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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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坊市来消息

    七玄门自十日前,已陆续将外院并山脚左近几家村庄之凡人,约束在一起,由两名练气修士把守监视,以防走漏消息或意外伤了人。

    这一日,天色刚蒙蒙亮,七玄门已组织起来,开始实战合演。

    山门阵法全开,由牛胜男居于阵法中枢操控,攻防等级设于二阶极品水平。

    按此前情报侦查,这莽荒山脉左近各势力,防护最高者为流沙门的二阶极品阵法,因此便以此为蓝本模拟。

    七八十人,聚集于七玄山脚某处,按之前定计,摆开五行七星攻防阵。

    齐休居于北斗主位,只见他祭出一柄白玉长剑,高喝一声:“夏日流火!”

    火系方阵便由主阵修士祭出一块阵盘,全体修士全力注入灵力过去。

    阵盘瞬间发出道夺目红光,激射入齐休所执玉剑,玉剑受激发,变得通红,道道火红焰光流转。

    齐休手执长剑,对准七玄门大阵,猛然挥出,顿时无匹火系灵力功向大阵防护罩。

    “滋滋”阵法接战处一阵弧光闪烁,冒出一片青烟,但却纹丝不动。

    七玄门所操演阵法,按其注解,根据子阵团注入的灵力多寡,产生不同威力。

    一击不奏效,齐休挥手示意,火系天枢贪狼阵团便停止动作,服下回气丹药,全神恢复。

    “夏阳炼金!”齐休再度高喝一声,却是金系摇光破军阵团出手了,灵力汇聚后,长剑发出白光向护山大阵斩去,依然未奏效。

    “夏雷阵阵!”齐休再度高喝。

    金火两系灵力加持下,长剑激发雷霆阵阵攻向护山大阵,这次大阵抖了抖,却依然防住了。

    以目前两阵近三十练气修士聚合起来打出的威力,气势磅礴,但依然难以撼动一丝山门护阵,由此可见二阶极品阵法的防护强度之高。

    “春生万物!”齐休接着喊出一句。

    木系阵团、林萍儿天机位一齐动了,两道精纯青色灵力便汇入长剑,齐休却反往自家阵营一指,长剑喷出道道精纯木系灵力,射向七星阵团。

    修士们感觉顿时如春风化雨般心旷神怡,消耗的灵力在快速补充着。

    待木系灵力耗光,对阵营的回复滋养完毕,齐休脸色一肃,长剑指天,断然大喝:“冬寒寂灭!”

    却是包括齐休在内的所有修士动作起来,灵力汇向齐休长剑处。

    那长剑接收了北斗七星阵的全部灵力,顿时亮起一道五彩虚影,过得数息后,虚影消失,剑身却似染上一抹乌亮漆色,散发出如冬日寒夜般的强劲凉意。

    这时候即使齐休筑基后期修为,也握不住这把剑了,只见他往半空一抛,长剑悬在他身前三丈处。

    齐休打出法诀,长剑朝前一直,发出细细一道带着肃杀破灭意境的乌光,疾飞向护山大阵。

    “刺啦~”这大阵受到攻击后,如布帛被撕裂般,片片碎裂。

    二阶极品层次的护山大阵,终于破了~

    齐休见状,高呼一声:“服食丹药,打坐调息,恢复灵力,下午再试防御。”

    ······

    结束一天的合演,七玄门筑基修士,并各方阵主导修士,聚在山顶大殿开会,总结盘点此次实训得失。

    “师尊,今日演练,我操纵咱家这三阶大阵,一番攻防下来费了五十余枚三阶!”齐休刚招呼大家畅所欲言,牛胜男便黑着一张脸,忿声说道。

    “无妨无妨,我等只需试这一次,这七星阵法的特点便全部试出来了,算不得亏!”齐休捋捋山羊胡子,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但是,我统计下来,咱这七星阵也用了近四十枚~”却是展元鹏幽幽开口。

    “咳咳,怎这么多?”搞此演练,花费近百三阶灵石,齐休也无法淡定了。

    “咱们这次试阵,花费诸多回气回血丹药,以及加速回复灵力所用各色灵石,还有操演后发放给各人的调养、恢复本源的丹药,林林总总下来,就是这么多!”林萍儿掌管宗门灵药,如数家珍般报出账来。

    “确实有些多了~”齐休摸摸鼻子,尴尬回应。

    顿了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总结起来。

    “不过,我门终究是修士数量太少,这五行七星阵威能便也只与二阶极品大阵旗鼓相当了。”展元鹏说道。

    “夏阵能发出的全部威能,攻击力只相类于二阶初阵法,加上展师弟后来同练,只堪堪达到二阶中品。”林萍儿补充着。

    “不过这大阵防御力却是稀松平常,在我等三人参与之下,配合水土二阵,也只到二阶中的模样。

    由此可见,在无外力协助之下,我等万不能与流沙门直接兑上。

    毕竟实战时参与阵法的弟子门人,还需留力换阵,且敌阵未必如我们这护山大阵今日这般温柔。

    好在我等暂时也不去碰他们,对付境内那两家败类,倒是绰绰有余!”齐休总结一番。

    接着便是各方阵的汇报,三人针对性地提出些改进意见。

    ······

    结束了战阵演训的总结,齐休回到自家掌门洞府,打坐修行,直到丑时。

    结束修行,齐休陷入了长考。

    “演训精彩纷呈,但按七玄门如今实力,要硬憾金丹修士,简直如痴人说梦,更别提真打起战来,敌人也有其余手段。

    护山大阵维持一天二阶极品的攻防对阵,就消耗了五十余枚三阶,若要应对金丹修士参与的战事,只能开启三阶初品的极限状态,估摸着一日便要消耗一二百三阶灵石。

    除非只开防御,做个缩头乌龟。

    但依门中积蓄却依然无法坚持太久,阵破之时,便是灭门之祸。

    今日议事,看得出来,众人头上依然笼罩着悲观情绪。

    原本定下的三月筹备,先打郭家之策,门中便开始集训大阵,但今日一番检验下来,效果却差强人意。

    郭、明、孟三家,结盟已久,若贸然攻打郭家,引得其余二家来防,我们断无胜理!

    孟家攻略流沙门,应是无暇来帮,但也难保孟凡森不会抽身助拳,除非那家掌门突然暴毙,拖住孟家精力,我家才有机会出手,但恐怕为时已晚。

    真个令人头大!”

    齐休正脑海里正捣着浆糊,一道传讯符却突兀飞入卧室,悬停在面前。

    摄过符纸,贴额一读,原来是值守坊市的张执事传来消息,林妙音相约五日后见面。

    “不知她葫芦里卖得甚药?罢了,明日先与二位长老议议,先暂缓攻打郭家计划,先去坊市看看吧。”齐休嘀咕一声,盘腿继续思忖着。

    ······

    张龄首次亲历修仙者的团战,虽是一次模拟,却是令他大开眼界。

    白日那场演训,山门阵破之时,张龄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强烈心悸。

    白日的合练,暴露出七玄门使用这七星大阵的弱点来,便是防守不济,自己作为防御阵团的实际统率者,身上担子属实不轻。

    想来若是真正实战,防守一方必然不会任攻山一方只打死阵,要么全力加持大阵,要么出阵拼杀。

    七玄门有战阵加持,对手未必没有修士战阵。

    阵破之时,便要修士们真刀真枪对拼,此时谁有余力,便能轻松取胜。

    带着兴奋激动思绪想了半夜,张龄经历了自登仙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眠,直到寅时三刻才昏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张龄冲了个冷水澡,精神头才好些,收拾一下,便往山门演武场赶去。

    其实修士身具灵力法术。有那清洁小术、三五枚一阶能买的清洁符,甚而各种稍好的法袍也具备洁身功能,完全无需洗澡这一凡人才做的简单事体。

    不过除了经常记事,张龄还是保留了前世洗澡的习惯,从最早的心理作用,到如今已如某种仪式一般,自然而然坚持了下来。

    那日在齐休的掌门内室,张龄很好奇对方房间竟无衣帽架这装置,后来想想倒是通透了,有储物袋,有方便快捷之清洁手段,还要那凡人才用的劳什子作甚?

    张龄一路上想着这简单到不值一提的小事,到达演武场。

    昨日一番合演下来,许多人已精疲力尽,门里便予大家二日休养的机会,是以今日过来的修士不多,只十来人或三五成群,或一人独处。

    张龄这段时间养成习惯,下意识便来了。

    照例先去那临时殿阁点卯,毫无意外扑了个空。

    展萱萱想必也休息了。

    晃悠悠走到最大那个五人小圈,见是李东、展业、陈傲林、陈振四人,正以牛胜男为中心聚做一团,张龄笑笑便加入了。

    “哟嚯,师弟也来啦,您不睡个回笼觉,补补虚弱身子,来此作甚”牛胜男见张龄顶着俩眼泡过来,打趣道。

    “炎炎夏日,无心睡眠,又无甚去处,便来走走看看,你们几个又是为何来此?”张龄打个哈哈,也不挑剔这师姐话中怪味,随口答道。

    “张师兄胡说,宗门有护山大阵,四季如春,何来夏日炎炎之说?”却是李东一板一眼纠正道。

    “您是专职捧哏的吧?”张龄腹诽一句,懒得接话。

    一旁展业见张龄不说话,便吊起书袋来:“所谓“前车之辙,后车之师”,我等正欲复盘昨日之得失,张师兄来得正好,您一向心思缜密,何不参与进来?”

    “你们先谈,我且听着,暂时无有总结。”张龄昨夜捣了一晚浆糊,实在兴趣缺缺,扯了个淡,旁听起来。

    “据我观察······”李东一副大人模样,率先开始。

    ······

    几人聊了半天,限于心智见识,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龄忽觉困顿,便要告辞,却听陈振忽然开口:“张师兄,这里距大虎、二虎所在灵田不远,我想过去看看,你要一起么?”

    “好!几位接着聊,我二人先走一步~”

    刘家兄弟看顾的灵田,正好便在这演武场远离主峰的那座“阳谷峰”,地势平缓,有二阶灵地,七玄门便开垦出来数十亩药田,边角处弄了几亩用于二阶灵米栽种。

    阵法笼罩之下,浇水无需人为,灵米吸收灵力生长,也不用施肥,更无需凡人除虫、翻地。刘家兄弟活计其实相当简单,平时对巡查记录长势,照着书册对比,若是有异常情况,去外门找灵植修士通风报信即可。

    这也是宗门对因故殉职修士家属的抚须优待之法。

    路途很近,张龄二人便步行过去。

    “陈振,你入门也三年多了,我见你越发沉默,可是遇到何事,有何心结未解?”一路闲聊着,张龄扯起了话头,探言问道。

    “师兄,我半年前晋升二层境界后,修为便停滞不前,几无寸进,很是忧心。

    此前随包奉行参与礼典事宜,过得一年我便发现不适合作那迎来送往、与人勾心斗角的事体。

    昨日演阵,我灵力枯竭之际,脑海里忽然出现三虎模样,瞬间惊醒。

    小弟如今很是迷惘,我等修仙,到底所图为何?”

    张龄见陈振说话期期艾艾,神色郁郁闷闷,便想开导于他,想了想道:“想必是昨日受刺激了吧?

    你能告知我原委根底,便是对我信任,我自当有责任助你开解。

    修士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属实正常,我昨夜也想了许久。

    我等自凡人中来,与凡人之差距却愈来愈远,既然如此,却不可学那芸芸凡人,得过且过。

    你三灵根资质,说起来比那李东还好些,他能如三虎一般,身处逆境却依然焕发斗志,你为何不能?

    掌门师尊曾告诫我,修行如逆水行舟,切莫操之过急,心态绝不可冒进。

    昨日见识了大阵攻防,我等更应该迎难而上,有那不服输之精气神。事关生死,倘若有天真要与人对阵,绝不可临阵退缩!”

    陈振听得这一席话,只觉被张龄当头棒喝,振聋发聩,遂暗暗告诫自己,尽快走出惶恐忧郁。

    二人将要走到刘家兄弟小院时,一张传讯符忽然飞向张龄,张龄结过读取后,便对陈振交代一声,祭起法器,向主峰飞去。

    “你去探望他们罢,掌门召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代我问声好。

    你记住,有何难事,都可来寻我求助商量,若是缺少花用,也来找我,一起想办法。”

    “是,师兄,您慢去”陈振恭敬作个揖,自去寻刘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