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可以为那群老家伙们创造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是否愿意暂时为我效忠？”

    克里斯提娜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像是在诉说既定的未来一般，使得索克维尔也微微一怔。

    “您说创造他们想要的东西，您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一场战争，一场足以让他们作为索尔兰的末裔，不留遗憾、迎接神明的战争。”

    闻言，索克维尔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震惊与狂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正中靶心，司马懿虽然认为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但手中并无确切的证据，在当前一无所有的状况下，唯有放手一搏，用装腔作势去拼来一线转机，如果成功，直通获得索克维尔和其郎党效忠的机会，如果失败，大不了被糟老头子当成自闭少女的疯言疯语。

    而索克维尔从未想过，自己和族人几十年来无人理解、无人问询的夙愿，竟被不入凡尘的少女一语道破。

    或许是神明附体，除此之外，再无解释。

    毕竟只是笼中鸟的微弱鸣叫，虽然目睹克里斯提娜收伏韦齐恩全过程后，索克维尔开始逐渐确信，少女有着实现一切的能力，但现在的索克维尔还不认为克里斯提娜有兑现诺言的实力。

    “恕老头子失礼，老夫实在不认为连大门都出不了的大小姐有掀起一场战争的可能。”

    “不，您说的是实情，索克维尔卿，现下的我别说一场战争，就连一场小小的争斗也无法挑起。但只要我还在为了我的目的而努力，一场远超征服王时代的旷世大战、一场不会因为和谈戛然而止的战争必将到来。这场战争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您的族人，而是，您，您的族人，只要伴我左右，就一定会迎来那场战争。届时，战火燃遍整个帝国，您和族人们还愁没有机会身披荣光地去见神明吗？”

    画饼，典型的画饼。

    “那敢问，您的目的是？”

    司马懿预感到，此时必须与索克维尔和盘托出，且不论索克维尔过人的武力，作为眼下唯一可能的助力，自己必须付出全部来换取他的信任。

    而一无所有的克里斯提娜，有的，只有女神给与的目的。

    “帝国的皇帝。”

    “帝......帝国的皇帝，您是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索克维尔卿。我，克里斯提娜·冯·埃尔斯坦因受神明托付，终有一日会成为帝国的女皇。”

    天方夜谭，但克里斯提娜的表情却无比认真。

    “您说的是哪位神明？长什么样子？”

    “一位手持木杖的独眼......老人？”

    克里斯提娜说的是书中索尔兰教主神的相貌，耳边却好像传来“人家才不是那种又老又丑的怪老头！”的吵闹声。

    司马懿并不寄希望于这种临时抱佛脚能骗过索克维尔，但只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决心，这次的谈话便有了意义。

    果不其然，索克维尔哈哈大笑起来。

    “您为了这个玩笑还真是煞费苦心。”

    克里斯提娜淡然地摇了摇头，

    “索克维尔卿，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赌？”

    “您之前提过的韦齐恩先生，我对他非常有兴趣。如果我能在一个月内将韦齐恩先生收为幕僚，您是否可以对我的‘玩笑’多一份信任？”

    熟知韦齐恩为人的索克维尔认为克里斯提娜绝无胜算，左右无事，陪着少女胡闹一番也正好打发时间，逢赌必输的索克维尔接下了这自以为必胜的赌局。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又水到渠成般地展现在索克维尔的眼前。

    一切都不可思议，但又顺理成章。

    其实，克里斯提娜在酒馆的一番表演，已经让索克维尔逐渐怀疑，克里斯提娜是不是真的受到神明的指引。当克里斯提娜胸有成竹地前往韦齐恩根据地时，索克维尔已经预感到，韦齐恩真的会臣服于克里斯提娜，于是，到达酒馆时，他将早已写好的书信悄悄塞进一位正在豪饮的老者风衣口袋之中。

    回忆着不久前的过往，索克维尔看着眼前身穿华服、优雅品茶的少女，跟自己养育十五年的少女，已经恍若他人。或许有些感伤，但想到能够一生见证两次传奇，早已沉寂的内心又跃动起来。

    “丹尼尔先生，请您转告韦齐恩卿，之前说的事要开始推进了。请他装好一马车的食粮、烈酒、装备，派一位信得过的......不如就由丹尼尔先生，陪我走一遭。”

    “啊？我？大小姐要出远门？”

    “不会出伯爵领的，请您放心，只是一次轻松愉快的郊游。”

    克里斯提娜恶作剧似的笑了起来。

    “那没问题，我马上回去向老大报告。不过就我和维尔大爷两个人同行，是不是不太安全？要不要再叫几个人？”

    “三个人刚刚好，再多几个人怕是我们都回不来咯。”

    克里斯提娜微笑着说起似玩笑非玩笑，但很可怕的话。

    “为、为了您，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人头落地，在所不惜！”

    虽然说着慷慨激昂的话语，丹尼尔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好了，请您回去做好准备，大概两三天后出发。别忘了和您的红颜知己们好好道别哦。”

    看着丹尼尔浑身僵硬的背影，克里斯提娜和索克维尔相视一笑。

    “大小姐让他同去，是不是有些不妥，马上就是合作后的第一场交易，不会让韦齐恩产生不安吗？”

    “恰恰相反。这种头等大事交由韦齐恩卿全权负责，卸下一切掣肘，才会让他感到我们对他的信任。毕竟此次交易，无论是隐瞒收入，还是私藏货物，都在韦齐恩卿的一念之间。货物变成金钱，我们与他的形势逆转，单单是眼线的存在也会让韦齐恩卿认为我们心存怀疑。反正，他做什么，不做什么，现在的我们都无法干涉，不如调开眼线，换取他的忠心。一旦初次构建了信赖关系，此后，不论我们是否监视，如何监视，他都会一如往常。”

    少女的洞察人心、因时而变，让索克维尔十分叹服。

    即使是征服王和安娜皇后也很难做到如此灵巧多变。

    想到几天后的一行，也必能有所成就，对时光流逝的感觉已然钝化的索克维尔竟期待起出发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