,像是一根风干的鸡爪。
还没来得及疼痛,他就被擒拿术按在了车盖上,完好的左手和保险杠拷在一起。
仇杀失败的他靠坐在车头,佝偻着身形失去了斗志,
做完这一切,纳索拍拍手起身:
“很快就有人送他去狐狸河床,在那关到受审为止。”
珂妮拉走过去捡起断肢和枪,已经只剩皮包骨的黑手象是什么考古化石。
““收尸人”?听说他们收集的尸体能替本体承受伤害来着。”
“没错女士,它们和“次生吸血鬼”并称最难消灭的序列九。”
纳索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对侦探和助手,她下意识地向后缩缩,芙琳赶忙插话问道:
“所以纳索先生又是何事登门?”
他收起笑,正色道:
“关于昨晚特蕾莎,也就是白蛆夫人的谋杀案,很遗憾,保罗先生说得对,过场还是得走一下,请你配合调查。”
“当然。”
芙琳有些放心了,对方已经是在明示,这是来帮自己正名的,虽然她从一开始确实没有犯罪就是了。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这个案子的目击者刚到公会总部,你可能会想见见。”
?
案发现场明明只有她和受害者两人,何来的目击者?
“谁?”
“白蛆夫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