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伪币
1938年3月28日日本扶植汉奸梁鸿志等,在南京成立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
自上海沦陷后,崔中石便将中央金库所有剩余物资发放给大家,随后解散了央行,所有职员能逃回老家的逃回老家,能躲入英法租界的便躲入租界。
这天,顾再冰拿着一张“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发行的纸币匆匆跑回家里。
顾再冰手上这张纸币不是原来上海央行发行的货币而是伪政权“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中央银行所发行的货币。
原来自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日本侵略军侵占了华北大部地区,并扶植汉奸王克敏在北平组织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为了达到以战养战、以华治华的战略目的,更为了能全盘掌控华北金融,日本侵略军筹备了中国联合准备银行,总行设在北平,并发行了货币。
货币上的图案不是中山先生头像,而是皇帝头像,此时距离帝覆灭制早已过了几十年,这样的纸币尤其怪异。近真就说这纸币跟冥币一样。
顾培风把纸币翻来覆去端详了一番。
崔中石此时也在何家,给大家解释道:“这没什么奇怪的,现在市面上还有蒙古军政府、蒙古联合自治政府、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发行的货币,千奇百怪的。”
顾培风:“主任,听说日本人找到了原来兴夏的张鸣泉,让他在上海开办华兴商业银行。”
崔中石:“是叶处长告诉你的?”
顾培风没有回答。
叶士钊以化名隐藏于租界,至于他跟顾培风怎么联系,大家都不得而知。
华兴商业银行表面上是日华联合经营,实际上就是一家日本银行,发行“华兴商业银行券”,作为流通货币与法币等价流通,目的是破坏中国金融。
上海青帮
上海青帮大佬林桂生正在烟塌上吞云吐雾,他的面前站着乔装打扮的叶士钊。
林桂生:“主任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叶士钊不客气道:“老板有指示。”
林桂生嘿嘿笑道:“哪个老板?杜老板?他不是去重庆了。”
叶士钊:““玉楼春”,玉老板。”
林桂生这才放下烟枪。
叶士钊正色道:“老板说:天津站站长陈恭澍锄奸不利,都是“饭桶”!”
林桂生疑惑:“不可能啊,复兴社明明在煤渣胡同射杀了王克敏。”
叶士钊冷哼一声:“这就是你们复兴社的杀手,王克敏安然无恙,死的只是一名日本顾问山本荣治。”
林桂生脸上一阵红白。
叶士钊继续:“老板说,北平的事先放一下,先把上海的“蟑螂“除掉。”
林桂生不情愿道:“主任,上海的“蟑螂”躲在英租界里,巡捕房非常棘手,可没有那么容易。”
叶士钊:“上海的“蟑螂”已经失去了靠山,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德大西菜社
“你胆子太大了,叶,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到处在找你。”克拉克看着眼前乔装的叶士钊满不在乎地割着眼前的牛排,压低声音说。
“可是你不会举报我的。”叶士钊放下刀叉说。
“你对我们的交情这么有信心?”克拉克有点不敢相信。
“我对钱有信心,你说过去你在我叶士钊身上赚了多少钱去,如今欧洲也在打仗,包括你的祖国英国,你难道不想再赚一些吗?”叶士钊看着克拉克的眼睛道,“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英租界的一个酒店内,身穿便服的张鸣泉正在与两个舞女喝酒,门外两名日本便衣正在警卫。他们并没有发觉此时酒店这层已经布满了化了装的军统人员。
两名警卫被无声无息处理之后,戴着墨镜的叶士钊打开门走进酒店客房,摘下墨镜站到了张鸣泉的面前,说道:“张行长!”
“你是?“张鸣泉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叶家二公子,我在你的欢迎宴会上见过你。”
“对,可是我还是军统上海站情报处处长,奉命,锄奸!“叶士钊通知他。
张鸣泉刚要喊,就被叶士钊插在口袋里枪打中,枪安装了消音设备。
两个歌女吓呆了,正要喊,被进来的两个军统勒住了脖子。
所有动作干脆流利,在巡捕房“失踪”的5分钟里所有人员迅速撤离。
何宅
何木兰再一次劝说崔中石搬到租界里的何宅跟大家住在一起,可是崔中石依旧拒绝。
崔中石:“木兰,自从张鸣泉死了,日本人急需找一个懂金融业的代理人,他们已经找过我了,我不能把麻烦带给大家。”
顾培风:“先生,你离开上海吧,你留在这里,日本人不会放过你的。”
崔中石笑了:“我个人的安全算不得什么,现在沦陷区的人民才水深火热,你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伪币,无一不是搜刮老百姓血肉的工具。”
顾培风:“可我们能做什么呢?”
崔中石拍了拍顾培风的肩膀:“我们不用做什么,我们只要坚持到他们回来。”
他们?他们是谁,什么时候能回来?顾培风的心里升起了小小的疑问。
德大西菜社
顾培风看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向门口蹲着卖花的老太太买了一束玫瑰花,赶忙跟上去。
青年抱着玫瑰,感慨道:“今天的玫瑰香气扑鼻,就像上海的天气一样。”
顾培风跟他并肩站着:“日本人找崔先生了,张鸣泉死了,他们想让崔先生接替。”
青年叹了口气:“这铁桶一样的上海真让人窒息,不如看看外面的世界。”
顾培风摇摇头:“走不了,他也不想走。”
青年转过头,惊讶:“他,难道想躬身入局?”
1938年5月下旬,日军进攻武汉。
“为了阻止日军前进,6月9日,.....下令炸开郑州东北花园口黄河大堤以拖延日军行进....“
“愚蠢!”何其沧绝望地关掉了电台广播。外面的空袭警报响起。
自从日本军队对重庆发动空袭以来,防空警报声每天都会在重庆上空久久地回荡。
“行长,快去防空洞吧。”谢襄理催促。
何其沧到重庆后立刻着手重庆分行的筹建,只是心里依旧挂念着还在沦陷区的女儿。
行政院里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地按指挥奔人防空地下工事。
工事内早已挤满了乘客,可依然有人叫道:“往里点!往里点!挤一挤!”
何其沧手里还攥着打算在防空洞研究的数据文件,人太多跟谢襄理走散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这边——”说着手中的东西就被人接了过去,随即又被那人拉着走过人堆,来到一个宽松的角落。站定后,何其沧拾脸一看,怔住了:“唐将军!怎么会是你?”
“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唐海生微笑着说。
“你从哪来?”何其沧问。
“香港飞来的,中午就困这儿了,说是有轰炸。”唐海生回答。
“战争期间,总是这样,一切都乱糟糟的。“唐海生老练地说。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飞机附冲时刺耳的怪叫声传来,轰炸开始了。霎时间天摇地动。防空工事内的尘土纷纷下落。
“你是什么时候从上海出来的?他们怎么样了?”何其沧问道。
唐海生知道何其沧放心不下上海的情况,简单回答:“我是上海沦陷后出来的,走之前,何小姐一切都好,崔主任在您走后还在央行主持工作。后来我奉命去南京,南京沦陷后又从郑州转武汉过来的。”
何其沧听到唐海生一路打仗过来,不由肃然起敬:“一路上不容易吧?“
唐海生严肃道:“日军一路烧杀抢掠,我们打得十分憋屈,更何况我们自己还炸了花园口,八十万老百姓遭了殃,这叫什么事?”
何其沧点点头。
一位身穿军服的男人从防空工事外进来,大声问道:“唐海生将军在吗?”
“在呢。”唐海生赶紧走上前去,跟着那人走出防空工事。
重庆军事委员会办公室里,戴笠正在对风尘仆仆赶回的唐海生介绍着调他回来的原因:“调你回来,一是因为日军对我重庆陪都狂轰滥炸,我们急切需要防空情报,二是日军在上海建立了日本陆军情报系统,上海的情报工作你熟悉,你来负责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