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决: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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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终焉总部,是一座由劫幽与帝陨共同打造的骸骨堡垒,正常的神煌级堡垒主要取材于各种金属,但终焉的“劫帝”号却是别树一帜:劫幽挖空了冷雾区的神王骨墓,这座诞生自陆地冥土的堡垒,通体都是由神王层次的遗骨构成,尤其是堡垒的主体,更是耗费了三具完整的绝巅神王遗骨,自松旸一岁起开始建造,去年年底方才完工。

    当然,挖人骨墓,难免会被后裔雾灵敌视,不过冷雾区现在处于神王真空期,除了最深处一尊从不管事的中位神王,整个冷雾区再找不出第三尊神王。劫幽加上“劫帝”号的力量,足以称霸冷雾区,不过应松旸的要求,终焉对地盘大小并不感冒,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培养私军和积累资本这两方面上。

    今日之前,终焉接取所有的任务,都是披着至少一层马甲,此前从未以终焉的名号行事过。这种谨慎为终焉减少了许多麻烦,偶尔下属的马甲分部暴露,被三大署清剿,但也止损于此,不会引火烧身到终焉本部。

    韬光养晦是一方面,同样重要的一点,是松旸需要一个分量足够大的契机,终焉的首次亮相,务必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现在,机会来了。

    这是一份来自鸳鸯王殿的委托,委托人是鸳鸯王的正妻,目标则是鸳鸯王在精灵族的“红颜知己”:森林大精灵族新任族长、新晋神王茵蒂法·阿息——没错,这是终焉首次接单猎杀神王的悬赏,也唯有神王的陨落,才能支撑得起终焉的赫赫凶名。

    “劫幽,你的本源最克制森林一脉,这必杀一击,还得是倚仗你了。”

    兹事体大,劫幽自然不能瞒着自家的老板,所以祂突破龙刃小世界的封锁,让帝陨携带松旸来到“劫帝”号内议事,松旸的要求是帝陨压阵,非必要不暴露后者的存在,为终焉留一手底牌。

    “主人,我与你的关系已是举世皆知了,由我来完成击杀,会给您带来麻烦吧?”刺杀一尊神王,劫幽是不可能遮遮掩掩的,一旦动手,祂必然暴露身份,虽说精灵族不属于元盟,但毕竟当世万族以和为贵,且精灵族一向是最亲近人族的异族,可想而知,倘若刺杀真的成功,绝对会引起一场外交风暴,而松旸便是铁定会被置于风口浪尖的“罪魁祸首”。

    “无妨,精灵族近些年有些桀骜,元盟内部未尝没有敲打他们的打算;而且回来之前,我让帝陨拐了下烬灭王殿,烬灭王已经允诺,会在茵蒂法陨落后的第一时间,协调混沌阵营的神王为我们站台。”

    劫幽蹙眉,“主人,刺杀之事如此机密,您怎么……”

    松旸不以为意,眸光一冷,回道:“祂敢泄露的话,不杀茵蒂法,杀祂。”

    帝陨邪然而笑,松旸这骨子里的霸道,祂最为稀罕,说真的,烬灭王也不过是下位神王而已,且非常依仗外物,真要惹恼了终焉,祂一人便有机会制裁对方,希望祂不要犯傻吧。

    劫幽不再纠缠此事,反正殷钧已经知晓情况了,松旸既然愿意相信对方,自己也不方便过多置喙。“主人,为了稳妥,那十三尊傀儡我需要带走三尊。”

    终焉最初扎根于冷雾区的时候,劫幽便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不知是哪尊亡灵大能,炼制了足足十九具神王傀儡,埋藏于地下的一座小世界内,流传至今,依然保有神王实力的还有十六尊。其中三尊已经在“开疆拓土”的过程中消耗掉了,余下这十三尊傀儡,有一尊中位、三尊下位,其余九尊都是12.0的水平,现今都存于“劫帝”号内,既是借助堡垒内的法阵滋养傀儡,也是为了在战时拥有神王战力拱卫堡垒。当然,所谓中位、下位不过是基础数据,真要拼命,劫幽一个人便能拆散所有的傀儡。

    “随你,那些玩意儿本来就是消耗品,只要你不出事,十三尊都用掉也是无妨的——记住,如若事不可为,不得勉强,你与帝陨是我之左膀右臂,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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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决历3926年·木月一日,茵蒂法·阿息登基大精灵王王座,登基大典于森林大精灵族祖地举行,期间祂将巡游自然区,接受诸脉精灵族人的膜拜。

    绿河,贯穿整个自然区的精灵族母河,沿其开辟有官道,称“绿河大道”。绿河大道中段,此地为万里峡谷,大量的罪犯被囚役于此,当此王巡之时,他们统统被押解出来,匍匐跪地,觐见新王。

    茵蒂法无疑是美人,更有华服加身,可谓是风华无贰,美艳得不可方物。可惜了如此美人,洋洋得意,却不见下方所谓蝼蚁者中,四道隐匿气机的存在早已埋伏多时。

    劫幽起手便献祭了一尊下位傀儡。

    那是一只“幕鬼”,具体不必多言,只需要知道劫幽扯开它而后笼下,这一时半会儿内,此地的战斗波动都难以被外界察觉便可。与此同时,另外两尊12.0的傀儡也是神性激荡,“魔蚀丸”化作腐蚀肉身的腐水,“食首乌”决然攻向茵蒂法的灵魂,而劫幽则是构造冥溟号角,倒插于脑门成为独角,而后自图腾世界内猛吸亡灵本源,最终凝炼为一抹毫不起眼的乌芒,随着两尊傀儡杀向目标。

    茵蒂法失神,祂第一反应竟不是战斗,而是难以置信地思考起谁在偷袭自己。祂是谁?祂是神王,是精灵族当之无愧的天骄,是鸳鸯王的红颜伴侣,祂从未料想过今日的下场。

    生死存亡的关头,胡思乱想便是取死之道,当茵蒂法终于凝神反抗时,两尊傀儡的攻击已然降临。原本傀儡拼命一击尚可抵挡,但它们都被劫幽赋予了本源力量,于是这两下子就让茵蒂法吃了大亏,腐水的攻击祂拥有神王内甲助力,神躯无碍;可是针对灵魂的一击直截让祂惨叫出声——比起腐蚀神躯,劫幽更长于灵魂攻杀,茵蒂法只当是此击与腐水强度相当,结果前者的强度远远超出了祂的预料。

    神魂不稳,但如锥刺骨的危机感令茵蒂法不敢耽搁,碧绿的森林图腾铺开,祂没时间召唤图腾世界,仓促之间,只得以图腾裹挟自身,而后便与那一抹乌芒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效果,但茵蒂法的图腾已然被抹去了近三分之一。苍翠的血液自其七窍外渗,茵蒂法并不恋战,这里是精灵族的自然区,只要祂冲出封锁,诸多精灵神王将合力灭杀此獠。

    “你走不了;它们不会允许你逃离的。”

    此地,千万年前便是囚犯徭役之所,而终焉——或者说劫幽选择在此地埋葬茵蒂法,绝非偶然之举。冥溟号角,须先有亡灵之冥溟,终焉能够渗透的精灵族地,这囚役峡谷便是最理想的埋伏地点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了。怨魂厉鬼自幽冥归来,半死不活的囚犯暴动而献祭,来自生者的诅咒最为怨毒。茵蒂法狂乱心悸,可是帝陨始终在暗中加固“幕布”,祂冲不破封锁,而背后冥溟已现。

    此时劫幽的身影已然消失,唯有图腾悬空与茵蒂法对峙,不过祂并不能拖延,精灵族沉睡着一尊绝巅神王,万一惊动了那位,祂和帝陨都得完蛋。

    冥溟倒卷,图腾鲸吞这来自怨魂与祭品的力量,除却号角,其他的图腾纹路迅速消退,最后便是连图腾的轮廓也模糊起来,唯有虚实不定的号角愈发激动,终于锁定了茵蒂法,而后悠然吹响。

    其音空灵,沉穆中却有着一种解脱的坦然。茵蒂法的眼神一瞬间痴了,所有所有的念头都在这号角声中荡然无存,只觉得灵魂飘飘然不知所以,往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明明都是祂喜怒哀乐过的难忘记忆,可此时的祂却无喜无悲,仿佛看客般冷漠得可怕。

    直到意识无休无止地坠入深渊,祂忽地意识到了死亡,可是祂却发现自己无比享受这无穷无尽的坠落感,灵魂失重,生机断绝,再无任何的可能了。

    神决历3926年·木月一日,初临神王茵蒂法·阿息陨落,终焉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消息一出,举世震动。精灵族自然是乱成了一锅粥,但他们依旧迅速锁定了凶手,森林大精灵族百万族人血书予元盟,要求制裁终焉组织的凶手及松氏松旸,杀人偿命,非如此不可收拾。

    柔万鸯得知茵蒂法死讯的时候,已是二日的晌午。

    元盟方面,无论立场如何,但诸神王都心照不宣地对鸳鸯王进行了隐瞒,毕竟祂们尚未进行商讨,在达成共识之前,须先行稳住鸳鸯王。

    不过柔万鸯终究还是知道了。

    然而出乎各方预料,柔万鸯在与告死王进行神念交流后,非但没有顺着森林大精灵族的势头向终焉及松旸发难,反而申明前者越界,元盟如何处理此事与精灵族无关。

    随后,柔万鸯更是主动牵头,联合元盟诸神王给予官方回应:根据旧例,非战时尊重杀手类组织的中立立场,精灵族可以对终焉进行报复行动,但元盟不会协助,且精灵族在元盟大区内造成的一切破坏,元盟将予以追究。

    此外,除非精灵族给出松旸及松氏直截出手的证据,否则精灵族对松旸及松氏的一切报复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元盟的挑衅,元盟将予以回击。

    申明布告,自然又是惹出一阵风波。不过松旸此时已经返回了龙刃小世界,精灵族和鸳鸯王拿他没办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鸳鸯王与告死王同属于罪乱阵营,半步绝巅的告死王又与松氏关系匪浅,这才是鸳鸯王不得不妥协的原因。凌墟无王,但三大王将氏族的人脉,便是鸳鸯王殿也难以抗衡。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赵老爷子发声了,按照祂老人家的意思,精灵族确实需要敲打,在这样的大方向引导下,才会出现所有神王都支持终焉的局面。至于说精灵族方面的压力,人族尚且分割为三大阵营,精灵族更是一盘散沙,茵蒂法被终焉袭杀,怕是其他脉系正暗自窃喜吧?

    失去神王坐镇的森林大精灵族便是跳梁小丑,终焉的目光没必要被其牵制,而是趁着如此风头,大肆接触起各方的势力。能够成功刺杀神王的杀手组织,这样的存在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敢问各方势力,谁能没几个仇家?你不接触终焉,万一你的仇家请他们来杀你,为之奈何?

    所以这一波推销,终焉竟是未曾受到任何一次拒绝。

    本部已然昭告天下,那么原来披着层层马甲的各分部,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于是许多势力惊奇地发现,他们原本就联络着的一些杀手组织,居然统统都是终焉的下线!在不知不觉的十数年内,终焉早已将手伸向了四面八方。

    松旸前脚刚回到训练营,劫幽便给他送来了一道喜讯:冷雾区深处的那尊中位神王,已经决定加入终焉,且劫幽愿意担保对方的诚意。

    一尊中位神王的加入,这是终焉的喜事与大事,松旸也不能摆谱,只得再次请假,让帝陨带着自己重临“劫帝”号。

    血髓骸王——这便是投靠终焉的中位神王之封号,其名骸柯,种族应是骨妖,但是修炼的方向却是罕见,祂通过吞噬炼化诸多种族的本源,凝炼血髓,掌握的神通多而杂,但是层出不穷的手段也很棘手。

    席间帝陨一时兴起,便与骸柯切磋起来,松旸则是询问起劫幽,这主动投靠的家伙是否真的可信。劫幽娓娓道来,解释一番,主要便是三个原因:

    其一,之前骸柯负伤在身,因而才沉眠不醒;此次终焉击杀茵蒂法,后者的神王本源被劫幽赠予了骸柯,对其疗伤大有裨益,投桃报李,骸柯的动机是存在的;

    其二,骸柯的修炼方式,注定了祂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而同时掌握终焉与松氏的松旸,无疑是祂效忠的理想之主,而且松旸是天赐执明,骸柯觉得替天王子办事,不寒碜,不算辱没了祂神王之尊;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正如凌墟把控着座铭区的气运一般,如今整个冷雾区的气运都加于劫幽之身,况且祂曾经达到过更高的层次,所以在冷雾区内,骸柯打不过劫幽!而在外界,亡灵神王终究是不被待见的,所以无法出走的骸柯思来想去,与其被劫幽死死压制,不如主动投诚,和劫幽成为同事,至少不用活得那么憋屈了。

    “原来如此……那好吧,我便暂且相信祂;当然,如果出现意外的话,不要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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