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发现，自从来到鹏城之后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就跟鹏城的速度一样。

    还没满两天，张璇就联系到了两家工厂，都是做钢材铝业加工的。

    吃过午饭方卓就随着张璇匆匆赶到工厂。

    坐在厂子办公室里，方卓始终有种错觉，那就是两位厂长好像对待张璇的态度有些热情还有些宠溺。

    出了工厂方卓还想打听打听张璇的身份，就被张璇给顶了回来。

    “你管那么宽干嘛？你就说事情办没办好吧？”

    也对，反正她是什么身份又不妨碍自己什么，在得到明确的答复后方卓立马就联系了虾子。

    下午方卓居然接到了南省驻鹏城办的电话，大概意思就是感谢他为南省为秋阳做出的贡献，接着工作人员表示要去工厂亲自感谢人家。

    方卓也明白，名为感谢，实则是去试探真假的。

    任谁也不敢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真托付在一个大学生手上。

    不得已，方卓只能以准备新生发言稿为由跟申开俊请了个假。

    “方同学？”一辆大众缓缓停在了校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探着头用方言问向方卓。

    方卓连忙点头，同样用方言回复道：“我是，您是马处长吧？”

    “我是，叫我马哥就行。”马殿勇连忙下车跟方卓握了握手，随即打开副驾驶的门，“快上车，我们先去工厂确认下行程。”

    一路上马殿勇很是健谈，从鹏城的发展再到南省的发展，最后又说到秋阳的发展问题，一点不把方卓当成一个大学生看待。

    方卓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到鹏城时联系南省驻鹏城办的那个工作人员似乎就是眼前这位。

    聊天过程中方卓也对马殿勇有了一定了解。

    马殿勇原来也是秋阳人，是南身驻鹏城办的办公室副主任。

    两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马殿勇已经来鹏城两三年了，逢年过节也没空回家，见到方卓这个家乡来的小伙子很是亲切。

    而方卓见马殿勇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副处，“马哥”叫的更欢快了。

    来到工厂，厂子热情地将车门打开，随后往里看去，几秒后居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方卓见状更加坚定张璇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厂长失望的表情很快就被笑容所代替，随后又带着两人绕着工厂转了一圈，并且感谢南省对工厂做出的贡献。

    互相客套一番，两人又开往下一个工厂。

    还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套路，再次互相感谢完，方卓两人就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以前我们来这些个工厂能见个车间主任算了不起了。”马殿勇用余光看了看方卓，见方卓只是笑着没搭话，随后说道，“小方，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

    方卓连忙挥手：“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歪打正着。你看我都没说谢谢你，谢谢你对家乡做出的贡献大，反倒是你谢谢起我来了，我的马哥哟，以后可别这么客气了。”

    “哈哈哈，小方说的没错，咱哥俩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方卓都没怎么感觉时间的流逝就到了学校。

    “小方，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回去对接务工人员，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方卓含笑挥手，直到大众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之中他才回头。

    “呸，真虚伪。”

    方卓说的不是马殿勇，而是自己。

    为了犒劳犒劳损伤的脑细胞，方卓决定去卓越工作室“耀武扬威”一番。

    或许是感受到了鹏城的速度，秋阳那边速度也快了起来，短短一天半时间他们就召集齐务工人员，并于次日搞了个出发仪式直接开往鹏城。

    出发的当日，马殿勇再次联系上了方卓，两人相约队伍到来一起去迎接。

    两日又两日，十几辆大巴车浩浩荡荡出现在了方卓的眼前。

    大巴车上还挂着“劳动最光荣”“南省外出务工”等横幅，经历了两天的风吹日晒也没有一点破损。

    据随队出行的虾子介绍，横幅是出了秋阳收费站后摘下的，然后出了鹏城收费站又挂上的。

    随队出行的还有人社局、民政局等几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大家下车后纷纷夸张方卓是秋阳的骄傲，是对家乡有用之人等等。

    为了这几句夸赞，方卓付出了三千多块。

    方卓能怎么办，只能含笑一一应对，尽量表现出大学生的谦卑和恭敬，半点不敢提钱。

    寒暄了几分钟，众人再次上车，分三路驶向三个不同的工厂。

    上车后除了司机和自己工厂的员工，方卓终于舒了口气：“虾子，咱不能白做事对吧？”

    虾子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疑惑地看向方卓。

    方卓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象叹息道：“你看，我们这次帮了个大忙得了几句称赞，可是获得了什么？”

    虾子瞬间恍然大悟，连忙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喂，我是小张。根据领导的指示，人已经安全送到。”

    “务工人员？您放心，大家的情绪很兴奋，老板很好开的工资非常高，只要肯干没几年回去后就建个几层楼的小洋房。”

    “对对，您放心。小方这里早就联系好了，一切有他在完全没问题。”

    “好咧，回来再跟您汇报。”

    虾子挂断电话又接着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一样的话术。

    几通电话后虾子终于舒了口气：“现在可以了。”

    方卓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对虾子点了点赞，狗逼还真上道。

    “这些东西看不着摸不着，可是关键时刻很是有用。不过前提就是咱们必须有用，没用就没关键时刻。”

    方卓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虾子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只是赶紧扭开一瓶饮料递给方卓，自己则是对着半瓶矿泉水框框几口。

    兴旺厂的距离有些远，方卓还没到就接到了马殿勇的电话，告知他大家已经到了，正在有序进行登记安排入住。

    这次马殿勇的语气有些激动，也不知道激动个什么。

    电话的最后，马殿勇一口一个“小方”叫得很亲切，还声称以后有事一定要联系“你马哥”。

    方卓笑着答应了，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终于搞定了，而且事情超乎想象的完美，接下来就只剩下自己这边了。

    就在方卓畅享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兴旺厂的大门却为他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