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接生
“咳!”见到小女孩的反应,扬灰连忙回过神来,调整好姿态,暗道差点坏事。
这样的人才他是一定要招到的,但现在最关键的第一步是,得让她填饱肚子。
“没事的,大娘,先烧点东西吃吧。”
“啊?”
“肉!”扬灰指了指手中的那包羊百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吃!”
看着扬灰递过来的油纸包着的肉,再看看低头不语的孙女,柳映红哪还能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蹙着眉头,轻轻拍了拍薛欢的脑袋。
“唉,苦了你了,丫头。”
随后她牵过薛欢的枯瘦的小手,来到了一大口铁锅旁边。
……
柳映红看着孙女连干了两大碗百叶拌饭,眼中满是怜惜。
“唔~”见孙女一大口食物差点没咽下去,她又立马轻拍了拍她的背。
“吃慢点,别噎着了。”
至于扬灰和潘二狗,为了避免小姑娘尴尬,则是坐在一旁不远处,假装数着路上的行人。
“一,二,三……”
“大哥,刚刚明明就走过去俩人,你怎么数到三的?”
“滚过去一个你没看见啊?”
“啊,我看到了,不过我估计是个傻子吧。”
“傻子不是人呐?”扬灰戳了戳潘二狗的肩膀,质问道。
二狗正欲反驳,却在此时突然听到柴房里传来的一阵凄厉的惨叫。
“嗷——嗷——”
两人眼神交汇,随后便跟上了同样听到声响的奶孙二人。
一进柴房,众人见到了一头侧躺在角落里的母猪,不似一般的猪那样壮实,它显得偏瘦些。尽管全身都沾染了灰尘,但还是能看出它是头粉猪。
“哼唧……”似乎是刚才的叫声已经花费了它太多力气,现在它的声音又虚弱了下来。
母猪双目无神,微微眯着,无力睁开,下身有丝丝鲜血流出。
“大白,你怎么了?!”柳映红上前关切地问道。
大白,是这头母猪的名字。
潘二狗好奇地上前查探,发现它竟是怀孕了,而现在正是临产期!
“可是它的肚子一点也没有变大啊?”薛欢对此感到惊奇。由于她一直馋着大白的这一身肉,所以对它颇为关注。只是无奈奶奶说要靠着它产崽儿卖钱,所以她才一直没有下嘴。
“我能感觉到它很痛苦。”潘二狗皱着眉头,转头看向扬灰,“它在向我求助。”
扬灰有些犹豫,毕竟二狗没干过接生的活儿,驯养的本领也还没有入门。
而就在他犹豫之际,异变陡生——
大白的肚子霎时间鼓胀起来,使得它的体态有些畸形。而它的下身也开始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涌出。
这一下子把众人都吓蒙了。
形势不等人。
在征得柳映红二人的同意后,扬灰朝着潘二狗点点头道:
“放手去做吧!”
尽管两世一共活了六十多年,扬灰还从没见过接生的场面。
看着二狗一边手忙脚乱,一边安抚着大白,扬灰意识到,对于眼前这个二弟而言,这或许是一次难得的契机。
大白依然面目狰狞,可她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多做挣扎,以免给这个为她接生的人类带来困难。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眶不自觉湿润。
身下流出的是血水,眼中涌动的是清泪。
潘二狗的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滴落,感受到大白越来越薄弱的生机,他不禁心急。可他无能为力,只能尽快帮她接生出来。
……
遗憾的是,她最终还是没能亲眼看见自己孩子的诞生。
死之前,她最后哼唧了一声。
“帮帮我的孩子。”
潘二狗是这样听到的。
众人沉默着,心情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短暂的低落。
人们总是这样,明明吃肉吃得很香,却又见不得动物死前的痛苦。
二狗抱着一只刚出生的猪崽,感到双手沉重。
是的,只有一个,但光是这一个,就耗尽了母体所有的营养,付出了一条鲜活生命的代价。
猪崽的躯干和四肢都略偏粉色,可头部和臀部却是乌黑乌黑的,让人不禁奇怪那头公猪是什么品种。
这只幼猪才刚出生,体重竟达到了五十斤,二狗修的是仙道,并不炼体,因而抱了一会儿略感疲累后,就把它放到了地上。
然而,也就是在四只猪蹄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二狗顿生感悟,随后气势陡然开始上涨,如沸水扑腾锅盖一般,冲击壁垒。
此时他全身都被空气中的灵气包裹,虽然并不明显,但灵气还是以微弱的趋势向他聚集。
不久后,潘二狗睁开双眼,眼中流转着淡淡光泽。
他终于如愿进阶为一阶灵兽师,可以担当驯养禽兽的大任,与此同时,他的境界也突破到了炼精三重。
众人大喜,看着地上颤颤巍巍勉强站立的两头乌的小猪也顺眼了许多。
它能够在一瞬间变得如此之大,说不定会有将自己的体型变大或者变小的天赋。而它的诞生能让二狗受益,也说明了它的不凡。
不过在众人有限的认知当中,却没有这一物种的存在。
二狗学习《驯兽诀》,认识一些常见的一至二阶灵兽,而能让他不认识的,则很有可能是稀有物种,甚至是更高阶的灵兽。
想到薛欢鉴宝的天赋,扬灰不死心,又问了问她:
“小妹妹,你认识这种灵兽吗?他有没有什么特性?”
薛欢颔首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坚定道:
“是什么灵兽我不知道,不过……不过我知道它的特性是肉质鲜嫩,非常好吃。”
“啪叽——”话音刚落,颤巍巍的小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竭尽全力往后缩,嘴里还不忘弱弱地哼唧哼唧着。
刚刚还因为羊水眯着的眼睛刹那间就瞪得圆溜溜的,小黑脑袋哆哆嗦嗦。
几人都被小猪的举动逗得发笑。
而对于这头难得一见的灵兽,扬灰也不想放过。
于是他转头看向柳映红。
“大娘,这小猪也与我们有缘,不如就将它卖给我们吧,您看如何?”
大娘一听微微笑,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你们二位,或许它们母子都救不回来,哪儿还能有这小猪崽。所以照理讲,你们就直接将它抱走都行。不过——
“不过你们要是真想拿什么作为交换的话,不如将欢儿这丫头带上,当作跟班,当作丫鬟,别看她瘦瘦弱弱的,但人可机灵。只要能让她吃饱饭,就足够了。”
大娘神色纠结,显然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扬灰闻言也愣了许久,第一次见这上赶子送好处的,他可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要人呢。
不过为了看起来不像那些见到一个小妹妹就“让我看看你法语正不正常啊”的变态,扬灰压抑住了自己的兴奋,强装矜持。
假装为难地思考了一阵后,他点点头,随即又立马摇头。
“可以——不过这件事还得看欢儿自身的意愿。”
众人目光都向薛欢看齐,令她不禁难为情起来。
薛欢小手捏捏衣角,糯糯地说道:
“大哥哥,跟着你能天天都有肉吃吗?”
“有,有!”扬灰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不仅天天有肉吃,咱还顿顿有肉吃,咱们不吃下水,吃腿肉,吃肩肉,吃肋排!”
薛欢提出如此简单的疑问虽稍稍超出了扬灰的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小姑娘听得口齿生津。而正忙着画饼的扬灰却突然感觉腰间被人顶了一下。
“大哥,”潘二狗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咱们自己都还没有顿顿吃肉呢!”
“小孩子嘛,长身体的时候,再饿不能饿孩子。”
“可我和三弟也在长身体啊。”
二狗哭丧个脸,弱弱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