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警抓人渣。

    反而报警抓学生？

    老光神色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脱口说道：“陈主任，他们还只是孩子...而且并没错啊......”

    “老光，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件事好好处理，等事情过去我给你申请高级职称。”陈建国面无表情说完，拍了拍老光肩膀：“再有两年你就退休了，嫂子还要透析吃药，你也不想在这之前被处分辞退吧？”

    “......”

    夜色下。

    呜哇呜哇的警笛凄鸣。

    一辆闪着灯光的警车呼啸着冲进黄阳一高。

    得知严峻猥亵女生的消息，看着楼下的警灯，不少学生都暗暗兴奋激动。

    可很快。

    学生们就察觉到不对。

    各班班主任一个个快步上楼，将闹哄哄的学生赶进教室，并严肃警告。

    “刚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希望这件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大家要遵守纪律，配合学校维护好秩序，不要再讨论这件事。同时，在公安机关调查期间不信谣、不传谣、不要告诉任何人。”

    “如果让学校知道谁私底下造谣乱传消息，只要查到，不管任何人，直接取消考高资格并做退学处理。”

    与此同时。

    三六班教室。

    随着老光走到班门口，学生们纷纷抬头看去。

    “赵江川，苏建仁，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听到老师喊自己。

    迎着同学们的目光，苏建仁昂首挺胸，有着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

    他压着声音说道：“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成英雄了？”

    “英雄？”

    赵江川神色古怪。

    明显想笑。

    苏建仁纳闷道：“能抓到老鬼这个人渣，怎么说也有咱们一份功劳啊。”

    “你就这么想当英雄？”

    “你不想？”

    “我当然不想，当英雄都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我可不希望成那个代价。”

    苏建仁还想说什么。

    但班头已在眼前。

    只见老光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突然泪流满面。

    苏建仁楞在当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老光背过身哽咽说道:“等下你们去派出所要好好配合，知道吗？”

    这是什么意思？

    苏建仁只感觉脑子嗡嗡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朝赵江川看去。

    赵江川神色平静，看了一眼老光拘押的背影，说道：“班头你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两名警察走来。

    赵江川和苏建仁跟着一起离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老光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更恨自己的胆小和懦弱！

    明明这两个孩子什么错都没有，自己却保护不了他们。

    赵江川和苏建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看着两人下一刻出现在楼下。

    老光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时期。

    那还是1970年。

    他读高三。

    学校一个人渣欺负了女生。

    他的老师，怒发冲冠，一枪毙了那个人渣。

    犹记得，老师被释放那天，有人问他后悔吗，他只是淡淡说道：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如果我连孩子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老师。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学校成了颠倒黑白，不分对错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欺上瞒下，为虎作伥，不分是非，黑白颠倒，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再想到当初自己还年轻时，带着一腔热血来到学校，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教书，为祖国培养未来的花朵。

    而如今，现实与理想却背道而驰，他竟然成了一个鸡鸣狗盗，为虎作伥的人渣。

    “呜呜——”

    趴在围栏上。

    老光突然嚎啕大哭。

    这个五十八岁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楼下。

    听到班头的哭声。

    苏建仁心头一颤，问道：“班头他怎么了？”

    赵江川抬头看了一眼在灯光下的班头，说道：“没事！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过去就好了。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等下去派出所，不管他们问什么，都说是我让你干的。”

    “不会有事吧？”

    “这就是当英雄的代价。”

    “......”

    很快。

    警察驶入派出所。

    苏建仁正想说话，屁股上立刻被踹了一脚。

    两人被分别带到一间办公室，为首一人点了一支烟，拿起笔，朝赵江川问道：“姓名。”

    “赵江川。”

    “性别。”

    “男。”

    “年龄。”

    “十七岁。”

    “出生日期。”

    “一九八八年九月十日。”

    “知不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

    “不知道。”

    啪！

    对方一拍桌子，吼道：“你敢说不知道？在学校公然殴打物理老师严峻，这是故意伤害，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敢说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打他？”赵江川看了一眼对方的警徽，淡淡说道。

    啪地一声。

    对方狠狠拍了下桌子。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给我老实点。你有没有打你们物理老师严峻。”

    “我看到他在办公室猥亵性骚扰女同学，所以才打他的。”

    “你承认打了严峻，是吧。”

    “我承认的是，见义勇为，保护女同学不受人渣猥亵和侵害。”

    对方眼睛一瞪，目露凶光，走到赵江川面前，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扇在后脑勺，并警告道：“我问什么问题你就回答什么问题，跟我问题不相干的不要回答，明白吗？”

    “不明白！我无缘无故打他干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

    “你再给我说一遍？”

    “.......”

    “赵江川，我问你，是不是在严峻办公室对他进行了殴打。”

    “我看到严峻对一个女生性骚扰和猥亵，所以我打了他。”

    “你不要撒谎，严峻是老师，怎么可能性骚扰学生。”

    “老师？”赵江川嗤笑道：“职业是尊崇的，但尊崇的职业未必就全是人，就像新闻上会报道有警察贪污，受贿，贩毒，充当恶势力保护伞，但也有更多警察为了保护人民和国家的生命财产牺牲。老师也一样，有的是人，但也难免会有些畜生。”

    “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我再说一遍，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打了严峻。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你不先去学校了解下情况，据我所知，老鬼教的班里有三十多个女生被他不同程度欺负过，这么多人，只要你们想查肯定能查到吧。”

    “自然会去查。但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殴打严峻，只用说有或者没有。”

    “......”

    “你说不说？”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哈哈...你当这是哪？美国电影看多了吧？！还律师......”对方说完，突然一拍桌子吼道：“老子让你说你就最好给老子交代清楚，再敢跟老子顶一句，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