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兴不在，办公室一些同事出外勤了，算上姜瑞和程如雪，就剩四五个同事留守，大家一起点了下午茶，在办公室摸鱼。

    程如雪的工位就在姜瑞旁边，两人的革命友谊很是深厚。

    “瑞，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来啊，可无聊死我了。”

    姜瑞和她讲了一下今天早上的事，

    “哇塞，那我们不是发达了！一年的铁饭碗合约，这不得把李抠门高兴疯！”

    “李抠门”是程如雪给李兴起的外号，但是讲实话，李兴除了抠门一点，平时对他们都挺不错的，作为老板也有担当，不会一味地都让员工背锅，想当初姜瑞和程如雪刚入行那会儿，李兴反而替她们背了不少锅呢。

    “你这话说的，好像这第一铁定就是我们的一样了。”姜瑞喝了一口咖啡，继续手头的工作。

    “就算不是百分百，也有百分之八九十吧，我们可是有你这个王牌写手在！”

    姜瑞笑了笑，这些年她在业内确实做出了一点成绩，但是也没有程如雪说的那么夸张，她也是从小白做起来的，这中间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别贫嘴了，你那些图修完了吗，我这里都差不多了，就等你的图了。”

    “啊！！！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加班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一下午李兴都没有回来，同事们乐的清闲，到点就下了班，程如雪约姜瑞下班后一起去烤肉，姜瑞刚想拒绝，方明就进来了，他是来接程如雪的，看来两人应该是约好的。

    方明已经追了程如雪三个月了，但是她一直没同意，最近有松口的趋势，所以方明更是殷勤。

    “姜瑞也在啊，我接小雪去吃晚饭，你也一起吧。”

    方明倒是很大方，在知道两人的关系好，姜瑞在他追求程如雪的路上，也帮了不少忙。

    “你们两个约会，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吧。”

    这点自知之明姜瑞还是有的。

    “没事，我们吃完饭你别当电灯泡就行。”

    方明开着玩笑，程如雪白了他一眼。

    “瑞瑞你不是说想去买双鞋吗？刚好吃完一起逛商场。”

    “也行，那我就不客气啦。”

    三人到了兴城最大的商场，烤肉店也是新开的，排队的人很多，有方明在，他们自然是不用排队的。

    方明很体贴，一直负责给两位女士烤肉，程如雪自然是习惯了，姜瑞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烤会吧，方明你都没怎么吃。”

    “没事，我来就行，你们快吃。”

    三人吃了一个多小时，从烤肉店出来，外面排队的人还是很多，程如雪拉着姜瑞去三楼的鞋店。

    “瑞瑞，你看这双。”

    程如雪和姜瑞的眼光不太一样，她的风格偏向淑女的天美风，手上拿着的也是一双米白色小羊皮方钻平底鞋。

    “是挺好看的，你试试。”

    得到姜瑞的肯定，程如雪就让营业员去拿一双自己的尺码。姜瑞趁她试鞋的时候，去挑自己的鞋，她上大学的时候，跟着舍友一起穿过高跟鞋，工作以后就为了方便，都是运动鞋居多，再也穿不惯高跟了。

    姜瑞看中一双鞋，拿起来看了一价格，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价格吓到了，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凭什么卖到2000多啊！姜瑞默默地把鞋放下，打算还是去网上买一双。

    程如雪对那双小羊皮鞋倒是很满意，方明爽快地付了钱，接下来他们要去看电影，姜瑞就不方便一起了，和他们告别后，她又自己逛了会商场，看时间差不多，便打算打车回去了。

    到家已经9点多了，姜瑞父母在自己房里看电视，姜瑞进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房间。

    她打开手机，看到微信上的好友申请：我是孟驰。

    姜瑞心想，应该是今天李兴把自己微信推给孟驰的，后面工作上也免不了接触，便很快同意了申请。

    几分钟后，微信弹出孟驰的消息：

    “你好，我是孟驰。”

    “嗯嗯，我知道。”姜瑞回了一个表情包，表情包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今天你走的太急了，没来得及和你加个联系方式，就问你老板要你了微信。”

    “嗯嗯，我知道。”仍旧是表情包回复。

    “…...”孟驰也被连续两个表情包弄的摸不着头脑。

    “姜瑞，我记得你以前挺爱讲话的啊。”

    孟驰的印象中，姜瑞还是挺开朗的，那时候他和姜瑞都是寄宿生，学校寄宿生要上晚自习，男女生宿舍就在前后栋，晚自习下课后，同班同学都会一起走回宿舍。

    “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孟驰不知道的是，姜瑞的开朗，只针对他一个人，而更多的时候，她有的，只有自卑。十几年前，兴城中学还是一所私立初中，里面的学生要么有钱的，要么成绩好，要么又有钱成绩又好，而姜瑞属于第二种，她小学升初中那年，成绩特别优异，是兴城中学打电话给她父母，让她去读书，但是面对比公立学校高出很多的学费，她的父母本来是犹豫的，最后还是姜瑞妈妈拍板决定的，去上学前，她一再和姜瑞嘱咐：“你是去学习的，千万不要攀比，咱家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我们也会尽量满足你。”

    那几年，姜瑞的爷爷重病，家里到处借钱给爷爷治病，正是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她牢牢地记着父母的话，所以当初一开学的那天，看着周围同学穿着各种新潮时尚的衣服，而她还穿着洗的发黄的白色卡通T恤，姜瑞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过了一段时间，她才明白那种感觉叫“自卑。”

    初中正是美好的青春期，但是姜瑞的记忆里，那三年更多的，是局促不安，是同学的不经意的冷眼，是老师漫不经心的嘲讽，是她微不足道的自尊，只有孟驰，是那段不算愉快的时光里，为数不多的明亮，也是姜瑞心头不可言说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