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神秘兮兮的酒馆老板
费尔曼从马车后方爬进车斗,车斗并不大,费尔曼不得不曲着腿,面朝北边坐着。
马车重新在土路上颠簸起来,只是已不复之前的欢声笑语。
“费尔曼,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落日镇呢?”蒂娜目视前方,声音平静。那支鲜花垂在她手里,她没有扔掉它。
“毛皮交易节的时候,塔伊斯山里发现了巫妖,所以我就留在了落日镇驻守。”费尔曼回过头,看着蒂娜闪闪发光的头发,不紧不慢地回答。
“就你一个人?”
“还有另外九名骑兵和一位僧侣。”
“你们住在酒馆里?”
“我们住在新镇的废弃街道上。”
“除了驻守,你们有接到其他命令吗?”
“没有。”
“你们是一直驻守,没有轮换吗?”
“有轮换,只有我一直选择留在落日镇,也正是因此,这些天我才有时间天天在路边等你。”
“天气这么炎热,你不会在酒馆等吗?”
“在酒馆你就不会和我说这么多话了。”
“你真是个傻瓜。”蒂娜无奈地回过头,正好对上费尔曼清澈的目光。
“只有你觉得我傻。”费尔曼微笑起来,阳光照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一丁点阴影。
蒂娜瞪了费尔曼一眼,转过头去,举起鲜花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马车很快驶进落日镇,在“瘸腿弗兰”酒馆门前停了下来。弗兰·沃斯此时正背靠着门廊柱子,坐在栏杆上小憩。他听到马车的响动,急忙起身。这个季节,这个时候,一定是蒂娜回来了。
“午安,萨莱曼大师。”弗兰·沃斯主动向老法师打着招呼。
“午安,沃斯先生。”勒克罗迪矫健地跳下马车,老规矩似的从麻布挎包里掏出了烟斗。
“父亲,我又变强了。”蒂娜欢快地跃下马车,冲到弗兰·沃斯跟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沃斯叔叔。”费尔曼跟在蒂娜身后,一脸微笑。
弗兰·沃斯的妻子此时也来到酒馆门口,众人互相打过招呼,费尔曼把老法师的马车牵去马圈,勒克罗迪他们则一起走进了酒馆。
酒馆里,两位男士坐在桌子边闲聊,两位女士则为他们端上凉爽的清水,还有夏日里常见的蔬果。
“萨莱曼大师,今年毛皮交易节那段时间,落日镇可发生了不少大事呢!您听说了吗?”弗兰·沃斯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费尔曼那小伙子跟我们说了一些,他说毛皮交易节的时候,塔伊斯山里发现了了巫妖,这是真的吗?”老法师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含糊着问。
“是真的,当时来了好多教会骑士,没几天又都走了,就留下了费尔曼他们。”弗兰·沃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再次压低声音,“除了巫妖的事之外,一位从奥尔帝国来的精灵公爵,和他的随从一起,杀死了克莱尔大师。”
“什么?!咳咳,咳咳咳。”勒克罗迪被狠狠呛到了,他剧烈地咳嗽着,“精灵……咳咳……公爵?你是……咳咳……怎么……知道的……咳咳咳?”
弗兰·沃斯急忙将水杯递到勒克罗迪手里,“您先喝口水。”
勒克罗迪的咳嗽声引来了厨房里的蒂娜,她急匆匆来到正在喝水的老法师身边,皱着眉头一把抢过老法师手里的烟斗,“我说了让你少抽点烟,现在开始咳嗽了吧。”
“我只是……被呛到了。”老法师放下水杯,夺回他的烟斗,不满地抗议道。
看到蒂娜抢夺勒克罗迪的烟斗,弗兰·沃斯惊呆了,更让他吃惊的是,老法师竟然没有动怒。他知道蒂娜和勒克罗迪的关系很好,但是蒂娜如此放肆的行为,他还是第一次见。
“弗兰叔……叔……”费尔曼此时走进酒馆,他看着神情各异的三人,刚要出口的话直接没了后文。
弗兰·沃斯看向费尔曼,“费尔曼,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和萨莱曼大师说,你明天再来找蒂娜。”
费尔曼一脸不明所以,不过弗兰·沃斯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告辞。
“那弗兰叔叔,萨莱曼大师,蒂娜,我先走了。”费尔曼告完辞,转过身之后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蒂娜。
等费尔曼离开,老法师抬头看着一直盯着他的蒂娜,“行了,我会少抽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你是我的老师,我必须对你负责。”蒂娜气鼓鼓地说道。
“蒂娜,别再在外面打扰你的父亲,过来我这儿。”弗兰·沃斯妻子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
蒂娜很不情愿地向厨房走去,直到她完全走进厨房,勒克罗迪才重新叼起烟斗。
“萨莱曼大师,真是抱歉,蒂娜她太不懂事了,我会好好跟她聊聊的。”弗兰·沃斯满脸恭敬地替蒂娜向勒克罗迪道歉。
“用不着道歉,她也是关心我的健康,我不会责怪她的。”老法师说完瞥了空空如也的厨房门口一眼,确认蒂娜没有偷看,这才狠狠抽了一大口烟斗。
“你刚刚说精灵公爵杀死了克莱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勒克罗迪看着弗兰·沃斯,神情严肃地问道。
“您请稍等。”
弗兰·沃斯起身走到柜台后边,拿出一块木牌子挂到门口的柱子上,随后又关上门窗,点燃了酒馆里的油灯和蜡烛,这才回到桌子边坐下。
“您去年去过克莱尔大师的法师塔,应该见到过他的小侍女吧,一个名叫洛瑟莉的红发女孩。”弗兰·沃斯小声说道。
“没错,我见过。”勒克罗迪对洛瑟莉可谓印象深刻,那一头罕见的红发,再加上与艾丽娅颇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他想忘记都难。
确认勒克罗迪见过洛瑟莉,弗兰·沃斯将那些天听到的,所有关于精灵公爵和洛瑟莉的谈话内容,全都大致讲述给了老法师。
听完弗兰·沃斯的讲述,勒克罗迪紧皱着眉头,他举起早已熄灭的烟斗,毫无察觉地抽了一口。
“教会和男爵大人后来派人到我这儿来调查,我把我知道的这些也都告诉了他们,他们让我管好嘴巴,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杀死克莱尔大师的人的身份,他们只对外宣称克莱尔大师是死于仇杀。”弗兰·沃斯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们并没有撒谎,只是隐藏了部分真相。”勒克罗迪又举起烟斗,这次他发现烟斗熄灭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勒克罗迪在桌腿上清理着烟斗,敲得“梆梆”响。