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浪饮黄河,唐贵妃喋血钟南山
…三叉路口,黄巢拜别昪律禅师,跨上相赠的那神骏白马,尚未抖缰扬鞭,只听得它仰天一声长啸嘶鸣,早已腾起四蹄。如云飞雾驰般的驰骋而去……
黄巢喜马,无奈家境只靠父亲和大哥黄存贩盐,兄弟幼小,家口人多,哪有闲钱去买坐骑?今日得昪律大师慷慨馈赠,喜不胜收,毫不推辞!乐滋滋骑在鞍桥,禁不住变纵情一番。
他骑术不差,见这白马果然是宝马良骥,心想:“待我略施轻功提纵术,助它脚力,看看这龙驹究竟有多快?”
想罢,猛提丹田之气,双腿轻夹马肚,左手松缰,右手鞭盘旋甩了个响花“啪”——!
那白龙驹闻声惊奋,竹耳竖起!又觉得口嚼松开,背鞍骤然一轻,如同无物,当即明白主人意思,四蹄泼开,马背低矮了尺余,如箭疾飞!
黄巢身体向前微倾,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马过尘起,树木飞速地向后倒去,似追风逐电一般……
猛驰一程,黄巢生怕累坏了白马,缓勒丝缰,坐下用力!谁知那坐骑正奔得性起。不肯慢步.“咴咴”几声长嘶,马头高扬,前蹄站立,幸亏黄巢骑术精湛,扣蹬勒缰,体俯马背,牢牢骑在鞍桥!待得马落前蹄,“喷嚏”连声!黄巢才拍了拍它的脖颈笑道:“好好!我已知你脚程,等跨过黄河,给你多加些草料,在宽大驿道任尔狂奔!行么?”
那白马“扑扑”几个响鼻,似是不耐烦的样子,黄巢不禁失声笑道:“好吧,先委屈一下吧?千万别伤了腿脚!数千里路程,有你奔的!”
说罢,抚捋长鬃,透出无限爱心!那龙驹不甘碎步,又轻踏蹄声,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黄巢骑在马背、如同乘舟搭桥,十分惬意,前后顾盼,这一阵竟有百里之余!
“啊呀——!前面已见堌阳,考城,三春渡口!黄河就要到了…。”黄巢手搭凉棚,不禁轻唤。
众所不知,古黄河的流向可不是由此向北东绕曹州背后而去!而是打此处直泻东南,奔徐州,冲宿迁,直到临淮入海!所以黄巢进京必须由此渡河,力能过汴入洛!
白马听得黄河清声如雷,不仅没有怯步不前,反而又撩开四蹄,扬鬃狂奔!
飞上长堤,只见水势滔天,吼声隆隆!他怎么也想不到黄水如此汹涌?猜度上游必是秋两滂沱,百川汇集,才致成这浊浪排空,势如天来之水!
再看那黄河堤防,千疮百孔,泥流滩落,鼠蛇打洞,年久失修!水满河漕,浪高堤顶,岌岌可危!却不见官府率民众抢修强补?不禁激灵灵连打几个寒噤,怵然心惊:“哎呀呀!若是大河决口,岂不漂没万家?年年横征河防重税!为何没用于加固提防?”
他不禁高声喊叫起来:“河防官吏哪里去了?修补堤坝的人在哪儿——?”
放目寻去,哪里有半个人影?附近岸边人家,茅棚早已空空。一只长毛老鼠从屋里逃出,惹得几只野獾狂扑嘶争、“吱吱”乱叫!
黄巢的喊声,早被黄涛狂浪吞没了。
这时,浪尖涛谷之中却飞来一舟,是个年轻的梢公!破烂坎肩,黑肌隆起,浓眉豹眼!船来靠岸,便高声喊问道:“客官可要渡河?不渡舟回啦——!”
黄巢忙唤道:“哎——!梢公哥,我要渡河!快过来——。”
那梢公飞舟靠岸,身手不凡!黄巢见小舟仅能装下一人一马,摇摇晃晃,不禁问道:“敢问梢公大哥,这三春渡口就没有大船了吗?
那稍公冷冷言道:“你这客官好没眼光!如此大水,谁还在这里摆渡?不是玩命么?”
黄巢见他冷峻横倔,不禁笑道:“别人不敢玩命,你梢公哥却喜欢玩命么?”
“哼!蝼蚁尚且偷生,若不是穷逼难迫!老子也不趁这暴发大水,捞这浪尖河底之钱!”
“这大水刚暴涨么?”
“是的!”语气仍然冰冷如铁。
“官府为何不率民众抢修堤防?”
“私囊中饱,再淹死了不是白搭?”梢公面色变紫,语出如刃!
“噢?”黄巢沉吟了片刻。
“喂!客官,你渡不渡河?不渡老子走啦!没功夫陪你闲嗑!”
黄巢闻言醒来,忙道:“啊?渡,渡!”说着牵马登舟,稳稳坐在舟舷。那梢公一点木浆,小舟如飞离岸,顺流斜下…
风大浪高,水流湍急,漩涡如盘。梢公左拨右划,劈开浊水,避开漩涡,端的是一场搏击拼杀!若是小舟入涡,连人带马不像陀螺飞转才怪哪!直看得黄巢触目惊心,好生佩服!
船过中流、险情渐逝!那梢公汗透坎肩,长嘘热气,挥桨轻划。
黄巢正待赞叹称谢,不料梢公却道:“客官,付船钱吧?”
“船钱?噢——,梢公大哥!我怎能少你船钱?上岸再付不好么?”黄巢见舟上马挤,不便解囊,乐笑着说。
“不行!黄河上兴的是船在水上付钱。不然你牵马上岸,打价耍赖,我怎再奈何于你?”
梢公话虽难听,说得却满有道理。
“好吧!”黄巢站起身来,从马鞍上取下包袱,问道:“船资多少?”
“十两!”
“啊——?你不是打劫么?”
“打劫?哈哈哈!”那梢公停桨大笑起来。“你笑什么?”
梢公道:“说我打劫,就真是打劫!说我不是打劫,我们吃水上饭的,拼着性命渡你,十两银子不多!”
那壮实的梢公顿了一下,又道:“我看你白马行囊,不是豪富子弟,也非穷人百姓!你是进京赶考的吧?”
黄巢初出世道,阅历甚浅,哪里懂得许多?听他如此说来,觉得挺有趣儿!他看看岸边不远,水流不急。此人若是水上强盗也不怕啦!他可以施轻功上岸,白马也可游水!思罢,笑着答道:“梢公哥哥猜的不错!学生正是赴京赶考的。家中不富,也不算穷…”
那梢公又大笑了!言道:“所以,我给你要十两不多,前日几个富豪子弟过渡,老子每人啃他五十两!不拿?掀进黄河喂鱼鳖!”说着,梢公目露凶光看着黄巢。
黄巢不但不怕,反而笑问:“嗬嗬,梢公哥,这几日黄河暴水,你可变成大富翁喽!”
梢公闻言,脸上又骤挂寒霜,恨恨地说道:“哼哼!这些钱是捞了不少,可是都不够你们刮的!”
“我们?我怎的刮你?”黄巢惊疑地问。
“你此去应试,大小得个官儿!今日我敲你十两,日后你刮百姓万千!休再啰嗦,否则你也得乖拿五十两!少半个子儿,我把你连人带马掀入河底!”这时,那梢公已停舟不划,大有立即动手的架势。
黄巢见此人虽有趁水打劫之意,却也盗亦有道,恨官痛霸!心下有意结识!当即取出五十两纹银,托在手中,站起身道:“梢公哥既然开出价格,学生当即付钱!不过有个条件…”
现在轮到梢公惊讶了!他摆渡数日,客人无人闻言丧胆,乖乖付钱!今日这个紫面少年,竟嘻嘻笑笑,还要跟我谈什么条件?不禁怒问:“什么条件?”
“嘻嘻。梢公哥,你开始要十两!规矩是船到中流付钱,对不?”
“对哇!”
“现在我要你改改规矩,舟的对岸付钱!我也给你五十两!怎样?”
“啊?你小子想登岸耍赖?”说着,他双脚用力、小舟已剧烈摇摆欲翻…
黄巢见他真的要翻船动抢,急忙拔起身影,轻飘飘向后数丈、已滴水不沾落在岸上!
“哈哈哈!”那梢公哪里是真心翻船?只不过是威吓而已!他高声道:“好轻功!咱佩服你!不过这马匹也值得几百两!老子回舟换钱去喽——!”说罢摆转船头,要回岸而去!
这时,只听得黄巢一声口哨呼出,那白马间声嘶鸣,腾空跃起,凫水过渡,也登上南岸!
白马一跃而起不大紧,那梢公小舟却被蹬退好远,如箭飞出!梢公汉子气得破口大骂:“好习滑的小子!你休要走!”
黄巢牵马立在岸上,哈哈大笑!
那梢公紧划几浆,左手牵着舟索,右手拿浆也飞身上岸、直扑黄巢!
“啪啪”几浆横扫竖劈,簪捣杆推,竟是关羽青龙刀法!
黄巢左躲右闪,跳出围外,叫道:“哎哎…!梢公哥,我并非赖你舟资,为何拼命相斗?”
“你不耍赖,为何戏弄于我?”梢公怒气冲冲。
“嘻嘻,我说的是只改付钱的规矩么?”
那梢公见黄巢嘻笑,以为仍在戏弄!并不向前接银,怒道:“小子!今日你拿百两也不能绕你!”
董巢见他动怒,问道:“哎——,就是为何?”
“为何?像你这种习滑之辈!此去应试,一旦得中做官,定是百姓祸害,焉能留你性命!”说着,那梢公又如虎扑羊,拼命砸来!
黄巢欲待言明,怎奈这青龙刀法使得更加泼风骤雨,躲闪中险些中桨,不得已只好拔剑招架,只听“咔嚓”一声、木浆断为两截!梢公急忙撒手后撤丈余,骂道:“小子,有你的!我就不信你回来时还渡不渡黄河!”
说罢,扭头大步朝系舟处走去。
董巢见戏闹成仇,心下不忍,跃起身形赶上,一把拽住梢公坎肩:“梢公大哥慢走!”
梢公急转反扣黄巢,未及得手,更加震怒道:“怎么?你还敢缠斗于我?”
黄巢忙躬身施礼,歉意道:“梢公大哥息怒!曹州黄巢初出江湖,不懂规矩!适才玩笑开得大些,小弟赔礼啦!”
“什么?你是开玩笑?”梢公不信。
“多有得罪,任凭梢公哥惩处!”黄巢说得恳切真诚。
“哼——!”梢公仍然怒气未消。
黄巢再次取出五十两银子,双手捧送,说道:“如此险水大河,有劳梢公哥舍命摆渡,适才又断了木桨!黄巢愿赔偿加倍,万望笑纳!”
那梢公见他诚意,说道:“咱看你倒也诚实,所言非虚!有钱人家也难得有你这样的学子!好啦,咱黄河汉子讲的是义气,说收你十两,还是十两,半钱也多要!”
“好——!大哥果然豪爽!”当下取下十两银钱,付给梢公。稍公也不推辞,揣入怀中收了,转身又要离去!”
黄巢叫道:“大哥慢走,敢问贵姓大名?”
“怎的?我收你过渡钱,你还要问我名字?将来再设法报复诈还是不是?”那梢公又是一阵刻薄讥讽。
“哪里,哪里!小弟意欲结识一场!”
“结识?咱穷汉子跟你结识不起!
“哦哦,梢公大哥!咱也不是富家子弟!怎的结识不起?”
“你不是富户弟子,难道你是穷苦百姓?”梢公不相信地讽问。
“啊!梢公大哥!咱家正是穷苦百姓!这些年若不是父亲闯黑道舍着性命贩盐,小弟也读不得书,赶不得考!不是穷农夫又是什么呢?”
“贩私盐的?好!有种!我家大哥就贩私盐为业!他叫尚君长。我也曾干过几趟,主要是摆渡为生!你家老伯尊称哪个字?”梢公兴奋起来。
“哈哈,家尊黄宗澹!穷哥们都叫他黄大胆!”
“哎呀!失敬,失敬!原来是黄老伯家的公子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
“梢公哥认识家父?”
“我大哥认识!常听他讲老伯如何英雄仗义!”
“那梢公哥这回可得告诉尊号了吧?”
“哈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兄弟,你叫黄
巢?咱叫尚让!在这三春渡口,堌阳、考城没有不知道的!咱是对穷人礼尚谦让,过河不要钱!对官吏富豪不但不让,还得猛勒狠啃!不给?河中流让他漩涡里转上千万转…!”
“哈哈哈!!”二人同声大笑起来。
尚让笑罢,从怀中掏出银子,说道:“黄巢兄弟,咱是一家人,不能收你银钱!再说此去京城尚远,花钱处多着哪!”说着把银子抛给黄巢,拔腿跑步。
黄巢急喊:“哎,尚让兄!你干么跑怎快呀?”
“兄弟!回来见!你看黄河如此凶险!哥哥要赶快回去搬家,快上路吧——!”
尚让回头说罢,驾船很快消失在黄河浪涛之中。
黄巢也回首望望大河,涛声更凶!他似乎感到大堤就要坍塌了,洪峰如山,扑天盖地泻来,自己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心头紧紧地攥成了一团…
他急忙翻身上马,扬鞭急奔汴州…。
再说宣宗皇帝大叫一声:“哎呀!朕背如毒蛇嚼咬——!”
喊罢翻身倒地!贵妃惊呼!
宫女、太监纷纷奔来。
宣宗痛彻心肺,嚎叫不止!众人忙架起宣宗回到寝宫,唐龙凤喊道:“快去喊李御医…。”
太监勿匆而去。谁料时辰不大,太监又匆匆回禀:“贵妃娘娘,李御医怎么也寻不到!有人见他陪两个寿星老一早出宫去了!”
宣宗皇帝疼痛不可思,翻来复去,呼号愈甚!唐龙凤清泪饱噙,心如猫抓,急怨道:“快!快去请别的太医!还愣着干什么?”
“是——!尊娘娘懿旨!”太监这才躬身速去。
不太会儿!太医赶来数名,急处会诊!一位年逾七甸的老太医赶紧掀开背部,只见宣宗背上红肿如盖,黑紫渐现!不禁惊叫起来,”啊呀——!恶疽?”
“什么——?”唐龙凤和众太医无不惊问
老太医沉思自语:“陛下突发恶疽…,莫非有人对圣上施用了恶疽毒散…?”
“不会的!皇上的饮食起居,我都亲自捡查过的!从未发现过有毒!”唐龙凤说着,又问道:“老太医,什么是恶疽毒散?”
老太医道:“回禀娘娘,老臣知道这恶疽毒散,早年只有老道赵归真的女徒烈火凤凰虞紫芝会研制施用!据说此散无色无味,不易检验!人服用后,便潜伏在体内。心平气和时,数月不发、健如常人!若人气火攻心,恼怒暴躁,也可立即发作呀…”
“那烈火凤凰何等模样?什么人物?”
“哎哟呦……她如今也应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老太医,你看这益寿丹究竟是何许药物?”唐龙凤从锦匣中取出一粒,递给老太医观看。
老太医接过丹丸,掰开细看,放在鼻下嗅了几嗅,惊道:“哎呀!这不是虞紫芝的“伏火丹砂”吗?”
唐龙凤此刻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叫道:“快,快去擒拿恶道!”转首又对众太医说:“设法先解圣上之毒!我亲自追杀恶道。”
老太医为难地说:“贵妃娘娘,这…除非…。”
唐龙凤又望了一眼呻吟的宣宗,急急道:“一切都来不及啦!”言罢,她解去披风,挎刀挂箭,飞身上马,当先驰出宫去……
再说李玄伯带领虞紫芝、王乐二人,一早就来到了皇城南边的朱雀门。这座皇宫正门是由骁骑将军阮成豹把守!出入皆得有皇上旨意,方可出入。
李玄伯三人径直找到阮成豹,声称要和两位寿星外出采药,怀有皇上密旨等等,请将军启门放行…。
阮成豹自是认得三人,深信不疑!也没再索取密旨审查,乐呵呵放他们出宫!
朱雀门外,正是昔日宠幸极顶的崇玄馆!现如今门庭冷落,階上青苔,鸽居雀高!好不令人寒傖?虞紫芝苍苍白眉下神色黯然,停立了一会儿,被两信师弟强行劝走!随即沿着大街直奔小雁塔,匆匆出了京城…。
这时,李玄伯才深长地出了一口气,深感鸟出樊笼,虎脱绊索!
虞紫芝和王乐出得城来,见天高云淡,风清气爽,心情也豁然开朗!想到大事已妥,师仇有报,纵死九泉也瞑目心安了……
李玄伯道:“师姐,宫中旬月炼制丹丸!那贱妃开始死死盯着,真令人担心哪!”
虞紫芝闻言冷冷笑道:“哼哼!那宣宗老儿尽管心机百出,小贱妃心思细腻,未免还太嫩些…”
王乐佩服道:“是啊,没想到师姐把恶疽毒砂藏在指甲盖中?昨晚贵妃瞪眼看着都没瞧出来!”
“哈哈哈!”虞紫芝首先狂笑起来。李,王二人同笑。
王乐和李玄伯又道:“那丹丸宣宗今晨已经服下,咱们就等着皇宫出殡的消息吧!”
虞紫芝却恨恨地道:“哼——!可惜让我费了许多上好的伏火丹砂!”
李立伯道:“师姐!不舍凤胆,能钓苍龙么?”
王乐捋须笑道:“是啊,是啊!”
虞紫芝听得此言,甚为得意,看了这位玄伯师弟一眼,禁不住抿嘴一笑。王乐见了心中溜酸!李玄伯不禁心花怒放……。
虞紫芝见了,没想到五十年后,两位师弟竟然对自己还是如此,心下不禁伤感万千!急忙转了话题,说道:“二位师弟,咱们意欲暂避何处?”
王乐忙道:“全依师姐之意!”
李玄伯想了想,言道:“想那昏君恶疽不会立即迸发!咱们先到终南山金顶观去,等着看宫中消息如何?”
王乐疑道:“师兄,宫中可知你从前在金顶观修炼么?”
李玄伯道:“嗬嗬!他们若知愚兄道观之所在,岂不知张伯阳了吗?”
“哈哈哈。”三人又是同笑起来。
笑声未歇,忽听身后马蹄狂奔,急如骤雨!有人高喊:“妖道休走——!”
三人惊悸回首,见仅仅驰来一骑,来人竟是贵妃唐龙凤!心中当即明白宣宗已恶疽迸发…。
唐龙凤戎装紧束,英姿讽爽,柳眉倒坚!勒马拦住三个恶道:“李玄伯,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谋害当今圣上?速速拿出解药,可饶尔等不死!”
虞紫芝见她一人单骑,仰天狂笑,道:“原来是贵妃娘娘驾临!哈哈哈……,没想到昏君恶疽迸发的这么快?解药吗——?呵,本道姑配制的毒散,从来不再研制什么解药!可以告诉你丫头;除非你去天山取到冰山雪莲,倘可缓一缓昏君性命!”
“天山?雪莲?”
”是啊——!本道姑并不骗你!不过,既然恶疽迸发,不出七日,那昏君便身烂肉臭!你来不及啦!哈哈哈!!”
唐龙凤闻言,狂喝一声:“妖道姑!纳命来——!”挥刀直取虞紫芝。
虞紫芝见这贵妃纤细,并不怕她!拔剑迎上,也使出自己绝顶的武功!两女子一老一少,直杀得刀光剑影,分不出上下!
李玄伯见虞紫芝白发横飘,杀法凌厉,不逊当年,自衬这贵妃不是师姐对手,不禁狂笑道:“哈哈,原只想毒死昏君,以报师门大恨!不料今日还要陪上个贵妃娘娘!快哉扶哉!”
唐龙凤听说宣宗无救,心下已存拼死之念,又闻李玄伯妖道风凉话起,更加怒火千丈!紫金鎏凤刀使出师门绝技,一上一下,泼风煽火,滚动起万千刀影!加上马上居高,跳蹦蹄扬,虞紫芝毕竟年高,渐渐额上见汗,招架不迭!
李玄伯,王乐见师姐不支,险象环生,顿觉不妙!不约而同,一齐拔剑也加入了战团!
刀剑相交,火星迸炸,叮叮当当!唐龙凤愈战愈勇,力敌三名道门高手!虽已香汗淋淋,但她意在拼命,端的是杀法凶狠!
王乐急欲减轻师姐的压力,抢先而入!怎奈三人中数他武功稍弱,偶一失手,被唐龙凤一刀毙命,尸横马下!
李玄伯微微一怔,看了王乐一眼,想不到这贵妃如此狠辣,心中骇然…
虞紫芝见跟随自己终生的师弟王乐残死,眼睛一红,掉了几滴清泪!继而怒火中烧,发疯般的扑上,叫道:“匪女贱妃,贫道跟你拼了!”言罢,运剑如风、不管人马,一味狂劈乱砍,惊得唐龙凤坐骑嘶鸣,连连倒退…
李玄伯正待向前助战!忽见远处马蹄如涛,宫中大队人马潮涌奔来,连喊数声:“师姐,快撤——!”叫着便转身朝山上奔去……
唐龙凤瞧见宫中侍卫在阮成豹的率领下已经赶来,又见李玄伯含惶逃走!心中着急,奋力挥动双刀。叱咤连声,将虞紫芝逼退!随即摘下穿云弓,搭上破空箭,两臂交力,不用细瞄,“嗖”心一箭,朝李玄伯后胸射去…
虞紫芝已如同疯魔,势取贵妃性命,此刻将一把毒粉扣在左手,正待挥剑扑上,早被骁骑将军阮成豹接住!阮成豹见妖道骗了自己,混出宫门,心下自是又恼又恨、降魔杵挂动金风,已运出十二成的蛮力,当头朝白毛女道砸来!虞紫芝听风观势知他蛮力不小,不敢硬接,侧身扬手,一把毒粉全部洒在阮大将军脸上!阮成豹大叫一声,眼瞎鼻吸,立即中毒毙命,翻身落马…
这时,李玄伯只顾逃命,哪还顾得身后?破空箭去势之疾,不及回首,已穿透前胸!只听得一声惨嚎凄叫,踉怆怆跌下了万丈悬崖……
虞紫芝施毒得手,杀了阮成豹!唐龙凤正在开弓搭箭。她顺着望去,是两个师弟一个身亡,一个不顾逃命,真真感到只有在灾难降临之际,才看出人的真实!这真实的情景,像一把剑穿透了她的心,不禁一股悲冷凉气,自心底窜出!突然,她银发甩开,双目滴血,像只母狼嚎叫着,将手中长剑撒手掷出,去势如箭!
几乎是同一个时刻,就在箭穿李玄伯后胸的刹那间,那把撒手剑也穿透了唐龙凤的肋下,血顺剑涌、惨叫同起…。
这时,侍卫已团团将虞紫芝围在核心!
虞紫芝呆呆地站在枪林剑树丛中,神色木然,仰望天空,似是看破了这万里尘环!突然,她狂笑着,却透出无限悲哀,高喊道:“师父——!我虞紫芝为你所救,也为师门而死!仇已数,恨已消!您可以暝目啦!紫芝也心愿已了!哈哈哈!!”
此笑声令人毛骨悚然,阴气森森,鬼魂惊骇!
有人已救起贵妃!她双手紧攥着穿透肋下的剑柄,已无力拔出!泪流双颊,回首北望:“陛下您要…找到雪莲…保重!臣妾…去了…”
众兵将一步一步地缩小着圈子,刀剑斧钺,直指着一动不动虞紫芝!
虞紫芝听到贵妃的言语,见她倒下,又是一阵狂笑!直到狂散声竭,再也呼不出声音,她白眉珠泪潸然而下,神色木呆呆,步履蹒跚跚,猛地吞下一颗毒丸,嘴角立时渗出鲜血,一步走到王乐身旁,扑倒在他的尸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