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不慌,我有农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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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这地方狗都不住

    话分两头。

    从县城走到杨堡大队十几里路,从京市来的娇娃娃什么时候一次走过那么远的道儿?

    果然,还没走一半,蔡军伟就开始小声抱怨,嘴里说着后悔来下乡。

    他和荣国宇领着行李,走得慢,距离杨开泰和安广夏隔着一段几百米。

    荣国宇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会子也听的烦了:

    “你不下乡,信不信你爸打断你的腿?”

    蔡军伟确实是被爸妈逼着下乡的,不仅是蔡军伟,荣国宇和安广夏情况也差不多。

    三人的父母若是没有意愿让孩子下乡,根本犯不着上赶着为儿子女儿报名。

    还是旱灾显出威力来了。

    去年南方第一季粮食大丰收时,就已经连着几个月不见一滴雨,可能大丰收,意味着地下水丰沛,也就没人重视。

    直到第二季粮食,有些地区的第三季粮食,因为干旱欠收。

    而国家又为了外汇,出口了之前大部分粮食,于是城里粮食储备终于无法满足储备。

    京市在年后已经第一次降低了城市人口粮食定量。

    这不,今年才会这么早就开始动员知青下乡。

    作为领导阶层,安荣蔡三家父母都是为国家流过血,为了国家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生命的人。

    只是送孩子下乡而已,吃点苦,又不是让孩子去死,刚好可以锻炼人,便第一时间响应号召,给儿子女儿报了名。

    不过毕竟是亲父母嘛。

    即便做好让孩子吃苦的准备,还是动用关系,运作了一番,给儿子女儿安排到一个口碑好、较富裕的地方。

    备选的地方有很多,经过对比。

    比杨堡大队富裕的地方,知青们过的不如狗。

    比杨堡大队对待知青更好的地方,那真叫做一个穷,之所以对知青好,那是因为穷的娶不起媳妇,把知青变成了自己人。

    安荣蔡三家父母是想锻炼孩子,又不是真的想让孩子在农村彻底扎根。

    最后也就选了这黑省浑城乡卫县杨堡大队。

    父母做的这些事,荣国宇是知道的,三人中也只有他知道,因为足够稳重,另两家父母拜托其照顾自家孩子。

    这之前,虽然同住一个院,荣国宇实际上对安广夏和蔡军伟接触不多。

    荣父荣母与安蔡两家不是同一个系统,荣国宇自己也和另俩玩的不是一个圈子。

    这会儿,经过几天火车上的接触,荣国宇觉得自己难当叔叔阿姨的拜托。

    安广夏性子直接、大方,为人处事也成熟老道,是伟人说的‘能撑半边天’的女强人,根本用不着别人照顾。

    而蔡军伟我行我素,一张嘴爱嚼舌根,关键是对自己说出来的话很能得罪人这点,心里是一点都不自知。

    荣国宇可并不觉着自己能照顾好蔡军伟。

    想要照顾好一个人,那是有前提的,被照顾的那人,至少要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蔡军伟在院里时,说好听点,就是孩子王,说难听点,就是流氓头子。

    闲时逛街找茬欺负人,忙时遛鸟斗蛐打群架,就没有务正业的时候。

    荣国宇这时候都后悔和蔡军伟来同个地方下乡了,但他不知道的是,这还是后悔早了些时候。

    三男一女走到大队上,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都有些饥肠辘辘。

    杨开泰直接把人带来了知青院。

    男女知青组长听到声,都从屋里出来了,同出来的还有北屋住着的一位老知青严仝。

    严仝因为性格好、年纪大,在北屋很受欢迎,被众人推出来,担任相当于大学寝室长的职责。

    杨开泰见了人,撂下一句:给人安排好,说完转身就走。

    仨新知青面面相觑,大队长这就不管他们了?

    严仝打量着三人,主要是俩男同志,从头到脚辨认了一番,伸手向荣国宇和安广夏点了点。

    “你们俩跟我来北屋,剩下那个,华子高,就你给安排了。”

    说着,眯起眼,和男知青组长对视:

    “别和我说住不下这种屁话!”

    严仝才不久前从男知青那边搬到北屋,空出来一个床位,所以不可能住不下一个人。

    “还真住不下。”

    搬走一人,能空出来多少位置?早被其他人瓜分完了,这会子挤下一只狗还行,一个人?那是真挤不下。

    “无所谓,你是男知青组长,反正,我这儿已经接收了两个人,剩下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都解决不了,呵呵,你自己想吧,看看大队长会在你档案上怎么写年终总结。”

    威胁往往是最有力的武器。

    华子高当即就变了脸色,个人档案,往大了说,关乎到回城名额,往小了说,关系着能不能有假回家探亲。

    去年公历十一月,杨开泰终于从别的大队手上,自公社那儿抢到三个回乡探亲假。

    华子高也申请了,最后或许是因为,去年给了新知青们脸色,探亲假没落到他头上。

    被准许探亲的仨,现在都搁北屋住着呢,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三人,几个月前会被老知青排挤的原因。

    只能说,老知青中,小肚鸡肠的人确实多。

    “明明你们北屋那么大,多住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

    “你还知道北屋大呢?那你应该知道北屋是什么地方吧?那是待人接物的地方,堂屋的确大,你要愿意,我不反对你来堂屋打地铺。”

    华子高准备据理力争,严仝完全不给机会,道理?谁还没有一大套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边吵吵,严仝一边让人赶快进屋,先把床位的事儿给定下来。

    说实话,北屋两个间,这段时间是挺空的,因为一边都有两人去县里上学。

    大队长给特批,允许上学日住学校寝室,只周末和农忙的时候必须回来。

    从正月初七到现在,北屋男女知青们确实住的宽敞,但住的宽敞了,又不代表人搬走了,因此北屋左右两间房,确实都只能再挤下一个人。

    眼见人吵的不可开,才当上女知青组长没几个月的枚余芳插了句嘴:

    “吵啥呀吵,倒座房不是空着嘛,整理一下,让人住进去不就得了?”

    住倒座房这一解决方案又被提了出来,上次还是冼小凤等人到来时。

    倒座房里没有炕,那时候户外零下二三十摄氏度,让人住倒座房,和故意杀人差不多。

    换做现在,其实也没差多少。

    三月上旬的黑土地,常规气温依然维持在零下七八摄氏度,三不五时还能落个雪。

    作为当事人,蔡军伟一直闷在原地,就没人来问他的意愿,这让他很不爽,当即嚷嚷开:

    “倒座房?狗都不住,你们这样不是欺负人嘛?回头我就写信到京市,给你们举报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跑。”

    这人突然爆发,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枚余芳没敢再说话,华子高也不吵了,只严仝一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端详着蔡军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