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狩
繁体版

第二十二章 餐中

    陆迟年脑子有些迷糊,他清楚地记得进洗手间时特意看了眼性别标志。这是一间男性洗手间,并不是无性别洗手间,更不是女性洗手间。

    “这是女厕。”余柚薇慢悠悠地陈述着自以为是的事实。

    “这是男厕。”陆迟年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薄唇微闭,上下打量她片刻出声。

    陆迟年洗脸的水还没有关上,晶亮的水滴在分明的光影里闪闪烁烁,像一群自由飘飞的小飞蛾。

    “陆迟年?”片刻间盛木文站在男厕的门口,朝里面探头搜寻道。

    余柚薇扫兴地回到餐桌前,陆迟年和盛木文冷着脸,跟在她后面,任凭是谁被误会都不会开心。

    “余柚薇?还以为你出去逛商场了。”佩里安推开椅子站起来,伸出一只手介绍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从中国昆明招来的新生,余柚薇。等迟年和木文入学,他们就是同一届学员了。”

    余柚薇缓步而行,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时光淬炼,每一次的气息都带有醇厚的味道。光阴有时很慷慨,祂赠予这个女孩一种名为气场的东西,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她自然坐到安德的旁边,天生丽质不输安德。

    “昨天吃了小摊的烧烤,肚子不舒服,刚刚在洗手间。”余柚薇摸了摸肚子。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我们可以拼团的,没准老板还愿意便宜些。我也很想吃那种中国摊贩的烧烤。”佩里安心生怨气,努了努嘴,“新闻里经常能看到那种摊贩的烧烤。”

    “你是在什么烧烤摊斗殴的新闻里面知道的吧?”余柚薇吐槽,“那瓶酒醒好没有?”

    “醒好了,你未成年。”安德拿出红酒杯,嘴上说着,手上的功夫没停,递给余柚薇酒杯。余柚薇顺势接住,看了坐在座位上的盛爸盛妈,拿起刀叉,把一个鲑鱼卷送入口中。

    “等一下吧,冬天怪冷的,我等下煮酒喝。”余柚薇边嚼边说,吃完还拿起一张餐纸擦了擦嘴。

    “也给我们煮一杯吧。”周淼轩笑着说,像个魅惑众生的桃花精。

    “NO!”余柚薇眯了眯困倦的双眼,斜视着他。

    余柚薇用桌上银质夹子夹起琳琅满目的水果盘上的草莓,红树莓,蓝莓,黑莓,话梅,菠萝,橘子,橙子,山楂……她随即让服务员拿来洛神花、丁香和肉桂,顺便也让他带上BILIFORD的麦卢卡蜂蜜。烧火,将香料和蜂蜜加入锅中,然后倒入葡萄果汁和玫瑰汁,等到水面冒烟,再倒入葡萄酒。果汁可以中和葡萄酒中的涩味,同时也起到调味的作用。待到不久,夹入一根迷迭香。

    麦卢卡蜂蜜是一种蜂蜜,在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北部的山坡、沿海地区、森林边缘,生有一种叫做麦卢卡[也称曼努卡](manuka)的红茶树。每逢初夏,它盛开之花会引得成群结队的蜜蜂来蜜源采集花蜜,以酿造独具特色的麦卢卡蜂蜜。麦卢卡蜂蜜中含有一种独特的活性抗菌物质,那就是独麦素,它具有很强的抗菌及抗氧化作用,可以促进机体伤口自然愈合,尤其在调养胃肠道方面效果奇佳。盛名在外的麦卢卡蜂蜜在各国市场上都被奉为蜂蜜中的“贵族”。

    酒香渐渐弥漫整个房间。余柚薇舀了一勺到杯子里,轻轻闭上眼,感觉香醇的液体攸然烫过舌尖,润过喉,滑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息里,然后潜进血管,渗进血液,钻进骨髓。

    酒没有固定的味道,它的味道藏在品味它的人的心事里,体温渐热,心意朦胧,微醺间,她觉得酒里有它自己的情绪,有时间缓缓流动的味道。这是一杯岁月的陈酿,余柚薇这么认为。

    “煮多了,你们喝吧,我不喝了。”余柚薇朝陆迟年说道。她悬着的心也在喝酒时落下,这个男孩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她走错洗手间的糗事。

    周淼轩淡然一笑,小丫头片子嘴硬。招招手,让服务员再拿来几只酒杯,和在座几人一同瓜分。

    “这么容易醉,可能吃烧烤时喝酒了,现在酒还没醒过来,现在又喝,可能连洗手间都能走错。”陆迟年浅尝一口余柚薇煮的酒,感觉还不错,是有一点技术,不过也只有一点了。盛木文听了转过身子捂嘴笑。

    余柚薇听了心中的酒意瞬间消失,目光如炬,像是一头随时发怒的巨龙。

    白到刺眼的灯光照到陆迟年挺直的鼻子上更显硬朗,漆黑如墨的眼眸像是深不可见的玄潭,瞳孔焦距不清,仿佛孤独的大海没有尽头。他咄咄逼人,带着君王的威压,眼中有狼,随时都蓄满着爆发力,好像随时可以在余柚薇身上洞开几个口。

    佩里安教授察觉气氛越加焦灼,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喝酒喝酒。

    陆迟年收回目光,余柚薇感觉一瞬间从滚烫回到冰冷,眼神的交锋让她觉得自己被锁镜中。

    “学院我们会去的,不过等中考完,我们孩子们和同学老师开完聚会再说。”盛爸也感觉不对,跳出来打圆场,“到时候,出了国,就要靠贵校照顾了。”

    “会的会的,到时候会有学院私人飞机带他们到学院,毕竟院长对他们十分重视。”佩里安教授很老练地接过话,“他们是潜力股嘛,值得重视,只是一架飞机没什么的。到时候到了学院,还要多靠这两个男孩照顾照顾余柚薇。”

    一切都很顺利。陆迟年和盛木文走出来,盛爸盛妈也和他们告别回家,陆迟年和盛木文就走在空旷的街上,随即坐在一张灰色长椅上,风潮汹涌,以落叶蔓延的孤独就像是垂死的蝴蝶,连贫瘠冰冷的影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