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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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消散

    此时,夜空中,月亮被乌云遮蔽。

    鸿城中已是乱作一团,不少妖兽四面八方的闯入城中,肆无忌惮的屠杀着城中百姓。却丝毫不见望仙宗有人前来支援。

    城主正带领着鸿城官兵顽强抵抗,在鸿城东门建立起疏散通道。

    城内已是火光通天,远处双峰山脉那道耀眼的光束也迟迟未曾消散。

    苏韵烟此时与顾雨然顺利的回到了苏府,此时苏府已经人去楼空。

    顾雨然在府中搜寻了一番,未曾看见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家中物品也多数都已经消失不见。

    又回到自己屋中,发现自己的东西也都消失不见,找到苏韵烟,道:“东西都已经被拿空了,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你知道他们不会有事?”

    苏韵烟看着他点了点头,道:“父亲早有准备。”

    顾雨然没再多说什么,脸上神情严肃,道:“我们走吧。”

    苏韵烟拉住了他,道:“来不及了。”

    说罢两人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院子中,两人来到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下,身后很快传来了一声巨响,和一个女子的声音:“哟,原来是偷偷躲在这里啊,真让人家好找呢。”

    身边一只巨大妖兽也是发出了声音:“吼吼吼吼,就凭你们也想从我大姐面前逃走?”

    此时才看清那女子与妖兽的模样,那女子一身黑紫色,妖兽像是一只...兔子,耳朵与身形像兔子,但是这面孔就一言难尽了,一张大嘴,下牙暴出,鼻子像是猩猩,眼珠滴溜溜的大。

    顾雨然立马掏出了灵剑准备应战,突然他的肩膀被一只手一拉,身子向后飞出,他双眼瞪得很大,看着那道背影,手中灵光浮现,一圈圈阵印在她周身浮现。

    而从她的口中一道声音传出:“因为一些原因,我需要保持绝对的理性,很抱歉没法与你像正常夫妻那样亲热。”

    她转过头来,眼神中流露出了从未出现过的柔情,一滴泪水滑落,瞬间凝结成冰,她的身体也随着周身阵印的成型,逐渐从脚到头凝结成冰,晶莹剔透,她回过头,清脆的声音传出:“以祭此魂,护其半生,仙路漫漫...顾雨然,我们会再见的。”

    此时的顾雨然,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那泪珠化成的冰,飘入他伸出的手,他身子逐渐进入到了那颗大树之中,泪水早已沁满了眼眶。

    待他整个身子进入到那颗大树之中后,他昏了过去。

    而外面那妖族女子和妖兽则在看见苏韵烟施展的法术时,想要拼命逃离此处,却也为时已晚,一道耀眼的白光,从苏韵烟那里迸发出,一道蓝白色的光束将天空中的乌云都破开一圈,繁星点点。

    她化作水雾消散在院中,仿佛被那颗大树吸收化作养分。

    妖族女子和那妖兽的身影也化作了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

    一滴水从叶片上滑落,滴到了顾雨然的脸上。

    他渐渐睁开双眼,如同初来这片大陆时一般,他又一次感受到大脑的混乱,神色复杂的从地上缓缓爬起,观察了四周。

    房屋倒塌,四周都化作了废墟一般,只有那颗大树一圈却好似无事发生。

    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身子一沉跪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他想要呐喊,嗓子却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助,迷茫,悲伤,他的双手颤抖着握在胸前,他觉得呼吸困难,连心脏的跳动都十分的难受。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接连感受到从前没有的温暖,那位青楼女子的温润一吻,那个与他结发为妻的女子,虽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笑颜,却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安全。

    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对于这个世界的他来说,他一穷二白,没有任何值得别人为他付出的,而之前的他,有钱有颜,出身名门,才艺过人,所以身边总有那些想要攀附他的人。

    太阳爬到西边,落入山中。

    他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跪在那颗大树下,紧握的手中是那颗眼泪化成的冰晶,眼中早已没有了光亮,两鬓间少许发丝变成了银白色,反射着微弱的光亮。

    城中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双峰山的那道光束依然冲破天际。

    很快夜色来临,顾雨然本就疲惫的身体,再次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这一次他进到了梦中世界,他呆呆的看了一圈周围,这一次他没有迈出一步,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站在那。

    站了许久,那梦中女子走到了他的身边,“为什么站在原地?”

    顾雨然低着头,双目无神,“前辈,你不是总能知道我身边发生了些什么嘛?”

    “我以前还以为前辈是我身边的人,现在看来是误会前辈了。”

    梦中女子开口道:“嗯?你这话中好像在埋怨我?”

    顾雨然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女子走了几步到他身前,背对着他,道:“我确实知道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确是不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但不是现在。”

    那女子又回过头来,道:“既然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没法保护好身边的人,那还不抓紧修炼,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保护了,你也要看着我在你面前消失嘛?”

    顾雨然眼中泪水再次涌出,女子又道:“算了,不戳你痛处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妻子不过是具灵身,她的真身应该不在此界,灵身没法发挥她的全部实习,不然那些妖兽对她来说应该易如反掌。”

    顾雨然听到这抬起了头,眼中再次光亮了起来,道:“前辈,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没有死,不在此界是什么意思,她在哪?前辈也和她在一个世界嘛?”

    女子转过身,边走向院子,边说道:“你只要知道她没有死,而你要抓紧修炼才能见到她。”

    顾雨然立刻跟了上去,道:“前辈,我一定会努力的。”

    女子没有说话,两人进到院中,女子转身看向他道:“你先看着,我传你一套剑法。”

    顾雨然道:“不练《紫凌剑术》了嘛?”

    “不练了,你已从中自己悟出了剑法,可以不用练了。”

    “剑法?”顾雨然疑惑道。

    “剑道一途,有些人凭借极高的剑术,一剑封喉,而有些人用剑术登峰造极,你的天赋很高,无论剑术还是剑法,但对于你未来的路来说还是修炼剑法为好,那本《紫凌剑术》你还未圆满,等圆满后你的剑术自然也不会太差,当然或许我后面给你的剑法,你也可以像这本一样,法生术,术生法。”

    顾雨然点了点头道:“好,来吧,我准备好了。”

    女子走到院中,顾雨然紧随其后,随后她转过身来,道:“闭眼,这剑法我直接传你。”

    顾雨然随即闭上双眼,只感觉额头上被一只手按住,一阵奇怪的感觉传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符文,阵印,一道声音传入耳中:“此剑法名为《阴阳剑法》,阴阳和谐统一,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少许,顾雨然微微睁开双眼,看向眼前那女子,道:“我好像真的从中看出了剑术来。”

    女子沉默了片刻道:“你练出几招来,我看看。”

    顾雨然呆呆的答道:“哦。”随即走了几步到院子空地的中间,闭上眼回忆着脑海里刚才出现的画面,模仿着挥舞起手中的剑来。

    每一招每一式都优柔绵长,又铿锵有力,渐渐的顾雨然气势也逐渐不同,周身萦绕出黑白之气,地面也旋即出现太极八卦阵,他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异常,依然在阵中专注于练剑。

    那女子坐在石桌旁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幕幕景象都映入她的眼中。

    正在最后一剑之时,顾雨然才突然觉得不对,那一剑却早已向前刺出,向着梦中女子的方向而来,两道黑白剑影交相而来,那女子丝毫不避,很快就在要到将那石桌一分为二时,两道剑影却是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雨然赶忙上前,道:“前辈,刚才那一下仿佛是自主打出的,并非我本能。”

    那女子道:“我知道,有时间再来我这练习吧,你该醒来了。”

    顾雨然点了点头,向前辈告辞后,这次却是奇怪的出现了一道光幕,四周景物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消散,他迈入光幕之中,很快自己的双眼微微睁开。

    他看向天上,头上的枝叶为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缓缓爬起身来,踉跄了一下,险些再次栽倒在地上,观察了一下四周,心想:为何两日了,这城中都如此安静,自己一点事儿没有。

    想着这些,他看向双峰山,那道光束却是消失不见了。

    他走近身旁的那颗安然无恙的大树,摸了摸树干,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便离开了苏府的废墟,来到城主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