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钱，怎么办？

    借！

    信贷达人刘玄德如此说道。

    虽然他借的是兵和地。

    对司马懿来说只不过两周，但对这副躯体，对克里斯提娜来说，已是十年之久。

    终于，公爵家千金穿上了新的裙子。

    当然，克里斯提娜和索克维尔一穷二白，出钱的自然不是这二位爷。

    遵照克里斯提娜的命令，一周前索克维尔将一本名为《今夜相会》的低俗骑士诗集抵押给韦齐恩，要求他提供一条符合克里斯提娜要求的裙子。

    这个世界的书籍虽然昂贵，但还远不及一条配得上贵族的衣裙，但韦齐恩仍是一口应承，甚至表现得还有些感恩戴德。

    不过，克里斯提娜要求的也并不是传统的贵族服饰，嗯，某种意义上，这条裙子的设计更像是高级娼妇、贵族情妇专用。

    纯黑色的布料，胸口和后背都赤裸裸地露于人前，下裙窄而短，仅垂过膝盖，完全用不上书中贵族女性标配的裙撑，简单的说，是只有夜深人静想要勾引某人时，才会用到的东西。唯一的亮点是，裙子用上了不少的蕾丝。

    或许是得益于发达的畜牧业，巴哈斯特帝国的丝织业相较于文化水平显得极为先进。

    在克里斯提娜的藏书中，便有蕾丝技法的介绍和服饰成品的绘图，令本自满于神州丝绸技法的司马懿着实大吃了一惊。

    当然，也只有高级贵族和极少数的大商人才用得起这种服饰。

    但出于对克里斯提娜身体条件的考量和自己的好奇，主要是后者，司马懿还是坚持要求韦齐恩提供带有蕾丝装饰的黑裙，顺带小小的对其进行一番考验。

    即使韦齐恩再神通广大，想来也很难去寻得一件全新的，就算有足够的资金，也没有相应的时间，据说，最简单的蕾丝工艺服饰也要几个月的准备时间。

    虽然裙子有被认真清洗过，仍有一股腻人的脂粉味，想来是从哪位娼妇处偷来，或是从新鲜死尸上扒来的吧。

    但司马懿并不介意，甚至相当满意，回到宅邸，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老贼已经习惯用身体自己的视角去审视少女的形体，毕竟总是要解手的——站在了镜前。

    黑色的裙子与大片裸露的洁白肌肤相映成趣，银色长发显出几分圣洁的光辉，更显出公爵千金天生的贵气，而其下的猩红双眼充满异样的魅力，突然想起前世偶然瞥见的洛神垂泪，司马懿也做出了那副垂目自怜的模样，对一个老头子来说相当恶心，但镜中人原本干瘦的身躯，此时竟像是一株半枯的蔷薇，危险，而又迷人。

    只可惜，这是老夫自己——鉴美达人司马懿暗自惋惜。

    善加保养后这具身体的前途不可限量，但这都是后话了。

    司马懿当然不是为了色诱韦齐恩才让其准备了这身衣服，一是为了实践衣服搭配的预想，嗯，效果拔群，二是他深知服装是一种武器，可以随心所欲地给对方留下自己想要的印象。

    当年诸葛孔明一身白衣、轻摇羽扇，谁人见了都难免发出“卧龙之名、名副其实”的感叹。

    而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想不被在暗处摸爬滚打三十多年的韦齐恩的郎党们看轻，自然也要在外表上下一番功夫。

    准备妥当，克里斯提娜为了隐藏身份，戴上黑色花纹眼罩——韦齐恩的附赠，提起已不再渗血的人头，

    “有劳您了，索克维尔卿。”

    索克维尔闻言半蹲下来，让少女轻盈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臂弯，

    “嘻嘻，从镜子看来，就像新妇子一般。”

    “不要说笑了，大小姐。”

    “您觉得这身装扮如何？”

    “很有魅力，”索克维尔发自内心地评价，他也没想到，曾经干枯瘦弱的少女能以这种方式展现出惊人的美色，“但老头子实在不建议大小姐穿成这样。”

    这就是身为家长的苦心吧。

    以前师儿和那群清流后进混在一起的时候，也常穿些奇装异服，经常衣冠不整，自己总是劝诫，但师儿依然我行我素。

    那时，师儿也是有所盘算的吧，就如现下的自己。

    司马懿体味着索克维尔的关切，

    “出发吧，索克维尔卿。”

    克里斯提娜轻轻摸了摸索克维尔的胡须。这是司马懿亲身体验，儿孙若是如此做，自己再多的怨气也都无影无踪了。

    “遵命。”

    索克维尔叹了口气，抱着轻若鸿毛的克里斯提娜，走向了约定的地点。

    话虽如此，其实目的地还是狂奔母马酒馆。

    酒馆的地下室是韦齐恩经营的赌场，而赌场的侧面，便是韦齐恩的据点，也就是荣光兄弟会的莱登分会。

    打开酒馆大门时，索克维尔再次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维尔大爷这是又有新欢了？”

    “嘘，不要命了，没看见那人特别像森林女巫吗？”

    “不可能，这怎么看也都只是个年轻女孩......不过确实挺像的，难道是维尔大爷和......”

    “嚯，不愧是女巫大人的......虽然戴着眼罩，又有些瘦，但怎么看都是美人。”

    “对对，这皮肤，这香气，要不是维尔大爷在，老子怕都......”

    围观人群的想象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克里斯提娜并不在意，反而隔着索克维尔的肩膀，对众人致以浅浅的微笑，轻轻晃起光着的脚丫。

    众人更加癫狂，虽然没人敢触索克维尔的霉头，但都举起酒杯，吹起口哨，把下流的想法表露得淋漓尽致。

    “大小姐，还是尽量别去招惹这些酒鬼。”

    索克维尔小声说道。

    “嘻嘻，师父，您觉得这些人会愿意为我拼命吗？”

    “当他们喝醉的时候吧。”

    索克维尔讽刺道。

    “哼，您真是不解风情。”克里斯提娜撅起小嘴，又马上回归平时胸有成竹的模样，“您说现在的他们看见我的双眼还会逃开吗？”

    “不会了。说不定会更加疯狂。”

    “嘻嘻，谢谢您的夸奖。”克里斯提娜打趣着老人，“没想到少言寡语的师父大人会这样说。”

    “别捉弄老头子了。您这又是为了什么？”

    “试验。师父，终有一天我会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但要让人接受我，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种氛围。”

    “就像今天这样？”

    “不一定，但原理都是一样的，只是需要更加广阔，更加正式的舞台。”

    索克维尔不再言语，他已经明白了少女的目标，也理解少女为此付出的努力，更清楚少女有着实现目标的缜密计划。

    本已无趣至极的晚年生活突然出现一丝亮光，让他不由己地想去追寻亮光的尽头。

    怀着莫名的期待，索克维尔打开了通向地下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